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我的媽媽李敏(六)
·回家(下)在父親身邊的日子讓媽媽有樂不思蜀之感,兒童歡快的天性使她一時忘卻了在異鄉牽腸掛肚的母親。不過她曾在香山和姨媽賀怡提過:媽媽不是說過幾天就來嗎,怎麼現在還不來呢?“洋寶貝”的天真讓姨媽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而繼母的出現卻最終促使她對自己的生母有了更深的認識。她於是在父親的委派下,又當起了家庭的“特命全權大使”,一次又一次踏上探母的旅程。媽媽每次回外婆家,外公都要逐件落實要帶的東西。他的稿費有一項開支就是給外婆買葯。媽媽就這樣提着沉甸甸的行李去上海,然後再提着一點也沒輕多少的行李回到北京,裏面是外婆給外公、姨媽以至**一人一份的禮物——外婆真心希望外公的家庭能幸福。她說:我不在他身邊了,可也不能讓他當和尚呀!其中,媽媽記得外婆給外公帶過一隻耳挖勺,她記住了外公“油耳朵”的特點和生活習慣。而外公則親自佈置和檢查帶給外婆的所有禮品,還不時叫媽媽臨時加上這件或那件。此時的媽媽,與其說是“大使”,倒不如說是傳說中“七七”那天的星空鵲橋,承載着被“銀河”隔開的外公和外婆脈脈的深情。外公還托秘書給外婆捎去一方大手帕,那顯然是他自己用過的。外婆把它捧在臉旁,思緒激動不已。但是,這種父親——女兒——母親兩個家之間的往返模式,在20世紀60年代初期媽媽搬出外公家后中斷了。此後,媽媽想見外公已是越來越難。中南海的紅牆在媽媽以前看來,是可靠安全的屏障,現在則是隔絕親情的藩籬。她可能還不知道,很多她所熟識的阿姨、叔叔都在這期間離開了外公身邊的工作崗位:侯波、李銀橋、葉子龍……換上的新人,和她互不相識,這也可能是她20世紀70年代求見外公努力屢屢失敗的一個原因。搬出中南海后,父女從一年見幾面,到幾年見一面。外公的家,包括還生活在其中的姨媽、堂舅,就這樣漸漸離媽媽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