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露端倪(一)
五十年的時間足以改變了一切,當初還蹣跚學步的雪兒,早已長大,就連朽木白哉也變成了半大小夥子。只是,因強制性封印雪兒的力量,導致她的身體孱弱,經常是藥罐不離身。銀鈴知道這是為什麼,但是,為了朽木家,他也只能當做看不見,也不知道,只是在日常的生活里更加疼愛這個不幸的孩子。
此時的雪兒,傻傻地坐在屋前,看着哥哥在花園中舞劍,雖說她也是朽木家的孩子,但是爺爺從不讓她沾染任何與斬魄刀有關的事宜,說她只是個女孩子,不應該接觸這些東西。其實,雪兒自已也知道,爺爺他說的對,像她這樣子體弱多病,在戰場上充其量也只能是拖後腿而已。可是,當她看到哥哥練舞的樣子時,不免有些羨慕。
練習斬擊的白哉也覺察到了妹妹那熱切的目光,可也做不了什麼事來幫自己的妹妹,只能無奈的嘆氣,說實話,他至今都不明白為什麼爺爺從來不讓雪兒接觸斬魄刀,也許是因為她的身體吧!畢竟雪兒的身體確實不好,硬是讓她接觸這些,反而會傷了她本來病弱的身子,可是看到妹妹的眼神,他覺得該做一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白哉示意旁邊的家僕,將那隻已經做好的燕子風箏拿來。看到手中那隻活靈活現的燕子,他滿意極了,這可是他花了近半年的時間做好的;緊接着,他來到若夜閣的主廳,就看到妹妹歪靠在落窗前,像是在沉思什麼,走進才知道,原來是雪兒睡著了。看到妹妹蒼白的臉色,他有些不忍,真不知道妹妹的身體怎麼這麼差,也許是因為她的母親只是普通的魂魄吧!
一旁的紫幽、紫曦見少主子來了,連忙行禮,也驚醒了淺眠的妹妹。見妹妹醒了,白哉急忙搖晃手中的風箏,小聲的詢問妹妹,想不想出去玩?
看到哥哥手中的風箏,雪兒連忙點頭,直說“想呢”;其實,雪兒很早就想出去,因為這一次生病,她都近一個月沒有出去了,足足被憋壞了。何況哥哥又重新給她扎了一個新的風箏,瞧着那隻小燕子,就像活着似得,想來放在空中一定好看。
只是,櫻雪嬤嬤有些不放心,畢竟雪公主的身子才剛剛好,萬一被風吹着了,可是架不住雪公主的請求,只能答應了。但是,在離開之前,她還是為雪公主披上暖和的錦緞披風,並囑咐紫曦、紫幽侍女好生照看。
在嬤嬤擔心的眼神中,雪兒終於離開了若夜閣,蹦蹦跳跳的來到家中的花園。望着空中漸漸散落的櫻花,雪兒高興的轉圈圈,一旁的白哉怕雪兒再摔着,趕忙扶着妹妹。
這時,雪兒卻輕輕地拂去哥哥頭上的櫻花瓣,小聲的說道:“哥哥,我沒事,只是有點高興而已,你看,櫻花都開了,就像你的千本櫻一樣美麗。”
聽到妹妹誇獎自己的斬魄刀,白哉反而有點兒不好意思了,雖說在他這個年紀能夠掌握始解的死神極少,但這卻是家師與爺爺教導的結果。只是,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來表達自己的意思,便自顧自的撓起頭皮來。
看着哥哥窘子迫的樣子,雪兒笑了,沒想到一本正經的哥哥也有害羞的時候。不過,她沒有說什麼去嘲笑哥哥,只是拿起紫幽姐姐手中的風箏,示意哥哥將它放在天上。
白哉想都沒想,便將那隻風箏高高的掛在空中,接着,並將手中的線放在妹妹手中,任由妹妹拉扯。遙望着天空的風箏,雪兒想到了自己有記憶以來的日子,就像是這風箏,外表雖然美麗,可是卻從未有過真正的自由,那根線始終被爺爺牢牢的抓着。
這時,來了一位家僕,說是家主有要事要囑託少主,請少主即刻前往聽雨宮。白哉被這一消息弄得有些悶了,到底有什麼要緊的事,讓爺爺如此着急,不過,他還是隨着這位家僕離開,並在離開之前,特意告訴妹妹該如何收迴風箏。
不知過了多久,雪兒也玩夠了,瞧着西邊那烏壓壓的黑雲,周圍潮濕的空氣,想必是要下雨了。便趕忙收迴風箏,卻沒有料到刮來一陣大風,硬生生的將線弄斷了,風箏也搖搖晃晃的落在一邊。
看到這樣的情形,雪兒想都沒想就跑了出去,她想要將那隻風箏撿回來,絲毫沒有理會身後的侍女。等到撿起風箏時,才意識到雨已經來了,雪兒無法,只能躲在附近一處的小屋裏。
那間小屋,根本無法與自己的若夜閣相比,它陰暗,潮濕,渾身散發著一股濃重的霉味,刺鼻的味道讓從小就嬌生慣養的雪兒忍不住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望着屋外的大雨,雪兒祈求能快些結束,因為她很不喜歡這裏的一切,可是,自己又不能冒雨出去,看來,自己還得待一會兒。
想到這裏,雪兒只能認命的坐在陳舊的榻榻米上,等待大雨的結束,卻沒有想到,突然從外面闖進來倆個陌生的婢女,她們渾身都濕透了,整個身子都瑟瑟發抖,只顧咒罵外面的鬼天氣,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屋中還有另一個人。
看到主人回來了,雪兒立馬站起身來,怯生生的向她們問好,說是自己因為下雨,又找不到回去的路,就只能躲在這裏了,說完,還行了一個大禮。
這倆位侍女也沒想到自己的屋中闖進來一個陌生的小姑娘,不過,瞧着這孩子的穿着與行為,想來是哪位家臣的千金,並不敢怠慢,忙說不礙事的,甚至親自給雪兒擦拭那長長的烏髮。
擦完之後,兩位侍女便問她是誰,叫什麼名字,需不需要幫忙什麼的。雪兒忙搖頭,說是不礙事的,等雨停了,自會有人來接她的。見她這樣說,兩位侍女便知自己是自討無趣,像她這樣的高貴身份,哪還用自己瞎操心。不過,她們還是以禮相待,為這位姑娘準備了最好的東西。
剎那間,屋內就安靜了下來,只聽到那淅瀝瀝的雨聲。這時,一位身着粉藍色衣衫的侍女,急切地問雪兒:“姑娘,你可見過朽木家的公主嗎?”
