番外一

番外一

秦驍看着她。

台上燈光絢麗,光影流轉間,換了他最期待的一幕。

少女坐上鞦韆,腳上過於大的鞋子掉下來,她雪白的纖足就露了出來。

她尚且十九歲,比他小整整八歲。

整個人透着一股青澀稚嫩。

蘇菱輕輕偏着頭,把腦袋靠在鞦韆上。

鞦韆一晃一晃,他面色平靜,心跳卻很快。

這出《青梅》是他編的,按着他的喜好,一點一點,無數次夢回中心心念念的場景。

渴望得到的女人,做出足夠引誘他的動作。

這比他想像的還要使他失控。

秦驍的手移到唇邊,擋住了滾動的喉結。

身邊的郭明岩看得也有些呆,半晌磕磕巴巴:“這……這也太……”

太美了,像場荒誕而美好的夢境。

董旭垂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秦驍突然有些不悅。

然而他這個人深沉,面上冷漠,什麼也沒有露出來。

晚會很快就結束了。

因為舉辦方都心知肚明,加上《青梅》着實演的出色,因此評分最高。

z大要舉行慶功宴。

郭明岩笑着說:“驍哥,回去了?”

“飯吃完。”

所有人都沒有異議,大家都以為他要陪“小女朋友”唐薇薇。

於是又把唐薇薇叫了過來,唐薇薇卸了妝,心中期待又妒嫉。

所有人都以為秦少對她不一樣,但她知道不是。

秦少並沒有把她當女朋友。

大多時候,他們都在那家娛樂會所對面,秦少看着遠處忙碌的少女。對面那個美人總是笑,她柔柔弱弱的,但是很愛笑。

她笑起來又暖又美。

秦少也會彎唇。

唐薇薇能留下的作用就是:“蘇菱今天又被表白了,但是她拒絕了那個人,其實我們年級和她表白的不多,因為她不好相處,性格挺孤僻的。那些和她表白過的男生,蘇菱後來話都不會和他們說了。”

“他們都說蘇菱高冷。”

於是秦少只是看,帶着痴迷的目光,三分欣賞美人的輕佻,七分更深重的東西。

慶功宴這一晚,唐薇薇在一群公子哥兒中間,咬碎了牙。

秦少喜歡誰,在場的沒誰比她更清楚。

但頂着秦少女人的名頭,她得了太多好處,已經捨不得輕易放棄了。

他們這群人在二樓,蘇菱他們在一樓。

有人調笑着問:“唐薇薇,那個赤着腳的女人,是你們系的吧,叫什麼名字?”

唐薇薇還沒吭聲,秦驍把手中的酒杯一放,他冷着臉,清脆的一聲響,包間裏沒人再敢說話。

這群富二代中,有部分人品相當惡劣。

最後還是董旭開了口:“她看起來就是很規矩的那種女生,你們別去招惹她,鬧出了什麼,都不好看。”

秦驍垂着眸。

董旭看他一眼:“什麼人該碰什麼人不該碰,前段時間女大學生自殺的案子,都警醒一下。”

秦驍抿了抿唇,一杯又一杯地喝酒。

沒人敢拉,也沒人知道他這突然的情緒是從何而來。

他喝得有點多。

走路都有些晃,秦少喝,大家也都陪着喝,喝得最少的,都微醺了。

郭明岩大着舌頭:“卧槽……董旭你怎麼有三個頭……隔兒……”

酒店訂在了樓上,唐薇薇眸光微動,就去扶秦驍:“秦少,我扶着您,您還好嗎?”

