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徐昭聽說,徐茵和她鬧了一次,梅姨娘氣不過,才暈了過去。
「你身子可好了?」周氏看了梅姨娘一眼,問道。
「太太體恤,叫人請了大夫進來,吃了幾服藥妾身覺着好多了。」
梅姨娘的話音剛落,蘭姨娘就笑道:「姐姐這病可是來的快,去的也快,就是不知,姐姐這病到底是心病還是實實在在……」
蘭姨娘的話還沒說完,周氏就皺着眉頭,冷聲道:「這是什麼話,梅氏比你先進府,又替老爺生了五姑娘,哪裏容得你這般放肆。」
周氏這話,一下子就將佩蘭噎在了那裏。
半天,才福了福身子,輕聲道:「妾身只是隨口說說,也沒什麼別的意思,只是擔心梅姐姐的身子罷了。」
周氏心中煩躁,說了幾句話,就讓幾位姨娘退了下去。
「娘親若是不想,往後也不必叫她們立規矩了。」
說是立規矩,吵吵鬧鬧的,娘親反倒是不舒坦。
「既然當了姨娘,該立的規矩還是早早要立好,免得日後難收拾。」
徐昭知道她說的是蘭姨娘,這個蘭姨娘是個厲害的,一進來就攪的二房不得安寧。
方才她話里的意思哪個聽不出來,分明是在說梅姨娘拈酸吃醋,氣父親又有了兩個姨娘,才病了。
徐昭有些惱怒道:「蘭姨娘尖酸刻薄,有她在,往後怕是不得清凈了。」
聽着她的話,周氏淡淡道:「她一個姨娘,還掀不起風浪來。」
徐昭聽了,點了點頭:「娘親平日裏吃的用的,都要仔細的檢查過,以後只叫蘭姨娘過來,娘親也別叫她布菜。」
免得,她起了什麼心思,害了娘親肚子裏的孩子。
徐昭的心思周氏哪裏能不明白,聽到這話,只笑了笑:「娘活了這麼些年哪裏能不知道,你問薛媽媽,平日裏吃的用的,但凡是能近身的,哪個不仔仔細細檢查過幾遍。」
聽了這些,徐昭這才放下心來。
日子一天天過着,轉眼又過了三個月,徐昭在屋裏看着書,半夏進來回稟,說是方才有人見着,大姑娘回府了,臉色不怎麼好,像是哭過一場。
聽了半夏的話,徐昭皺了皺眉,徐徽才嫁過去幾個月,就一個人回來了。不用想也定是受了什麼委屈,不然徐徽那樣的性子,怎麼也不會不管不顧跑回來。
「姑娘可要過去看看?」半夏見着徐昭皺眉,忍不住道。
徐昭搖了搖頭,換了誰誰也不願意讓人見着自己狼狽的一面,更別說之前就出了那樣的事情。
只一會兒工夫,大姑娘獨自回府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府里。徐府上上下下都在猜測,大姑娘是受了什麼委屈,難不成,是大姑爺又生出什麼事情了。
榮欣堂
徐徽跪在地上,早已淚流滿面:「求祖母替孫女兒做主,孫女兒是被那通房冤枉的。」
老太太氣的面色發紫,猛地將手裏的茶盞摔在地上。
「欺人太甚,當我徐家沒人了!」
老太太大怒,差點兒就暈倒過去,還是跟前的嚴媽媽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老太太息怒,此事還得從長計議,免得壞了大姑娘的名聲。」
大姑娘打小規矩,又沒有見過後宅得那些個骯髒事,才被那下賤的通房給算計了。那通房實在是個狠毒的,竟然捨得了自己肚子裏的骨肉來誣陷大姑娘。
老太太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徐徽,重重嘆了口氣。
