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什麼‘別’?你先亂看的!」謝昭冷眼瞪着她手往下探,摸到中裙繫結處輕一抽繩,還沒鬆手頸間猛沉。

謝昭:「……」

雪梨慌亂無措得沒辦法了!一覺得裙子鬆開更羞赧得不能自已,沒多想就伸了手,回神后才發現自己居然還主動抱他,立刻覺得:糟了……

四目相對,她傻看着他,他笑看着她,過了一會兒之後他抬手一拽床帳,把裏面厚重的這層也放下來。

光線盡被隔開,裏面暗暗的。雪梨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氣息越來越重,手緩而輕地摩挲着,讓她說不上是安心了還是更慌了。

最終,她還是很執着地問了一聲:「陛下……會不會很痛?」

謝昭吻在她頸間的嘴沒工夫挪開:「不會。」

卧房外頭,別的宮人是不敢近前的。就陳冀江、徐世水外加兩個御前的大宮女和尚寢女官在。

按理說,尚寢女官應該去理頭詳記這些事兒,不過陛下把人遣出來倒也不要緊,她記一句今天是阮氏侍寢也就得了。

主要是為了有孕的時候可查。

五個人也沒什麼事,就自己在這堂屋裏喝茶。陳冀江和徐世水今兒都是白天就當了一天的值了,徐世水還隨駕去阮氏的笄禮來着,眼下困得直打哈欠。

師徒倆各自靠在椅背上,都打算打個盹,裏面突然傳來一聲喊,五個人都驚醒了三分。

然後聽到裏面帶着哭腔的聲音傳出來:「陛下你、你騙人!」

五人面面相覷地愣了一瞬之後,各自扭過頭去,面紅耳赤。

「我們去給大人換茶來。」兩個大宮女該是五人裏面子最薄的,立刻給自己找了事,手上利落地將案上的茶盞一收,這就避出去了。

尚寢女官雖然見這個見多了吧……可從前在後宮裏頭,鮮少聽見有這麼大動靜的啊。

嬪妃們哪敢說「陛下你騙人」啊?她剛才都怕一會兒陛下是不是要翻臉走來着,但等了一等,好像沒這意思。

那她就只好繼續在這兒盯着,這是職責所在。

然後她突然就覺得旁邊待着兩位宦官有點彆扭……

雖然宦官挨了那一刀不算那人吧,可也不是女人啊。尚寢女官怎麼都覺得自己跟倆男人一起聽這種動靜十分地不合適,自己又不能走,她就琢磨着暫時把他們支走。

於是尚寢女官清清嗓子:「徐大人……」

徐世水笑着:「女官。」

尚寢女官說:「您看您是不是……往太醫院走一趟?這該備的葯,也不知道他們備了沒有……」

后宮裏頭一直是這麼乾的。幾個位份低的小嬪妃,陛下不怎麼上心,偶爾見見也不打算讓她們有孩子,召見完了第二天總要賜一碗葯。

這阮氏她連小嬪妃都還不是,尚寢女官覺得這麼一說能把徐世水支開。

結果徐世水說了:「這個啊……您甭操心了,陛下不會讓她喝的。」

他說完就看向師父,見師父點頭讚許這說法,心裏有點得意。

這事,徐世水是摸對了。

陛下見完了那些小嬪妃又給她們賜葯那是為什麼啊?那不是他不想要孩子,是他實在對她們喜歡不起來。

若他不喜歡的人有了孕,他再刻意地知道該去護也難以多費什麼心。可有了孩子就等於在後宮立了個靶子,這不是沒事找事么?

但阮氏不一樣,陛下早就習慣於護着她了,有了孕他只會把她護得更嚴實。倆人又情投意合的,他肯定想讓她有孩子。

所以備什麼葯啊?白跑一趟!

