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看着衛珩的反應,還有首領太監高深莫測的笑容,紫蘇和杜若相視一眼,覺得這件事肯定瞞不住了。王爺是陛下的親弟弟,當然了解自家哥哥,說不準王爺會站出來反對郡主和衛家公子深交。想到這裏,紫蘇和杜若雙雙鬆了口氣。衛家公子的確長得太好了,郡主喜歡也不是不可能,但犯得着為了一個衛家去跟皇帝陛下過不去?

秦婉逕自回了雍王身邊,聽完了方丈講經,雍王現下心情很好,一邊一個抱了睡意惺忪的雙生子,見女兒過來,笑道:「婉兒上哪裏去了?」

「女兒自行在相國寺之中逛了一圈罷了,又碰見了相熟的人,同他說了幾句話。」秦婉答得十分乖巧,雍王不疑有他,也就信了,命人將雙生子抱上馬車,自己又示意方丈不必率闔寺眾僧出來相送。秦婉今日和衛珩說了話,很是歡喜,懶洋洋的靠在馬車之中的軟榻上,既然今日向衛珩許諾了,那麼她是一定要辦到的,這樣才不辜負衛珩的一番看重。

想到他看自己時那膠着的目光,秦婉臉兒火紅一片,心中愈發的歡喜起來。

而另一頭,雍王今日將愛妻的靈位送到了寺廟之中,再享一份祭火,又聽了方丈講經,現下心情很好。首領太監在外面的茶水間端了茶進馬車內室,雍王正坐在其中閉目養神,首領太監躡手躡腳的將茶放在了座位旁的小几上,正要退出去,雍王則叫住他:「回來。」

首領太監忙頷首道:「王爺有何吩咐?」

「今日送了王妃的靈位去,我心中實在想念得很。」雍王長嘆一聲,「如今府上是郡主掌事,郡主年輕,身子也不好,你吩咐下去,像是冰糖燕窩、野雞鍋子這樣郡主喜歡吃的東西,多給郡主做些吃吃,她實在瘦狠了些。」

首領太監稱是,自家爺能一口說出郡主愛吃什麼,足以見對女兒的喜愛了。沉吟片刻,首領太監還是笑道:「王爺,今日奴才去喚和寧郡主之時,瞧見郡主似乎在和衛家的公子說話。」

「衛家的公子?」雍王略一沉吟,旋即問道。

「正是,衛家不得聖心,郡主又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這般和衛家接觸,給陛下知道了,指不定陛下如何作想呢。」首領太監自然是擔心秦婉的,若是秦婉因為這樣的事被皇帝遷怒……他自小伺候在雍王身邊,那可是看得真真兒的,不怪太后和皇帝都恨衛家,只因趙王妃衛氏,也是個極會來事的女人,偏偏先帝昏聵,根本不管這些腌臢事。要不是這樣,當年怎麼會擼爵位擼到衛家頭上去?

作為一母同胞的親弟弟,雍王當然是知道當年的事,想到方才婉兒的說辭,說什麼遇見了相熟之人,和其說了幾句話,這個相熟之人,可是指衛家的公子?衛家給擼了爵位之時,婉兒才不過一二歲的年齡,自此後,衛家在朝中可算是徹底銷聲匿跡了,婉兒堂堂郡主又是從哪裏和他相熟的。

「不過是說幾句話,不必太過擔心了,即便是做了更過分的事,只要婉兒去皇兄和母後跟前撒個嬌服個軟,也沒有什麼要緊的。」雍王沉吟片刻,淡淡說道。

這話倒是,首領太監心說,畢竟太后和皇帝都疼了郡主十幾年,總不能為了和衛珩說了幾句話就改了的:「那王爺的意思……」

「今日之事也不必再提了,左右不過說了幾句話,本王又何必小題大做去問婉兒是何緣故。倘若母后和皇兄真的因此遷怒,我就進宮去向皇兄和母后請罪就是了。」愛妻早逝,女兒年輕就要撐起整個王府來,雍王本來就心疼得要命,加之秦婉稱只是和相熟之人說了幾句話,也僅僅就是幾句話罷了,雍王這個做爹的何必去過問?不拘皇帝和太后再怎麼討厭衛家,難道能因為秦婉和衛珩說了幾句話就對秦婉也心存不滿?

