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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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晚手機上有幾十通未接來電,是在巴黎的時候打過來的，回國后反倒再沒有聽見衛覓任何消息。
女人坐在露天咖啡廳里吸着煙,在聽見那個少年今天就被送走之後無動於衷。她面上妝容精緻,眉眼在煙霧下濃淡得宜，可就是這樣一張人人都喜歡的臉下卻有一副鐵石心腸。
虞晚微吐了口氣,轉頭望向河邊。
季秋拿着台本的手頓了頓，在女人髮絲微微散落，指尖掐滅煙頭時才回過神來：“虞小姐，剛才講到哪兒了？”她只是象徵性地問了一遍。卻沒想到那個看起來漫不經心的女人真的會回答。
“說到心跳問答環節。”虞晚看着指尖星灰湮滅,慢慢道。
周六要上的綜藝是國內的老牌綜藝，主咖段位都很高，虞晚作為新人來說是首次參加這種綜藝,節目組於是叫季秋來提前溝通一下台本環節。
季秋一開始覺得這事兒很棘手，因為虞晚看起來並不是一個很好溝通的人。節目組那些博噱頭的套路，可能在她這兒並不管用。在真正接觸下來也是，虞晚聽見安排時也只是淡淡挑眉，表現渾不在意的樣子。季秋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卻沒想到虞晚居然聽進去了。
她表情僵硬沒反應過來的樣子有些好笑,虞晚微微彎了彎唇角：“還有呢？”
“還有、還有”
“節目組設計的遊戲環節有些超標，不過要是女嘉賓的話笑笑也就過去了。”她說到這兒就已經涉及到一些內幕方面的問題了。
國內大勢綜藝以直播和挑戰兩大話題度高居榜首，其中每期節目都少不了男女互動的噱頭,挑戰環節的設置就是為這個服務的。
虞晚隨意翻了眼台本,在季秋心驚膽顫的目光下微微點頭。
“虞小姐同意了？”季秋還有些不可置信。
虞晚失笑：“你希望我不同意？”對面人連忙搖頭：“我以為…虞小姐是不喜歡這些的。”
她語氣猶豫,虞晚卻笑了：“我不喜歡的東西很多。”她說到這兒看了眼季秋，似笑非笑：“放心吧，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女人側過的頜線依舊很清高，只是那種不確定的模糊感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默的銳利。
季秋一直覺得虞晚的傲慢來自於她的樣貌，現在才覺得，她的清高是源於內心對規則的從容。她並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去計較。
正想着一陣電話響起。季秋從包里拿出看了眼，是節目組的，聊了幾句后季秋神色漸漸凝重。
虞晚輕抿了口咖啡，慢慢放下：“你要是有事可以先去忙。”她語氣淡淡，季秋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臨時通知的一些事情，確實需要趕過去處理一下。”女人表情有些難看，像是真的出了什麼事。
虞晚隨意點頭：“請便。”
匆匆的腳步聲已經消失，對面的座椅上位置空了下來。
在前世的時候因為葉梓菲還在，這場綜藝確實有些小插曲。可這次一開局就刷掉了葉梓菲，虞晚知道重生並不能代表一切，踢掉敵人後前面的路依舊是未知的。
‘只是不知道這次是什麼了。’
長發微散的女人低頭輕輕笑了笑，神色溫柔。
周六直播那天池嶸並沒有來，他那樣的人是除非頒獎典禮否則一般是不會喜歡出現在熒幕上的。
虞晚坐在後台任由工作人員補妝，神色淡淡。她生着一張濃淡相宜的面容，化妝師拿着掃了柔粉眼影的細刷端詳了很久，最終又放了下去。虞晚氣質太冷，穿着白色魚尾裙時慵懶清冷的恰到好處，再上妝容反倒會破壞了這份和諧。
粉色的細跟羽毛鞋映的女人腳踝纖細雪白，讓人忍不住想要握住把玩一番。路過門邊的男人眼神微頓。
“賀哥。”旁邊助理小聲叫了聲。
化妝師回過頭來，賀祁臣微微點頭笑了笑，轉身進了旁邊化妝間。
一般除了來宣傳的劇組外，節目還會單請一些人來推進遊戲，有大牌也有陪襯。沒想到這次請來的竟然是歌壇的天王級人物――早就封神的賀祈臣。
來以為這次節目中咖位最大的就是曾經拿下過影帝的白顥了，沒想到賀祁臣竟然也會來。化妝師心裏琢磨着，看虞晚的眼神也有些不對了。
