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本來因為擔心進山的幾人,李巧花下地后就沒在脫鞋回炕上,只挨着炕沿稍坐,此時聽到外面有人找,她趕忙起身,掀開門帘走了出去。
來人是老宅的鄰居,面上還帶着急色,見到她這模樣李巧花心裏咯噔了一聲,以為是公婆出事了,都沒顧上把人往屋裏迎就問:“在呢嫂子,咋啦這是?”
知道事情緊急吳梅直奔主題:“你家建宗在山上傷着了,被你弟背下來了,現在擱老宅……”
聲音不高,卻足夠屋裏的姐倆聽清楚,反應過來話里意思,于晴手裏書一扔,於暖一個鯉魚打挺,姐倆手忙腳亂的滾下炕,鞋都來不及提,趿拉着就往外跑。
姐倆出來的時候院子裏已經沒了李巧花的身影,不過吳梅還在,剛剛她跑岔氣了,現在肚子裏一抽一抽的疼,想緩緩再走。
還沒等緩呢,就見於家姐倆不光鞋沒提厚棉襖都沒穿就跑了出來,看到后她免不得以長輩的身份操心道:“哎,你們姐倆不要命啦,快回去把棉襖穿上。”
自從聽說自家爹傷着,姐倆現在哪還有心情管棉襖,就算被凍得牙齒打顫,都沒回屋穿,反而一路小跑出了家門,遠遠的於暖還不忘喊一句:“三大娘您自便啊,麻煩您要是走的時候給掩一下門。”
從家跑到老宅,一路李巧花的心慌的跟要跳出來一樣,她到的時候,恰好於建設借來騾車要把他哥送去鎮上診所縫針。
見到李巧花過來,吳梅她男人季大山便勸想要跟着一起去的於老太道:“哎,建宗媳婦來了正好,讓她跟着一起,家裏幾個小的還得指望您跟我於叔看着點呢。”
邊勸他邊忍不住瞥向一邊,從回來就沒開口說過話的小的。
最後於家老兩口倒沒堅持要跟,主要是於老太見自家大孫子這副丟了魂的模樣,還是不放心。
落後一步跑來的於家姐倆在衚衕口跟拉着她們爹的騾車碰了個正着,得知她們受傷的爹要被送去鎮上診所姐倆都想跟着。
還是於建宗阻止的倆閨女,“我沒事,就腿上流了點血,才得去診所包一下的,你看你倆棉襖都沒穿,快回家去穿上。”
旁邊坐在車上要跟着一起去診所的李二魚抽空囑咐於暖說:“小暖,一會回去穿完棉襖你記得去看一下陽子,他應該是被嚇着了。”
雖然雙方來回說了幾句話,但是車卻沒停,是姐倆一直追着車跑的,最後追不動了,于晴跟於暖站在白茫茫一片的街上,目送騾車拉着她們的爹、娘、二舅、小叔跟隔壁的鄰居大爺走遠消失成黑點。
老宅中,自於建宗一走,無論是看熱鬧的還是真關心的,都各自散場回了各自的家。
于晴跟於暖過來的時候,老宅安靜的讓人心慌,姐倆始終沒回去把棉襖穿上,因為比起回家,明顯老宅離她們近些,還有剛剛二舅說的於陽嚇着的事讓於暖有些擔心。
姐倆進屋的時候,於老漢正皺眉坐在八仙椅上,於老太則坐在炕沿上,正在拿手一下一下的撫於陽的頭,嘴裏還一邊小聲念叨着叫魂用的唱詞。
於陽站在炕邊一動不動,眼睛盯着地面不知在看啥。
“陽子?”於暖叫了他一聲。
見他沒反應,於暖走過去用手掰着他的頭強制性讓把頭他抬了起來,起初於陽跟對外界失去認知一樣,過了差不多一分鐘他才眨眨眼睛。
看清來人,他一下就哭了:“嗚~~~~~姐,嗚~~~~~咱爹流血了,流了好多。”把雪地都染成了紅色。
早上於陽跟他二舅嘀咕想進山時被於建宗聽了去,於建宗怕兒子跟小舅子倆人單獨進山有危險,主動說跟他們一起去,下了雪的山路有些難走,幸好三人上的是最矮的西山。
邊走還不忘邊觀察雪地里有沒有野兔子的腳印。
