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花子靳看着她,還是沒收下,渾身殺氣有增無減,似是一隻隨時會發動攻擊的野獸。

巫姜瞧他一臉陰沉,擺明了不信她。這也難怪,她現在是女淫魔嘛!於是又補了一句。「劉鴻你認識吧?是他托我來的。」

聽到軍師的名字,花子靳眼中浮現意外,目光卻更加銳利。

「你是劉鴻的人?」被通緝的女淫魔怎會跟劉鴻扯上關係?

「他出一千兩的重賞,要我把東西交到你手上,現在東西送達,我的任務也達成了。」

巫姜把東西往地上一擱,轉身就走,照原路返回隔壁牢房,順道將拆下的鐵杆接回去。

這鐵杆早就被獄卒動過手腳,目的是希望她這個女淫魔半夜去對付花子靳。看來劉鴻他們所言不假,有人要對花子靳不利,但背後之人怎麼也想不到,她並不是真的女淫魔,不過正好便宜了她,把東西送達后,她就拍拍屁股回自個兒的牢房了。

這一千兩賺得實在太容易了,加上通輯賞金八百兩,總共湊了一千人八百兩。

巫姜心情好,回到牢裏倒頭就睡。東西送到,生意達成,她盤算着接下來只要過一、兩日逃出地牢,就去找劉鴻拿另一半的酬勞,然後再去找巫澈。

想來想去,只有賺賞金的法子是最快的,改日叫巫澈扮成江洋大盜,說不定很快能湊足一萬兩。

花子靳看着地上用布包住的東西,再瞧那女人,沉吟一會兒,伸手揭開布,就見裏頭是一柄木製短鞘。他將短鞘拔開,是一把匕首。

這把匕首是他一年前帶兵在西北打仗時偶然得到的寶物,刀身薄如蟬翼,削鐵如泥,精細小巧,易藏於身,隨着匕首還附有一封信。

雖未署名,但的確是軍師劉鴻的字跡沒錯。信上說,有人要趁他被押解回京時刺殺他,勸他用這把削鐵如泥的匕首斬斷鎖住他的鐵鏈,想辦法越獄,而他相信,劉鶇此刻已經在外頭部署人馬準備隨時接應他。

其實他早預料到了,而他等的就是這個,他還怕幕後主使者不派人來殺他呢,既然要等,他就不會逃。

他掌心一捏,字條瞬間化為細碎的粉狀,至於這把匕首,他想了想,將匕首丟到隔壁牢房。

原本躺在地上閉目假寐的巫姜聽到聲響立即坐起身,擰眉瞧見地上的一把匕首,抬眼看向那男人,有些不明就裏。

「告訴劉鴻,讓他帶人離開,這是軍令。」

巫姜有些詫異。她知道劉鴻的目的,有人要對威遠將軍不利,才會派她潛入牢中把消息送到,為的是救將軍離開。

她不禁擰眉看向他。「我只負責送東西進來,沒空去傳口信。」

「幫我帶口信給他,這把削鐵如泥的匕首就是你的了。」

削鐵如泥?

巫姜狐疑地撿起地上的匕首,就着燭火的光亮仔細打量。

她將刀刃朝上,拔下一根頭髮從上頭輕輕落下,髮絲觸刃而斷。她目光亮了亮,接着又拿匕首去鋸鐵杆,稍一運力,便切出一道刀痕。

還真是一把削鐵如泥的神器呢!

她心中大喜,練武之人少有人不對稀有的兵器感到迷戀,她亦不例外,同時恍然大悟。呵,姓劉的要她把匕首帶進牢裏,卻沒想到這把匕首這麼稀有,而姓劉的想勸將軍逃獄,不過人家將軍沒這個意思,還將匕首給了她,這麼好的東西,她沒有拒絕的道理,說不定還可以賣個好價錢呢!