他這麼掂量着,裏頭又一句聲音越走越高的:「別別別別……」

尚寢女官:「……」

之前是自己手底下的哪個過來教的阮氏啊?到底是怎麼糊弄事來着啊?阮氏這是一點規矩也沒有啊!

在聽到阮氏哽咽着喊出一聲「討厭」之後,尚寢女官可算是再也聽不下去了。

她蹙着眉頭把手裏的筆和冊子一放,起身一福:「兩位大人,我瞧着這也沒什麼別的可記了,該寫的這一筆寫完了,我在這兒待着也沒事。我就先回去了,您兩位歇好。」

陳冀江和徐世水:「……」

唉!得虧了他們倆是宦官啊,不然聽着這動靜,他們也受不了。

師徒倆就支着額頭揉太陽穴,揉了會兒,陳冀江說:「不行,還是得去趟太醫院,葯還得備着。」

徐世水一驚:「師父?」

陳冀江已經起身悠哉哉地往外走了,跟他說:「你跟這兒留着,別一會兒裏頭叫人沒人應。這葯啊……我是怕阮姑娘明兒個下不了床。」

徐世水一臉恍悟,心說師父你很懂啊!

寅時,天邊剛泛起點微光,謝昭準時地醒了。

看看懷裏卧着的美人兒,他想讓她接着睡來着,甫一挪才察覺她抱着他的胳膊。

他無奈,只好笑着輕推她:「雪梨,鬆鬆,我該去上朝了。」

雪梨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聲音哼哼了一聲,然後揉着眼醒來:「什麼時辰了?」

「寅時。」他把手從她懷裏抽出來,看她打了個哈欠之後就要撐身起來,環住她讓她躺回去,在她側頰上一吻,「你接着睡,不用你伺候。」

雪梨就心安理得地躺回去,一時雖然很困卻睡不着了,躺在那裏哈欠連天。

他轉過頭去道了一聲「來人」,即刻有宮人魚貫而入,先行服侍盥洗,然後伺候更衣。之後早膳端進來,他吃了兩個餛飩兩個蝦餃了事,離開之前又跟她說:「你睡足了再起,好好歇着。」

雪梨打着哈欠點頭。

然後他便走了。周遭一靜,夜裏的事立刻無可抑制地往腦海里涌!

依舊覺得很難為情呢……

雪梨把自己悶到被子裏,打了個滾兒翻到床榻內側。黑暗中,他的臉還在她面前晃。

嗚嗚嗚當今聖上他是個騙子……

她在床上胡亂蹬着腿緩解心裏的窘迫,結果越想越窘迫!

討厭啊他!本來已經……結束了的,倆人都一身汗,他叫人端了清水進來收拾,她那會兒已經累得起不來了只想睡覺,擦都是他幫她擦的!

然後到了後半夜的時候,他又吻過來了……

吻就吻嘛,吻着吻着就又動手動腳了;動手動腳了一會兒之後就又……

啊啊啊啊說好的辛苦她了讓她好好休息呢!

雪梨把臉埋在枕頭裏把自己想得尷尬壞了,腳在床上踢得「咚咚」的。

不要理他了!至少一個月……不,至少半個月!哎,不行,不能讓阿杳見不着爹,那就至少三天不要去找他了!

噝……腰疼。

罷了,至少今天,不要去找他了!好好歇歇再說!

惠妃發現今天晨省的時候,嬪妃們都心不在焉的。

前陣子被降為石修容的淑妃尤為明顯。

她飲着茶,仔細想了想近來出過什麼事、或有什麼自己忽略了的大日子沒有,想了一圈也沒想起來。見殿中還有人在不停地竊竊私語,她便叫住人問了:「才人,這是說什麼呢,今天怎麼這麼多話?」

方才正說著話的林才人閉了口,起身一福,訕訕道:「臣妾在跟美人姐姐說,昨兒個侍駕的阮娘子是不是太恃寵而驕了些,都什麼時辰了,也不見她來給夫人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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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房的娘娘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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