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衛珩身子綳得那樣緊:「郡主不要生氣,可好?」

「我不氣,你也不要氣。」秦婉笑道,輕輕將他衣袖放開,「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呀。」

只當這話是敷衍,衛珩面色沉沉,起身往外去了,心中難受至極,這算是他親手將秦婉推開了么?屋中秦婉並不知衛珩的想法,若是知道,定會撲進他懷裏,用實際行動告訴他自己不會生他的氣。

待衛珩一走,秦婉的笑臉就拉了下來,杜若進來便為秦婉不平:「這人好沒良心,竟然來質問郡主了。眼瞎了心也瞎?郡主就差將心掏出來給他看了,他竟還說這樣誅心的話——」

「好了別說了。」紫蘇忙制止她,雖然她依舊不贊成秦婉和衛家人走太近,但皇帝對於衛珩拜師之事一點反應都沒有,所以紫蘇也就不會明擺着反對了,加之這幾次她也看出來了,衛珩的確是秦婉心尖尖上的人,是以她也不再去如何了。制止了杜若之後,她才低聲道,「我瞧着,衛公子像是醋了。」

「可不是。」秦婉笑道,對於衛珩吃醋的事,她其實是樂見其成的,只有衛珩心悅她,看重她,才會為她吃醋。紫蘇又說:「只是今日很是奇怪,今日宋姑娘說了郡主和柳家哥兒議親的事之後,衛公子就出去了,不多時之後,孟姑娘身邊的朱婆子也就出去了。後來朱婆子回來,還不到半盞茶的時間,衛公子也回來。郡主也知道,這樣大的日頭,誰沒事往外跑呀,兩人這樣,說是巧合也怪了些。」

原本因為秦婉和孟嵐感情好,兩人也很喜歡孟嵐,但上一次在雍王府,孟嵐鬧出的事兩人盡收眼底之後,就變得討厭此人了,加之秦婉表現出來的厭惡十分明顯,兩人也就討厭起了孟嵐。所以就算現在是潑髒水,也潑得沒有半點罪惡感。

「朱婆子?」這個名字,自然勾起了秦婉前世的記憶。朱婆子是孟嵐的奶娘,前世沒少幫着孟嵐作惡,在自己失勢的時候,還落井下石的欺辱自己。後來衛珩求取自己,她區區一個奴才,還百般阻攔。秦婉回門那日,朱婆子還想說些閑言碎語,誰成想被衛珩撞見,二話不說砍了她腦袋,扔到了孟嵐跟前,將孟嵐嚇得病了好些日子。

一聽到朱婆子的名字,秦婉也就立時明白了前因後果。她說呢,衛珩是從哪裏知道她兒時說過要嫁給柳穆清的話,這件事別說宋夷光了,就是柳穆清自己都不甚清楚,只怕是朱婆子向衛珩說得,這才引得衛珩醋罈子翻了。

白嫩的小手握指成拳,孟嵐前世奪走了她所有的東西,若非有衛珩的存在,讓她覺得老天並非對自己全然不公。但這輩子,孟嵐不僅要故技重施,還想要她和衛珩離心離德。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杜若,你去知會老媽媽一聲,讓她帶了人,將朱婆子給我綁了!」秦婉冷笑道,「既然孟嵐不要臉,我也不必再給她留臉面!」

今日是柳老太太的大壽,賓主盡歡,一直吃到了午時末才散了。今日柳老太太精神格外好,和幾個交好的命婦閑談,又說到了各家的小子和姑娘們,因雍王妃去世,雍王自覺應該替愛妻盡孝,是以也是守在柳老太太屋中。至於孟嵐,自然不會放過和雍王接觸的機會,留在屋中給柳老太太捶腿。

「老太太這外甥女是極好的,這般有孝心。」眾人見孟嵐如此乖覺,也是讚不絕口,柳老太太老謀深算,怎能不知她打得什麼主意,但也不好這樣揭了孟嵐的臉面,也只是笑道:「這孩子很小就養在我膝下,自然是很好的,我還惦念着,來日給她說個好婆家呢。」