男人醉了,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辨認了半晌,冷冷吐字:“滾。”

唐薇薇臉色白了,沒想到他還認得出人。

這個男人心狠手辣,她不敢在這種情況下招惹,哪怕再不甘,還是沒敢跟着他上樓。

秦驍身形有些搖晃,他定了定神,回了房間。

他神智不太清醒,摸到床直接倒了上去。

片刻,他睜開眼睛。

發現身邊不太對勁,淺淺呼吸聲縈繞在他耳邊。

秦驍別過頭,就看見了她。

房間裏的燈光昏暗,她閉着眼睛,小臉微紅,呼吸平緩。

長長的睫毛閡上,在臉蛋上投下淺淺的剪影。

美得驚心動魄。

他的手剛好放在她的腰上。

自從遇見她,那些難以入睡的夜晚,大多都會有這樣旖.旎的夢境。

今晚也不例外。

他的吻落上去,她依然閉着眼睛,那股少女的的甜香讓他迷醉。

身體像是在飄。

也許喝了酒,今晚這夢格外香艷,比任何一晚都來得刺激。

心跳失控到發狂。

這是個無知無覺、連呼吸都香甜的睡美人。

也只有這種時候,他能靠她這樣近。

近得能看清她睫毛投下脆弱可愛的剪影。

那一瞬秦驍覺得這夢太他媽真實了,那種讓他脊髓都顫慄的爽,蔓延到四肢百骸,他伏在這具嬌軀上,顫抖着去觸碰她的臉。

每一次身體最親密的接觸,是真的很爽。

以至於他神智空濛了片刻,清醒了片刻,又傾身覆了上去。

其實那時候秦驍已經覺察到不對勁了。

做夢永遠都是適可而止,醒來會更加空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酣暢淋漓。

那一年他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想着她既然來了他床上,做都做了。一次兩次三次也沒什麼差別。

這一晚,是他二十七年人生中干過最混賬的事之一,不得不說,他是個禽獸,這也是最興奮,快感最澎湃的一夜。

他到底有些睡不着,怕這是場夢,又怕不是一場夢。

等到天亮的時候,他在酒意的後勁之下眯了一會。

心中其實不是不忐忑。

然而他冷靜地想,如果沒有這一夜,說不定他只能遠遠看她一輩子,亦或者像她學校里那些男生一樣,給她告白,她拒絕,然後老死不相往來。

嘖,真是一個罪惡的突破口。

他不敢比她睡得晚,怕她醒來要鬧。

雖然起始是他喝多了,但是後來幾次,他都是清醒的。

董旭那些話像一根針,逼迫他明白後果的嚴重性。

天亮了,她醒過來。

似乎有點懵,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臉色發白,全身的印子,全是他一開始太興奮弄出來的。

她下意識給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一聲響,他臉上一個紅印子,然而他頭都沒偏,眼底鋪上陰霾,冷着臉說:“怎麼,自己爬上來的,反悔了?”

他心中也冷意肆虐,看來還真是那種最糟糕的情況,她不是自願的。

蘇菱又怕又崩潰,她開始哭。

嚶嚶嗚嗚的,好不可憐,生無可戀的模樣。

他看了半晌,反而笑了:“欸,跟我不好嗎,老子以後好好對你行不行?”

他說這話時,自己也分不清有幾分真心假意。

他知道他迷戀她,有點病態的地步。

然而一個男人迷戀一個女人,有時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直到後來無數個愛上她又失去她的日日夜夜,方才讓他懂,愛深埋在血液,融進了呼吸,他的每次心跳,都拉扯着痛。

如果可以,他一定不要給她這樣不好的開端。

蘇菱走了,她自己穿好衣服,哭着走的。

秦少頂着半邊臉的巴掌印,煩躁地抽煙。

操他媽的!

他摁滅煙頭,開車離開。

她不稀罕就算了,他這輩子就還沒有求過誰。

算了吧,別惦記了,不是爽過了么?

