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娶妻真相

34.娶妻真相

卻是李景喻回了。

顧蒹葭慌忙從浴桶里出來,身上胡亂套了件外衫,便急忙出了去,見李景喻就站在屋中。

她因今日李靖舒未接自己敬茶一事,苦思冥想半日不得結果,整個人有些怏怏。

盼了李景喻一日,想要問他阿耶何故這般對她?又羞於出口,只干站在那裏,見他望着自己,心尖一顫,避開他的目光,坐在梳妝案前,將未來及擦乾的髮絲攏在胸前,露出後頸一片瓷白的肌膚。一手用發巾擦着,一邊狀做若無其事般。

“表哥,若還沒用晚膳,我叫人去做。”

可就連她也未察覺,自己說話時語氣不快,更是絞着一股淡淡的失落。

“好。”

顧蒹葭轉身看他。

他就站在自己的身後,臉帶倦容,可兩道灼灼目光卻一直落在她後背上。

顧蒹葭極力忽略心中不快,吩咐巧兒去準備晚膳,而她依舊坐在梳妝案前,擦拭着髮絲。

“阿葭,今日阿耶並未為難與你,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片刻后,他揮退滿屋僕婦,來到她身後,俯身下來,拿過她手中發巾,替她擦拭髮絲。

她忽感身後有種無形的壓力籠罩下來,先前心頭那股說不明道不清的失落,混着期盼等情緒一下子攥.住了她的心神。

一顆芳心嘟嘟直跳,人如同定住了般,一動不敢動。

眼前銅鏡中映照着他的臉,他神情專註,似是此刻給她擦拭髮絲是最要緊的事。

她的臉騰的一下熱了,待察覺兩人過於親密,一把奪過他手中發巾,強壓住心頭羞澀,支支吾吾道:“表哥,我自己來。”

李景喻直起腰身,眸色一動,也未再勉強她,退坐在一旁的小榻上。

那股緊攥着心神的情緒隨着他遠離自己,一下子減輕不少,須臾,等平復好心跳,她湊着眼前銅鏡又朝後偷瞄他兩眼。

待看到他手執一卷書看着,似是不再望着自己了,才緩緩輕呼口氣。

正要起身去門外瞧瞧晚膳好了沒,就見巧兒急匆匆的跑過來,朝李景喻道:“郡王,祁王爺派人問,您回來了沒?若回了,就去見他。”

顧蒹葭一怔,轉頭和李景喻對視一眼,今日.她朝祁王夫妻敬茶時,就覺怪異,祁王似是極不贊成此門親事,既然如此,那為何當初李景喻求娶自己之時,祁王不阻攔呢?

憶及此,她看向李景喻。

李景喻已幽幽起身,似是早就料到般,淡聲道:“阿葭,今夜不用等我,你先睡吧。”

說完,未及晚膳端上來,便徑直出了屋。

李景喻走後,顧蒹葭枯坐在梳妝鏡前,心中疑雲陡生。

祁王夫妻和她在洛陽家中時,與阿耶阿娘相處極是不同。

阿娘雖性情跋扈了些,但阿耶阿娘十多年夫妻,恩愛如初。雖前陣子因她的婚事鬧了不快,兩人甚至分屋而眠,可待她婚事塵埃落定,阿娘阿耶消除隔閡,又如膠似漆了。

可祁王夫妻今日給她的印象,便是不睦,雖祁王同自己說話時客氣有禮,可那股子自眼眸中掠出的不喜,她還能感覺得到。

尤其在祁王府娜木英喝下敬茶時,祁王望向娜木英眼眸中的震驚,更未逃出自己的雙眼。

究竟是何種原因,讓祁王夫妻形同陌路?更甚者,祁王哪怕不喜自己,看到娜木英接受了自己,便應承她這個兒媳?

而白日裏,祁王本是要李景喻留下的,卻因娜木英離去而擱置了,此刻,祁王再喚李景喻過去是否與自己有關?

一連串的疑問襲上心頭,顧蒹葭仰倒在床榻上,毫無睡意,輾轉反側,直到後半夜,李景喻還未回來,霍的從床榻上爬起來。

.....

這些年祁王李靖舒與妻子娜木英不睦,自從十多年前娜木英與他分屋而居兩年後,更是毅然做了一名帶髮修行的尼姑后,他便獨居在毗鄰書房的院落。

已是深夜,萬物寂靜的時候。

李景喻推開門,就見阿耶站在屋中,透窗看向外面一輪皎月,神色繆寂。

他聞得聲音,轉身看向李景喻,神色驀地變得凝重。

“潤之,你可知錯?”

李景喻面色不變,望着李靖舒,恭敬道:“潤之,不過娶了傾慕之人,何錯之有?”

