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里浮沉的褪色故事(3)
張國榮唱的是很主流的情歌,有時候傷感、有時候狂野。值得一提的只有兩點:一是低沉醇和但高音部分輕鬆有力的聲音,簡直是上帝賜予的厚禮;一是收斂地一點點滲透出來的性感,不張揚也不霸氣。張國榮終於迎來了自己演唱生涯里最燦爛的時光:《沉默是金》《無需要太多》《別話》等歌曲一再獲獎,《側面》《共同度過》等專輯一張賣得比一張好。事業有成、名利雙收、享盡風光。但他並不快樂。試想想,一直在追逐的路上,就在快要與人比肩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句“不玩了”,晾他一個人在快到峰頂的半路上,是什麼滋味?儘管也算是“一覽眾山小”,但想到這個“凌絕頂”的位置是別人棄之敝履的,感覺總不會太好。而且,還身不由己。新藝寶唱片公司同無線電視台談判時,張國榮的唱片合約成了討價還價的籌碼。他覺得自己像一個東西,不是活人。生日晚會上,他突然走到一塊牌匾前揭開帷幕,顯出“張國榮退出歌壇”七個大字。人們震驚、詫異、惋惜、理解……百感交集。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究竟為何執意離去,多少分析多少內幕都代替不了一個答案。也許,這將是永遠的秘密。這之後,他做的事就簡單多了——請張曼玉合拍音樂特輯《日落巴黎》,在簡單而傷感的故事中重溫名曲。開了33場告別演唱會。並相約將來開個咖啡館,所有度過和他告別的夜晚的人都可以憑入場券去喝一杯咖啡(這個約定已於1995年成為現實)。推出翻唱別人舊作的專輯《Salute》,展示了他駕馭歌曲的能力。其中《童年時》《滴汗》都是他超水準發揮。而最後一張專輯《月正亮》上市時,他已遠赴異國過他嚮往的隱居生活。風再起時,張國榮開始過沉寂的凡人歲月了。他不再計較與奔馳。獨居異國的日子裏,小道消息不曾間斷:他買下一棟別墅,聽風水師的話,和鄰居互相到對方家裏燒一壺開水提走,以求吉利。他和一位年長於他的男人同進同出。他經常開車到很遠的市鎮看電影……躲得開熱鬧,躲不開議論。退出只是一相情願的逃避,一切都還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