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鄭諧也是顧及李常洛喜歡她,不敢用力,被刺個正着,立時就放開了手。

陳寧玉飛奔而出。

此地確實是一片廣大的空地,她連東南西北都分不出。

在這一刻,陳寧玉真有些絕望。

若被李常洛的人追到,難道她當真要自殺么?

不,她惜命!

所以她絕不能被抓。

陳寧玉使出了這輩子所有的力氣,拚命的奔跑着。

幸好不久便聽到馬蹄聲。

她抬眼一看,馬上之人身材高大,五官似是如玉石雕刻而成,冷峻英挺,她看清他容貌,渾身便是一軟,跌坐在地上。

楊延陵原不知是陳寧玉,出城後方知是她。

他下馬,只見她月白色衣襟上數點血跡,觸目驚心。

「你父親在尋你,」他蹲下來看着她,除了頭髮有些散亂,衣服尚是完整的,「就你一個人?」

陳寧玉滿臉疲憊,回道:「是,你快些帶我走。」

她欲要站起來,可腿卻使不出勁,剛才那段路把她的力氣全都花盡了,她從未這樣用力的奔跑過,整個人如同虛脫了一般。

楊延陵看她吃力,便俯身抱起她。

懷中的人軟綿綿的,看起來那麼高挑的身材,原來也仍是很輕,楊延陵暗自心想,倒不知她到底發生了何事。

「你站住!」

此時,背後卻忽然傳來一聲大喝。

楊延陵回身,見是李常洛。

「武定侯,你把她放下來!」李常洛對楊延陵一向忌憚,如今美人在他懷裏,他如何不生氣。

見到他,楊延陵不用細想,也大致明白了來龍去脈。

他挑眉問:「三皇子為何在此?」

李常洛雖然做了這等事情,卻不想叫人抓到把柄,他收斂神色,謹慎問道:「那你為何又在此?」

「陳指揮僉事出城尋女,我盡一份力罷了。」他說完,仍等待李常洛回答。

李常洛道:「我原在城中,恰好遇到驚馬,便跟着來一探究竟,沒想到是陳家的馬車。」

陳寧玉冷笑,睜眼說瞎話,當真無恥!

不過她原也料到了,當時只她一人在,李常洛卻有守衛,真要對簿公堂,她必是落於下風的,更何況,姑娘的名聲大過天呢?

少不得,她都得吃下這個虧,但今日之仇,她這輩子都不會忘!

楊延陵此時問道:「守城兵士不放人,莫非也是三皇子吩咐的?」

李常洛自然不承認,假作疑惑:「還有這事兒?我可不知,楊都督不妨把他們抓了一問,倒不知何人大膽,敢關城門呢。」

「三皇子說的沒錯,我也正有此意。」楊延陵淡淡道,「若無兵馬司堂官下令,私做主張,必受重罰,也不知是哪個蠢貨指使的。」

李常洛臉色一僵,差點就沒有忍住。

「三皇子請自便。」楊延陵告辭。

李常洛盯着陳寧玉,語氣陰深深的道:「你最好知道,她必是我的。」

楊延陵聞言,低頭看看懷中的陳寧玉,她面色蒼白,汗濕額頭,但卻有種驚心動魄的美,只一雙眸子沒了往日裏的嫵媚,只有憤恨,不屑,堅決,卻又亮的堪比星辰。

他笑笑:「只怕她不肯。」

李常洛氣結。

楊延陵抱着她便走了。

鄭諧皺眉:「三皇子,屬下搶她過來!」

「罷了,你也搶不過來。」李常洛嘆一聲,想到陳寧玉的決絕,也不知是氣惱,還是不忍,他心中萬千情緒涌動,一時也不知要做什麼,拂袖而去。

楊延陵抱陳寧玉上了馬背,同時看向她脖頸問:「三皇子傷你了?」

陳寧玉搖頭。

原來是她自己弄的。

楊延陵沒想到她看起來嬌滴滴的一個人,竟有這等勇氣,他不禁好奇:「若我來晚了,你待如何?真要把自己刺死?」

「不,我怕死。」陳寧玉微微合眼,「只我會把一輩子的時間都用來叫他生不如死。」

楊延陵一怔,隨即哈哈笑起來,這話倒是真心話。

見他笑得歡快,陳寧玉睜開眼瞪着他:「有這麼好笑么?」

她才經歷如此恐怖的事情,是給他拿來取樂的不成?

楊延陵低下頭瞧她,柔聲道:「不好笑。」

陳寧玉抿了抿嘴:「我父親在哪裏?」

「我也不知,我與他們分開尋你了。」楊延陵頓一頓,「是送你回府,還是等你父親?」

可不等她回答,楊延陵道:「你傷口還在流血,還是先回去罷。」

「不。」陳寧玉忙道,「先送我去醫館,再派人留下來等候父親,我再同父親一起回去。」她怕他不明白,「祖母若知道,必會擔心的。」

「好。」楊延陵答應。

駿馬輕快的跑着,她靠在他胸口的身體微微發顫,她的髮絲也時不時被風吹到他臉頰上,楊延陵忽然想到,他身前這位置,似乎是第一次坐了一個女人。

還是這樣一個女人。

臨近城門口,他下馬,脫下外衣把她罩住,先尋到最近一個衛所,交代下屬去等陳修,又說了醫館的名字,便又急着走了。

幸好是小傷,大夫給陳寧玉上了葯,再包紮好,便算完事。

陳寧玉坐在裏間,向楊延陵道謝:「耽誤侯爺時間了,我一個人在此等也無事。」

是在趕他走了?

楊延陵挑眉:「這算不算是過河拆橋?」

陳寧玉忙道:「自然不是,今日真是多虧了侯爺。」

她的感激是真心的,要不是楊延陵及時趕到,後果真得不堪設想!

楊延陵其實也覺得與她孤男寡女在一起,很不合適,只是這樣便走,又覺得缺了什麼,但到底缺了什麼,他也說不清楚。

可是,姑娘家都開口了,他還能賴着不成?

「那我便先走了。」楊延陵看着她道,「三皇子此人得失心重,你以後需得小心些。」

陳寧玉點點頭:「多謝侯爺提醒。」

楊延陵也無別的話好說,轉身走了出去。

陳修很快就趕來了,見到陳寧玉安然無恙,大大鬆了口氣。

「到底怎麼回事?」他也看到了陳寧玉的傷。

「是三皇子。」陳寧玉知道陳修必得大怒,提前勸道,「此事也不宜伸張,畢竟咱們什麼證據也沒有,若是傳出去,於我名聲也不好聽,再說,幸好也沒發生什麼。」

陳修氣得硬生生打斷了一張椅子。

「委屈你了,女兒,是為父沒用!」陳寧玉說的都是實情,他如何能去告三皇子?說了,只會毀掉女兒。

「爹爹,別這麼說,委實是三皇子太過陰狠狡詐,與爹爹無關,下回我再不出門便是了,諒他也沒有別的法子。」

陳修只得如此,他伸手輕撫了陳寧玉的傷口:「還累你受傷了。」

「說起來,這得遮着呢,不然被祖母看到,又要擔心。」陳寧玉笑了笑,「爹爹,你叫谷秋,丹秋給我買身領子高的裙衫來,擋幾天就好了,只是小傷。」

看她面上很是開朗,陳修更加心疼。

他可以想像得到,當時陳寧玉是怎樣的擔驚受怕。

只可惜,他卻不能把三皇子怎麼樣!

「不過馬兒受驚的事只怕會傳開,這個還是告訴你祖母一聲,省得她以後知道,問起來,反而是難以自圓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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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養小主母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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