李靖舒為祁王十數年,雄踞幽州護衛大魏邊陲,時常親上戰場,見慣那些兵不血刃的廝殺,對懷有齷齪之心行僭越之事之人,深惡痛絕。

更以“君子量不極,胸吞百川流”等先人教誨,親自教導兒子,希翼潤之能承其大志,鎮守幽州,護衛李家先祖打下來的數百年基業。

潤之也終不負自己眾望,年紀輕輕,便能獨當一面,他為之欣慰之餘,恰逢邊境六鎮大旱,便親自六鎮安撫鎮民,等數月歸家之時,昨日,家中賓客高朋滿座,卻是潤之背着自己娶妻,更娶得是顧氏女。

再見他面上毫無悔恨慚愧之意,李靖舒強壓了兩日的怒意,一股腦湧上來。

“逆子,你好大的膽子!竟膽敢背着我去求娶顧氏女,你可知自己去洛陽那一遭,會遭到多少人嫉恨與你?你皇叔忌憚我甚深,如今,你公然去同太子搶人,與君,視為不忠,與我,視為不孝,與己,更是攬禍上身。此等不忠不孝之舉,竟敢大言不慚,毫無悔意!”

李景喻唇角緊抿,一聲不吭。

李靖舒怒意更甚:“顧建柏乃是你的舅父,在你幼年時,對你關照頗多,更視你如同親子,如今門戶蔽凋,只盼蒹葭能入住東宮,將來重振顧氏一門,你強娶蒹葭,惹你皇叔不喜,致顧氏於何地?今後,可還有什麼臉面讓我再去見你舅父舅母?”

“你行.事素來穩重,為何此次這般魯莽,真叫為父寒心。”

李靖舒說完,胸腹起伏不定,那兩道銳利目光掃視在李景喻身上。

李景喻抬眸,對上他的目光,須臾,似是下定什麼決心般,慎重道:

“阿耶息怒,潤之瞞着阿耶前去求娶蒹葭,實屬不該,累及舅父將蒹葭另嫁與我,潤之心中無不感激,只能拿餘生來彌補舅父家的缺憾,至於娶蒹葭一事,潤之無錯!”

李靖舒聽他說話時,見他言語中有所悔意,心中憤怒漸消,待他最後一字落下,剛蟄伏起來的怒意如井口般噴薄而出。

“逆子,誰都可以去求娶顧蒹葭,唯有你不可以!太子李孝敬乃是你的表兄,你同表兄奪人,便是罔顧人倫,大魏貌美女子,不論出於誰家,你儘管娶來便是,為父絕不推脫!為何你單單非要去娶顧蒹葭?惹人非議!”

李靖舒似是怒極,說著話抄起先前桌案上的戒尺,厲喝。

“逆子,跪下!既然你毫無悔意,更罔顧人倫,我便打死你好了,免得你今後為了顧氏女再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李景喻一聲不吭,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他說著,戒尺一道道落在他的肩頭,後背上,戒尺拍擊在身上,啪啪之聲,不絕於耳。

李靖舒膝下只得這麼一個兒子,平日對其寄予厚望,他瞞着自己娶妻已是板上釘釘之事,原本不過拿來戒尺斥責一番,待他認個錯,便說教訓導了事。

可見他似是被顧蒹葭迷了心竅,拒不悔改,更是怒極。

下手也沒個輕重,道道戒尺打下去,一道便是手掌寬的紅痕,很快,李景喻後背衣衫上便沁出點點殷.紅,見了血。

顧蒹葭一路偷摸過來時,透過未關嚴的門縫,便看到這一幕,心中無比震驚。

她從未想過,祁王李靖舒竟這般抽打他,更未想過,李景喻求娶自己,會給他招惹這麼多禍患,更被他那一句:“潤之娶蒹葭一事,無錯”駭住。

在昨晚洞房之夜,她還猜測李景喻娶自己,是否是因為他愛好男風等理由,為之煩憂。

今日.她就聽到他猶如誓言般的說思慕自己,她心口震撼,為自己以往愚不可及誤聽成寄煙的話而自愧,又被屢次試探誤會他自責。

心頭百感交集,駭在原地,雙腳如同被盯在原地般,再也邁不開腳。

忽的,李景喻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倏然轉過頭來,面色陰沉,目光狠厲的盯着這邊。

顧蒹葭一顆芳心砰砰直跳,下意識的縮頭,避開他的視線,心中似是驚懼極了,一時不知所措,逃也似的一溜煙奔回了房間。

巧兒等僕婦守在房門外,見她倉惶進屋,正要詢問發生何事,就見她衣衫未脫,上了榻,鑽入了被褥中,並朝她喊道:“待會郎君回來,就說我睡下了,哪也沒有去。”

巧兒不明所以,點頭應下。

片刻后,李景喻果然大步過來,與門外的巧兒低聲說了什麼。

顧蒹葭還未從方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着實不知此刻額如何面對他,慌忙從床榻上爬起來,吹熄了床榻邊的明燭,屋內頓時陷入黑暗。

房門被李景喻推開。

顧蒹葭一悚,趁着黑暗,滾進榻內,閉眼佯裝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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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妻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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