‘他以為賀祁臣是被池嶸請來捧她的。’虞晚只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她神色冷淡，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沒有人知道賀祁臣的出現也在她的意料之外。
一個小時后：
節目已經開始了，虞晚隨意站在左側。前面都只是做一些簡單的宣傳，虞晚講了之後就將話筒遞給一邊的白顥。
一個環節輪下來，主持人清咳了聲：“大家知道我們這個《名伶》劇組可謂是十年磨一劍，那麼今天除了幾位主演以外呢，我們還請到了一位和這部電影很有緣分的人。”
虞晚唇角帶着清淡的笑意聽着，果不其然走上來的是剛才在後台見過的賀祁臣。在前世的時候《名伶》的主題曲雖然是他唱的，但是以賀祁臣的咖位根本沒有參與到宣傳中來。虞晚也是在很久之後才見過他一面。
賀祁臣上台後先問了聲好，才慢慢介紹自己。台上的女星們一個個捂着臉作出不可置信的樣子，甚至有些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
賀祁臣的魅力確實很大，但更吸引這些女人的是他身上數不清的頭銜和光環。
虞晚靜靜在一旁看着，在主持人叫到自己時才笑着說上一兩句，相比那些失態搶鏡頭的女星來說，虞晚確實很從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女神好有氣質！wuli男神這麼多年來依舊很帥啊！”
底下彈幕瘋狂刷屏着，大部分已經臣服與虞晚和賀祁臣的雙重顏值暴擊之下。
賀祁臣確實是一代人心中的男神，相比於現在年齡正當的小鮮肉來說，他已至而立，但是歲月沉澱下來的是愈加沉穩的謙謙風度。
十八歲和三十五歲的兩個人站在一起竟然莫名很般配。
節目前半段在幾個環節之後就已經結束了，重頭戲才在後面。抽籤的方式，賀祁臣以一種奇妙的“緣分”和虞晚分到了一組。
兩人要在A市最高的玻璃天塔上接受心跳挑戰。
虞晚並不蠢，在看到任務卡時她就知道賀祁臣這次是為她來的。之前節目組安排的拿到相同任務卡的人應該是白顥，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換成了賀祁臣。
“走吧。”男人打開車門，笑意儒雅。
虞晚微微點了點頭。
在Rfter官方決定新的代言人之前曾經和池嶸有過一次短暫的通話。那個執掌了法國老牌香水帝國多年的瘋子對虞晚讚不絕口，這是池嶸第一次看到那些追求完美到刻薄的收藏者對一個人評價如此之高。
他們誇讚虞晚，並且稱在她身上看到了人類進化的希望，一種獨特的，散漫的屬於荷爾蒙的希望。
男人眼神深沉隔着雨幕琢磨不透，虞晚輕笑了聲慢慢關上了車門。
黑色的雨傘與高跟鞋消失在了黑暗中，池嶸慢慢閉上眼，任由車子駛出了公館。
“如果重來一次，你還會走過去走過的路嗎？”
這是一個恆久的話題，虞晚在醒來時也思考過，重生於她的意義是什麼，可她最終的答案卻是：為什麼不呢？
那些可以避免的，不可避免的最終都是按照她的意願在走下去，虞晚重生至今沒有一天是在後悔。
和周覆山翻臉是，這次向Rfter自薦也是。
在過去《名伶》拍完之後，虞晚也曾經代言過Rfter，她有一張風情凜冽的面容，那些渴望注入新鮮血液的大牌都不會拒絕，可就是那一次廣告讓虞晚走上了另一條路。
那是她第一次為人們所熟知，以一種極其清淡慵懶的情懷迅速吸引了一大批粉絲。也正是那一次代言，讓她的廣告牌下迎來了第一次尖叫着釋放的血液。
一個已近中年的男人自殘着要求她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十八歲的虞晚美的讓人膽顫，那些人痴迷又害怕，不願看她像枝頭的薔薇一樣枯敗。
那是Rfter為虞晚推出的第一款香水，叫――Stop。連時間也得為她暫停。
也就是那一年裏，虞晚的名字突然火遍了各個社交平台。他們議論她，揣測她，卻又忍不住再看看她。
虞晚知道自己並沒有罪，在被監控的三年裏沒有，現在也沒有。
那為什麼要畏懼呢？
電梯緩緩升高，被大風吹的搖擺的樹木這時候漸漸渺小了起來，連不遠處的路燈也黯淡了。穿着白色風衣的女人靠在扶手上向下看着，舒散的眉眼柔和中帶着戾氣。
一連三天，虞晚都呆在家裏沒有出門，可外面的輿論卻已經翻了天。
葉梓菲在娛樂圈混了很多年，當然不會在這種風口浪尖的時候發言。她在拿到錄音的第二天就給虞晚寄了過去。她不怕虞晚騙她，畢竟狗急了也會跳牆。在這個圈裏除非深仇大恨，沒有人願意拼到你死我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