孟嵐自然故作矜嬌:「姨媽又拿我開心,我可不願嫁人。」她略紅了臉龐的樣子,滿是少女的靈動嬌憨,讓雍王略一恍惚,依稀想到了雍王妃當年的模樣。

屋中又是一陣笑語,貼身伺候老太太的佩蘭從外面進來:「老太太,郡主來了。」秦婉進來的時候,神色莫測,似是受了極大的委屈,讓柳老太太心都揪緊了,雍王也不忍見女兒這樣,忙問道:「婉兒怎了?怎不和姑娘們一起玩?」

秦婉深吸一口氣,向柳老太太行了一禮:「回外祖母的話,婉兒身為客,本不該過問柳家之事,但婉兒清清白白的人,也不會讓人空口污衊了去。」她說到這裏,目光微微移向了孟嵐,「朱婆子對客人說了瘋話,婉兒現下命人將她綁了,只是不敢擅作主張,前來請外祖母定奪。」她說罷,就拍了拍手,老媽媽立時命幾個粗使婆子將朱婆子給扔了進來,朱婆子被綁得跟粽子似的,被扔進來的時候還大聲嚷嚷着:「老奴是貼身伺候孟姑娘的,孟姑娘是郡主的長輩,郡主豈能如此待我?」

她胡亂嚷嚷着,秦婉勾起一個冷笑來,雍王眉頭緊蹙,看了一眼孟嵐,後者臉色頓白,秦婉是郡主,天潢貴胄,即便是柳老太太和柳重錦都不敢說是她的長輩,朱婆子卻說自己是她的長輩,豈不是要惹得眾人生疑?

而屋中的命婦聽了此話,也是蹙着眉頭,恨不能將方才誇孟嵐的話給收回來——能有這樣不長腦子的奴才,主子可能是什麼好東西?

朱婆子被摔在地上,七葷八素的抬頭,見孟嵐白着臉看自己,當即殺豬似的就叫道:「姑娘救我,郡主要殺了我!」老媽媽上前,一巴掌抽在她臉頰上,「住嘴!當著王爺和老太太的面,也有你說話的份?」

朱婆子這才看清連雍王都在,嚇得不敢再說。

攏在袖中的小手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秦婉眼中淚光浮動:「諸位也看到了,這婆子如此,連我這個郡主都不放在眼裏,敢當眾說我要殺她,企圖壞我名節。更有甚者,方才,她竟跟官客說,我和表哥議親,說我二人自幼的情分,什麼也別想拆散了。我豈有如此不堪,熱孝之中跟男人議親?」

大熙對於孝悌之義看得很重,雖因男女地位有別,有「父在母亡孝一年」的規矩,但父母亡,同樣都是熱孝,熱孝之中跟人議親,乃是大不孝,要給人戳着脊梁骨罵的,別說這個人,就是家族也會蒙羞。

柳老太太也白了臉,雖然柳家的確有心思跟雍王府結親,也曾經向雍王夫妻倆提過這事,但是這事還沒說定,雍王妃就沒了,眾人也就只好作罷。但現在,朱婆子竟然敢說這話出來,豈不是要將柳家和雍王府的情誼給敗壞乾淨?

屋中眾人都明白這個道理,眾誥命面面相覷之後,看向孟嵐的眼神就很是不善了。誰不知道秦婉是皇帝和太后的心尖子,她竟然還去招惹,就算沒有郡主的身份,這得多大仇才去敗壞一個姑娘的名聲?其中也不乏心直口快之人,當即嘲諷道:「這等刁奴,留着何用?趁早打殺了才是正理。不然壞了郡主的名聲,連清哥兒的名聲也保不住了。」說到這裏,她又故意說,「老太太,這不知是誰的奴才,馭下不嚴,委實應當重罰。」

孟嵐一聽這話,也不再裝死,忙不迭的拉住柳老太太:「姨媽,我不知道這事。」她現在又急又氣,朱婆子這般目光短淺,讓她在雍王跟前下不來台。若是這樣明目張胆的得罪了秦婉,來日怎能入雍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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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寵嬌妻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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