「你先起來。」
徐徽哽咽的應了聲是,才站起身來。
大太太王氏見着她滿眼通紅,心裏頭疼的厲害。
她護在手心疼了這些年的徽姐兒,竟然被宋家欺負成這樣,她心裏怎麼能不恨。
王氏拉着徐徽的手坐了下來,細細問道:「這幾個月,姑爺待你可好?」
徐徽先是搖了搖頭,之後猶豫了一下,又點了點頭。
自打嫁過去,宋承君待她還是極好的,只是他待她好,待那通房茹氏也不錯。
每日茹氏來她房裏立規矩,他看着她的神色,讓她忍不住嫉妒。
可自小她熟讀女則女戒,知道女子不該妒忌,所以也從未為難過她。
誰曾想,昨個兒她竟然故意激怒了她,她只罰她跪了小半個時辰,她便小產了。
說著這些,徐徽又忍不住哭出聲來:「都是女兒沒用,中了她的計,可女兒是什麼樣子的人,他難道不知道,女兒就是再怎麼,也不會使出這種手段,當著丫鬟婆子的面害了她腹中的孩子。女兒解釋過,可夫君和婆母怎麼也不肯相信。」
見着徽姐兒這樣,王氏眼淚也跟着落了下來,心裏更是恨極了。
「走,跟我到宋家去,將那賤婢叫出來對質,娘給你討個公道!」
王氏說著,便站起身來,想要拉着徐徽走出去。
「放肆!王氏你這是想攪的徽姐兒不得安寧,讓人家休了她才高興?你去鬧,讓滿京城的人見着你潑婦的樣子?」
老太太一句話,就讓王氏停住了腳步。
可她心裏頭,哪裏能咽下這口氣。
難不成,這惡名就讓徽姐兒背着了?
老太太看了王氏一眼,吩咐道:「你派幾個人,將事情給張揚出去,就說宋府那通房拿宋家的骨肉算計主母,將徽姐兒欺回娘家了。」
王氏愣了愣,心裏頭有些猶豫。
事情若是鬧大了,宋家會不會怪徽姐兒。
老太太見着她的臉色,哼了一聲,冷聲道:「真要為她好,就派人將此事傳出去。這回若是退了,徽姐兒往後在宋家可就只能任人欺凌了。」
之前退了一步,那是因為徽姐兒只訂了親,還未嫁進宋家。
可如今,既然已經嫁過去了,她相信宋家也是個要臉面的,人家好好的閨女嫁過去幾個月就要休了不成?
老太太想了想,又說道:「還有之前那通房有孕,張氏來府上的事情都放出去,咱們仁至義盡,哪裏都挑不出錯來。」
徐徽站在那裏,看這王氏道:「祖母說的對,那怕夫君一時怨我,女兒也不能任人欺辱。」
不然,往後哪裏還有她的立足之地。
徐徽知道,一步錯步步錯,當初她讓了一步,若是再讓,只會讓旁人覺着她軟弱可欺。
王氏見着徐徽眼中的堅定,不由長嘆了一口氣,吩咐了幾個婆子將消息傳出去了。
這真是作孽啊!徽姐兒這麼好的媳婦,宋家竟然敢這樣欺辱她。
王氏臉色難看,可看着徐徽紅腫的眼睛,又不好說到她的痛處。
只一會兒工夫,關於禮部尚書宋家的流言就傳的沸沸揚揚,不光是街頭的老百姓,就連世家大族都在議論這件事。
那些見過徐府大姑娘的夫人太太,也一陣唏噓,那姑娘是個規矩的,卻是嫁到了這樣的人家。
虧得還是禮部尚書的夫人,做出這種不要臉面得事情來也不怕被人蔘一本上去。
宋府
宋安邦指着宋承君大怒道:「不爭氣的孽障,弄出這種事來。」
張氏一見着自己兒子被罵,哪裏還能忍得住。
「老爺也別怪承兒,自打她進了這家門,我只當她是個好的,哪曾想竟能如此狠毒,茹氏肚子裏的可是老爺的孫兒,她眼睛眨都不眨就將孩子給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