不過爬到半山腰的時候於陽嫌冷,爺仨就沒再繼續往上,而是掉頭開始往山下走,快下到山腳的時候,不知從哪竄出來一隻野豬。
還是於陽無意間回頭髮現的,他扯着他爹袖子差點蹦起來:“爹爹爹,後面,豬,野豬。”
結果於建宗跟李二魚一回頭,就看到剛剛他們走過的樹旁,站着一隻半大野豬,看着像是還沒成年。
本來於建宗因為帶着於陽,怕看護不全讓他受傷,只想拿東西先把野豬攆走,結果還不等於建宗行動,那野豬就跟受了刺激一樣,直奔於陽而來,還只盯着他頂。
當爹的愛子心切,當舅的也幫着,護來護去倒沒讓於陽傷着,只不過倆人身上掛了幾道采,眼看這樣下去不行,於建宗自己護着於陽,指揮李二魚去找石頭,想趁野豬不注意砸他幾下。
到處是雪的山上石頭並不好找,半天李二魚都沒找到一塊,最後只找到一根粗木棍,靠着木棍倒是也轉移了野豬的注意力,不再專門盯着於陽頂。
把於陽帶離野豬攻擊範圍於建宗叮囑他說:“你在這老實待着,我去跟你二舅把豬攆走。”
“那您小心點。”
想到野豬都是成群出沒,怕還有別的在,於建宗並沒打算跟它耗。
不過那野豬卻看不出有停戰打算,最後雙方體力都有些透支的情況下,稍微一晃神,野豬撒腿就要奔於陽那去,還是李二魚反應快點,抄棍子躥過去朝豬腦袋給了一悶棍,後面跟上的於建宗則直接撲上去抱住了它。
後面於建宗抱着,李二魚用棍子照豬腦袋一頓猛砸,把豬砸死才發現於建宗棉褲破了一個窟窿,並且還有血在拚命從棉褲窟窿中往外流。
最後是李二魚把於建宗背下的山,幸好差不多算是到了山腳,進村有鄉親看到搭了把手。
清早,吃完早飯於老太就去了大兒子家,她進門的時候,李巧花剛往炕洞填完柴走出廚房,見到兒媳老太太面帶着急的詢問:“小暖咋樣?退燒沒?”
“退了,不過還得養養,這一個星期估計又不能上學了,娘您吃飯了嗎?”
於老太擺手,用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我吃了,身體要緊。”說完又問:“小暖呢?還在睡覺?啥時候退的燒?吃飯沒?”
“半夜就退燒了,早上醒來我給她蒸了倆雞蛋,還喝了兩碗棒子麵粥。”李巧花仔細跟婆婆彙報閨女的情況。
最近兩天家裏接二連三發生的事,帶累的倆老的也跟着操了不少心。
於老太跟兒媳說著話進屋的時候,於建宗正坐在炕上喝棒子麵粥,因為他腿現在包着紗布,要隔三差五揭開消一下毒,不好穿褲,身上還蓋着被子。
“娘,您怎麼來了?”不等於老太回答他又說:“不是說我沒事您不用老往這邊跑嗎?外面冰天雪地的您......”滑到怎麼辦。
“來看看我孫女。”
“......哦。”原來是他自作多情。
老太太一句話把於建宗憋得上不來下不去的,想說點啥,張張嘴又啥都說不出來。
誰也沒想到,當時看着受傷嚴重的於建宗其實傷勢並不重,因為傷口深流血多才看着嚇人,其實傷口不大,反倒是沒穿棉襖出門跑了一圈的於暖卻凍得發了高燒,還連續兩天燒都沒退。
最近幾天於家是忙的雞飛狗跳。
屋裏沒見到幾個小的,於老太隨口一問:“都在北屋呢?”
“嗯,都在那邊陪小暖呢。”
最近於暖發燒發的李巧花都不敢輕易再讓她出門,吃喝都在屋裏開始進行,家裏幾個小的怕她寂寞,都湊去了那邊。
“我來是問問,那頭野豬你們打算咋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