她抬眼對上花子靳直視的目光,他還在等着她的回答。

她沒有回答他,反倒突然問:「花子靳,司徒然前輩他老人家好不好?」

花子靳原本不苟言笑的面孔因為司徒然三個字而驀地一怔。

他沉沉開口。「你認識司徒將軍?」

她沒正面回答他,只是神秘一笑。「司徒將軍是個英雄,誰不識他?」她把玩着匕首,話鋒一轉,又道:「成交,我會帶口信給劉鴻。」說完便又逕自躺下,把匕首收入懷裏,閉目睡覺。

花子靳也不再理會那女人,如一尊石像般,閉目養神。

在他閉上眼時,巫姜又睜開眼睛瞧他。她之所以提起司徒然這個名字,是因為她終於想起來,自己多年前曾經從上一代鷹護法口中,聽到花子靳這個名字。

上一任的鷹護法名喚巫挽香,巫挽香前輩曾經告訴她,駐守邊境的司徒然將軍身邊有個少年小兵叫做花子靳,很得司徒然看重,將來要提拔他做大將軍。而說到司徒然將軍,好巧不巧的,巫挽香前輩跟當年的司徒然將軍,剛好有一些理不清的孽緣呢。

她突然覺得挺玩味的。這故事怎麼有點熟悉哪?當年被竇皇后陷害入獄的司徒然將軍也和花子靳一樣是通敵叛國的罪名,而通敵是砍頭的死罪,花子靳明明有機會逃,卻不肯逃,明知有人要暗殺他,卻依然無動於衷,何故?

巫姜抱着疑惑入睡,隔日清早,就被獄卒的喊聲給吵醒。

獄卒端着牢飯來,放下兩份吃食,一份給她,另一份給花子靳。

巫姜早就餓了,牢前地上放着早食,一個饅頭夾着一塊肉,附上一碗湯,看起來不怎麼樣,但無所謂,能吃飽就行。

她轉頭看向花子靳,發現他依然閉目養神,那地上的飯菜連看都不看。

她一邊啃着饅頭,一邊注意到獄卒的神色,美眸微微眯了起來。

這氣氛有些微妙呀。

她把自個兒的吃食解決掉,站起身朝壁牢房走近,伸手要去拿他的食物,獄空見了急忙上前。

「住手!那不是你的,快放下!」獄卒衝上前試圖阻止,只可惜他動作沒巫姜快,巫姜勾了飯籃子就往裏頭走,坐下來翻看籃子裏的食物——有肉、有菜,還有湯,呵,居然比她的那份還豐富。

獄卒顯然急了,偏偏離得太遠構不着,只能惡狠狠地威脅。「你若是敢吃,接下來三天都別想有飯吃,連水都不準喝。」

巫姜懶得理他,倒是這籃子裏的飯菜令她勾起不屑的冷笑。

「斷腸毒,吃了腸穿肚爛,七孔流血。哼,這下藥的肯定是個呆蠢又小氣的人,這麼普通又便宜的毒藥也好意思拿來。」

獄卒聽了愣住,繼而臉色大變。「你胡說什麼!」

「哼,若是我來下毒,肯定做到不知不覺,無色無味,讓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就算是最厲害的仵作來驗屍,也驗不出毒藥。」她一邊慢騰騰地說,一邊睨向獄卒,陰惻惻地笑。這抹邪笑牽動臉上的老鼠斑,看來邪佞嚇人。

對於女淫魔的江湖事迹,獄卒頗為畏懼。既然阻止不了,他只好急急離去,趕緊將此事告訴牢頭。

巫姜一臉無所謂,她看了下花子靳,那男人依然閉目養神,不理外事。她心想,難怪他不動飯菜,原來是早知飯菜里被人動了手腳。

另一頭,章元寶聽完獄卒的稟報,不禁大怒。

原指望利用這女淫魔幫他們對付花子靳,她倒好,居然就這麼大剌剌的把下毒的事揭露出來。

為了懲罰女淫魔壞事,他決定不再送牢飯給她,打算餓她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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