首領太監頷首稱是,知道雍王是打定主意要當女兒奴了,也不再多說什麼:「奴才知道了。」

並不知道父王和首領太監之間的談話,秦婉回雍王府,雙生子睡飽了,纏着姐姐玩到了半下午,這才放秦婉回去休息。現下天氣越熱,秦婉吃了一碗冰碗,躺在墊了玉簟的軟榻上,杜若立在一旁給她扇涼。秦婉很是受用,迷迷糊糊的說:「一會子給我準備好筆墨紙硯,我要親自給人寫信去。」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但杜若還是吩咐下去了。待秦婉醒來,自鳴鐘早已響了五聲,已然是申時,她匆匆起身,取了澄心堂紙來寫。她字跡嫵媚娟秀,是極好的瘦金書,待寫好了信,又將信給裝在信封之中,跟紫蘇說了幾句,讓她將東西送出去。

紫蘇看了一眼信封,見上面端正的寫着「太傅親啟」四字,心中直擂鼓。前些日子王妃做七之時,柳家老少爺們來的時候,她依稀聽見柳穆清說鄭太傅想要收徒弟,現下郡主又寫一封信給鄭太傅……別是想要鄭太傅將衛珩收下吧!

這樣想着,紫蘇的臉色就實在難看了:「郡主莫非真要這樣幫忙衛家哥兒?鄭太傅即便退居朝堂,但陛下許他留存太傅之名。郡主真要請太傅收下衛家公子?」

見紫蘇急得很,秦婉也是心中一暖,她這樣擔心自己,前世自己那樣落魄之時,她和杜若也是一直守在身邊,從未背棄過。念及此,她笑道:「我哪敢做鄭太傅的主?」她說到這裏,忽又想到今日首領太監高深莫測的笑容,只怕這人已經將自己在父王跟前賣出去了,想到這些,她又改了口:「將此信送到柳家去吧,請表哥代我轉交與鄭太傅,就說我和太傅多日不見,想敘敘舊罷了。」

對於自家郡主的說法,紫蘇將信將疑,總覺得不止那樣簡單,似乎總有些她所不知道的。但秦婉說是敘舊,她也不能說什麼,只好將信收到袖袋裏去,自己親自往柳家去了。

「婉兒要我送到老師那裏去?」聽完來龍去脈,柳穆清很是詫異,見紫蘇小嘴都快撅上天了,也是微微一想,低聲道,「你是受了什麼委屈?」秦婉素來頗得寵愛,在宮裏都能橫着走,她貼身的兩個侍女自然也是行事知禮妥帖的,現下竟然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來,讓柳穆清很是不解。

意識到自己的不妥,紫蘇忙搖頭:「在郡主身邊,哪裏能受什麼委屈?連首領太監都要給我們一些面子。不過是我出來的時候和杜若拌了嘴,讓哥兒看了笑話。」就算眼前的人是郡主視如親兄的兄長,但也不能說出衛珩的事來,這樣的事,越少越好。讓柳家人知道了,保不齊孟嵐孟姑娘也會知道,郡主前些日子可是很不待見她的。

柳穆清不疑有他,勸道:「你和杜若一處長大的,拌拌嘴也就罷了,不要因使氣而慢待了婉兒。」又柔聲囑咐道,「婉兒如今年歲漸長,心思也重了幾分。上次見她似乎有什麼心事,你和杜若貼身伺候在她身邊,說是情如姐妹也不為過,你們多為她分憂解難,不要讓她什麼事都憋在心裏,憋壞了身子就不好了。」

苦着臉,紫蘇忙應下了。自打王妃去后,郡主的確是愈發的深沉了,再也沒有像往日一樣露出過孩子氣的任性模樣了。但是秦婉現下對於衛珩的確特殊,讓紫蘇和杜若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儘管她們相信郡主所說的,相信皇帝陛下並不討厭衛珩,但是上意難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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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寵嬌妻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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