雪兒剛想回答時,就聽到另一位身着淺綠色衣衫的侍女,鄙夷地說道:“我看是沒見過吧,誰不知道那位公主,活活就是一災星轉世,要不是她,蒼純少主也不會枉死,璃月夫人更不會病死了!可憐的白哉少爺,真是命苦哪!也不知道,那流魂街的賤婢是如何**蒼純大人的。想當年,那個女人生孩子時,不知怎麼的,竟被滅卻師流寇盯上了,如果不是蒼純大人拚死守護,想必那對母女早就死了。可誰能料到,最終活下來的竟是那名女嬰呢!”
聽到這裏,雪兒愣住了,她雖知自己並不是璃月夫人的孩子,可是關於母親的訊息,卻從來是一無所知,爺爺與哥哥也不曾告訴她這些。可今天聽這些侍女所說,自己的母親是卑賤的流魂街魂魄,甚至連父親與白哉哥哥母親的命都是自己所害,那麼,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可正當雪兒準備詢問這倆位侍女時,就聽到屋外有人慌忙地詢問道:“公主,雪公主,您在哪裏啊,”細細一聽,是紫曦姐姐的聲音。
但雪兒卻沒有回答,而是用雙手一把抓住一位侍女的手腕,口不擇言的問道:“你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我母親她真的是流魂街的魂魄嗎?還有,還有,父親大人的命,也是被我所害嗎?”
那位侍女絲毫不顧及手腕的疼痛,而是愣在那裏,而另一位侍女卻急忙跪了起來,不停的磕頭,祈求公主的寬恕。
見到這兩位侍女如此行事,雪兒更加生氣了,立即提高了聲音,憤怒地說道:“快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說呀!”
就在此時,一道白光閃過,那兩位侍女應聲倒地,仔細一瞧,原來她們被人殺了,脖子上那一道刺目的血紅色印記,讓雪兒異常的難受與噁心,她慌忙地鬆開了雙手,慢慢地向後挪動,這是她第一次直面死亡。
屋外闖進來的紫曦看到這樣的場景也慌了神,可是也不敢冒然接近公主,只能任由她躲在角落抽泣,同時也為那兩位侍女傷心,要知道朽木家甚至整個貴族,擅自談論公主的身世者死,真不知她們是怎麼回事,竟敢如此行事。
這時,朽木銀鈴進來了,看到屋中的一切,也是驚訝不已,尤其是那倆個死去侍女的傷口,絕不是普通死神所為,其手法頗像暗殺的手段,可自己卻沒有覺察到暗殺者的靈壓。可看到縮在一邊的孫女,他皺了皺眉,暗想此事絕不簡單,為何雪兒會來這裏,為何侍女會談論她的身世,這一切的一切似乎有人操控着,可究竟是誰呢?
但他也沒有思量多久,現在是雪兒才是最要緊事,今天她所聽到的、所看到的一切,將會產生怎樣的後果,自己也無法知曉,現在最要緊的事,就是帶她遠離這個是非之地。可當他接近自己孫女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股陌生而又強大的靈壓撲面而來,緊接着雪兒站了起來,而屋外的侍衛也被這靈壓震倒在地,無法活動。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快的都讓朽木銀鈴不知道這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當他看到雪兒那雙赤紅色的眼睛時,更是憂心不已,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沒有眼白,更沒有眼球,只是充斥着像血一樣的顏色,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卻透漏着濃重的殺意,就連他都感覺到了一絲的涼意,最要緊的是,當年的封印出現了些許的裂痕,她體內的靈壓就像衝出閘門的洪水一樣,到處亂竄。
就在他思考該如何應對時,卻見雪兒痛苦的叫喊了一聲,便倒在榻榻米上,那股陌生的異常強大的靈壓也隨即消失,就像從未出現一樣,那些侍衛因無法抵擋這種力量,早已昏死過去。朽木銀鈴慢慢地走到雪兒身邊,小心的將她瘦弱的身子抱在懷中,大概是頭一次釋放被壓制近六十年的靈壓,對她的身體造成了極大的負擔,雪兒早已昏死過去。那雙流血的雙眼,似乎在預示着這一切的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