這樣禽獸的想法,卻連他自己也騙不過去。

他還是想她,每晚公司忙完,他還是下意識繞遠路去那個她打工的小店。

然而她已經很久沒來了。

他睡覺的時候更想,那玩意兒就像吸·毒。要是沒嘗過那就可有可無,一旦記得那種感覺了,萬蟻噬心的癢也不為過。

他完全不記得自己當時不管她了的想法,他又去查了她。

一查他就皺了眉。

蘇菱過得並不好,不知道他們那一夜是怎麼傳出去的。

蘇菱爬床的事,在他們大學鬧得風風雨雨。

他想起她那嬌軟軟的模樣,心中一沉,怕她想不開。

這樣的言語暴力,遠非一個才十九歲的姑娘能承受。

然而他觀察了幾天,發現她意外地堅強。

她好好上課,彷彿聽不見那些留言碎語,別人在她背後指指點點的時候,她只是抿了抿唇,並不去聽。

像是石縫裏開出來的花兒,嬌軟無依,卻又百折不屈。

他嗤了一聲。

看來那一夜,她也很快會忘卻。

這樣柔軟又堅強的姑娘,什麼樣的事都不能在她心裏留下印記。

他不是個好東西,他知道。

也從不否認。

他想得到這個人,念頭一天比一天強烈。

他卑鄙無恥,完全沒有壓制流言的想法。

你看,這些人對你那麼惡意,你來我身邊好不好?誰都不敢再惹你。

然而他是慣於蟄伏在暗處的野獸,露出了獠牙,卻差一個契機。

這個契機,就在蘇菱的外婆身上。

秦驍把什麼都查清楚了,因此蘇菱外婆出事的時候,他比她還早知道。

他換了件襯衫,慢悠悠打好領帶。

少女滿臉的淚。

他笑:“跟我,幫你救你外婆,嗯?”

他知道她會同意。

就這樣,他滿心卑鄙,終於擁有了她。

那一年她才來別墅,又討厭這個毀了她的男人,又不得不感謝這個幫了她的男人。

她總是嬌嬌地喊他秦先生。

“秦先生,你回來啦?”

“不要,秦先生,你說過不這樣的。”

“不用送我這些,秦先生,謝謝你。”

後來他送她腳鏈,她搖頭:“我不喜歡這個,秦先生。”

他低笑:“老子喜歡。”

她抿了抿唇,有些委屈的模樣。她心想,小貓小狗才帶鏈子呢。

他親自彎下腰,給她帶那條腳鏈。

玉足纖纖,美得奪人心魄。

他將她的足握在掌中,心中除了澎湃的欲·望,更多的,竟然是柔軟。

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對她的感情,那是一種比佔有還要來得奇怪的東西。

他開始不那麼滿足了。

他想她的眼睛看着他,裏面只裝一個他,他想她依戀他,愛上他。

於是那一晚,她哭着喊不要不要的時候。

他忍住不發,哄着她說:“菱菱,說你愛我。”

他看着她的眼睛,她神情恍惚了片刻,然後又是一陣清明。

她抿唇,委屈地快要落淚,然而那句話她到底沒有說。

一直到她死去那一年,她都沒有說。

原來當她的頑強用在他身上,會那樣讓人煩躁。

他靠近她,原本只是想滿足自己躁動的心,可是不知道哪一天開始,徹底變了。

丁姨說:“小姐喜歡溫柔的男人,她說要是會做飯就好了。”

這簡直是荒謬到不可思議的事。

然而他進了廚房。

她皺着小臉嫌棄的時候,他心裏軟得一踏糊塗,偏偏冷着臉:“不許吐出來,吃下去。”

他那早死的爹可都沒這樣的待遇。

後來他帶她去看日出。

也是倒霉,車爆了胎。

嬌滴滴的姑娘,他半點不捨得讓她走山路。

“上來。”

“秦先生,我們不看了吧。”

“別廢話,快點。”

姑娘軟乎乎的身子挨上來,纖弱的手臂輕輕環着他的脖子。明明該有的地方都發育得那麼好,可是一點都不重。

他走着走着,心裏越來越溫柔。

這實在是一種複雜的感情,狠狠撞着他的心,甜得微微疼。

她乖巧安靜地抱着他,滿心依賴。

他不覺得累,甚至在想,這條路再長一點就好了,他可以這樣走一輩子。

後來太陽出來了。

暖紅的色彩染透半邊臉,她的小臉更加明艷。

她看着初初升起的朝陽,淺淺笑了。

“等老了,帶你來看夕陽,嗯?”

她偏過頭,軟糯糯的模樣:“秦先生,你說什麼?”

“……沒什麼。”

“哦。”

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愛情是一種多麼可怕的情感。不知不覺,就入侵了潛意識,原本只是迷戀,後來越來越貪戀。

揉進骨子裏都覺得不夠。

他冷冷地想,這東西,讓他懦弱了,這段時間,他究竟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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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軟美人[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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