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那是懷舟制香的地方?」到了蔣懷舟的院子,見兩個小廝搬着一箱東西從一間寬敞的屋子裏走了出來,蕭元頗有興緻地問。

蔣懷舟點點頭,笑着邀請他,「我帶袁兄去瞧瞧?」

蕭元做了個請的首飾。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

屋中寬敞明亮,幾排櫥架上擺滿了各種晒乾花瓣磨成的粉,幽香撲鼻,亦有制好的香膏,用上好的瓷瓶盛放。蕭元隨意瀏覽,偶爾拿起來聞聞,瞥見玫瑰花粉,他目光微變,繼而挪到香膏那排,很快就找到了一盒美人嬌。

美人嬌旁另有兩個小字,「玫瑰」。

蕭元端起瓷盒,沒有打開,便憑那淡淡的香味兒確定了這是她用的。

她曾嬌嬌地靠在他肩頭,他當然記得那股香。

「這個聞着不錯。」蕭元朝蔣懷舟贊道。

美人嬌是蔣懷舟目前調配出來的最讓他滿意的香膏,得意之作,忍不住多介紹了幾句,末了打趣道:「袁兄喜歡的話,我可以送你兩瓶。」

蕭元笑着看他一眼,「這麼好的東西,擺在鋪子裏價格肯定不菲吧?」

蔣懷舟沒有多想,實話實說道:「小表妹喜歡這個,就專給她用了,不曾拿出去賣。」

蕭元聽了,低頭看手裏的青花瓷香膏盒,似是要確定什麼般,再次抬高,輕輕聞了聞。

蔣懷舟困惑地看着他。

「恕我冒昧,敢問懷舟可曾聽說五姑娘丟過一隻耳墜?」蕭元轉向他,注視他眼睛問道。

蔣懷舟自小在鋪子裏混,心思轉的飛快,馬上猜到了什麼,茫然地盯着蕭元看了兩眼才不解地反問道:「袁兄怎麼突然這樣問了?」說完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莫非袁兄懷疑昨晚那隻耳墜是瀾音落的?」

蕭元沒啥表情,門外葛進耳朵尖,聽蔣懷舟一副他什麼都不知道的語氣,忍不住腹誹了幾句。不虧是表兄妹,三公子五姑娘都挺會裝的,一個明明逗了主子的黃鶯假裝沒逗,如今這個明明知曉耳墜的事還假裝不知,可見五姑娘是同表哥透過話了,不想與主子相認。

自家身份尊貴文武雙全又有仙人之姿的主子被人齊齊嫌棄了,葛進胸口堵得慌。

蕭元並未在意蔣懷舟的欺瞞,蔣懷舟沒有直接否認,已經算是磊落了。

「我生來五感比旁人敏銳,當初撿起耳墜之時,曾聞到淡淡的玫瑰香,與美人嬌的香味一樣。如果美人嬌已經擺在鋪子裏販賣了,我絕不會想到五姑娘身上,但既然不曾賣過,而當日懷舟與五姑娘確實在華山,便忍不住問問。」

蕭元看着蔣懷舟,眼裏隱隱流露出幾分期待。

蔣懷舟看出來了,這人之前對小表妹客氣守禮,但心裏還是有好感的,所以在期待得到肯定的回答。

蔣懷舟不敢得罪小表妹,也不願直接欺騙一個真心結交的朋友,看看那瓶美人嬌,蔣懷舟摸摸腦袋,似是遇到了罕見的趣事般笑了,「袁兄的話有些道理,不過我真的沒聽瀾音說過,一會兒我去問問她吧。如果她沒丟,可能是旁的姑娘恰好用了相似香氣的脂粉,喜歡玫瑰香的姑娘挺多的,我記得袁兄說耳墜是從泉水旁揀到的,被泉水沖刷,香氣變了也有可能。」

這樣明日他說不是小表妹的,對方也能明白小表妹對這門親事的態度。

「那就有勞了。」蕭元誠心地道,又看了一眼美人嬌,才移開了腳步。

送完客人,蔣懷舟想了想,去了邀月閣。

「泉水泡了一晚的耳墜,他居然還能聞出香味兒?」謝瀾音難以置信地問。

蔣懷舟摸了摸鼻子,「美人嬌香味本就難散,不信你現在洗兩遍臉,用力搓,擦乾了照樣能聞到。」

謝瀾音頓時泄了氣。

確實是這樣,剛得了美人嬌的時候,她還誇過這點。

「那就按你說的,告訴他我沒有丟耳墜,讓他誤會旁人去吧。」謝瀾音煩躁地轉了轉茶碗,皺着眉頭道。

蔣懷舟瞅瞅愁眉苦臉的小表妹,惋惜道:「可惜了,我看袁兄猜到丟耳墜的姑娘可能是你時,他似乎很高興,現在註定是白高興一場了。」一轉眼他的小表妹也長成大姑娘了,開始有人喜歡了,蔣懷舟覺得挺新鮮的,忍不住想逗逗小表妹。

謝瀾音一來分辨不出表哥是不是瞎編的來逗她,二來懷疑表哥根本沒領會那人的眼神,瞪他一眼,讓他直接否認去,便去內室了,免得繼續聽他胡扯。

蔣懷舟下午就去了。

蕭元微微失望,轉瞬又恢復了自然,揚言要繼續等下去。

蔣懷舟再去小表妹跟前跑腿。

謝瀾音鬆了口氣,夜裏躺到床上,回想去年的一幕幕,又有點悵然若失,好在只是片刻感慨,想想失散的父親長姐,想想已經搬到京城侯府的謝家眾人,小姑娘很快就平靜了,裹好被子睡去。

月底林萱生了個小女娃,母女平安。

蔣濟舟給女兒起名叫絨絨,因為當天下了一場小雪,絨絨的雪花無風靜落,觸動了他的心。

蔣家終於有了姑娘,蔣欽李氏都很高興,絨絨洗三過後,夫妻倆就開始商量大辦滿月禮了。

謝瀾音現在有空便跑到大表嫂這邊,看她哄孩子,乳母給絨絨包襁褓把噓噓,謝瀾音都好奇地學,只有小丫頭拉臭了,她才笑着溜掉,等裏面收拾乾淨了她再進去。臨近滿月,絨絨一天變一個樣,白白胖胖的,謝瀾音喜歡地不得了,除了表侄女,其他什麼都拋到腦後頭去了。

此時蔣家的帖子已經發出去了。

知府方家。

依然少女裝扮的杜鶯兒放下帖子,隔着面紗問方澤,「表哥要去嗎?」

面容擋着,一雙美麗的眼眸像是會說話般,越發勾人。

容貌毀了,為了繼續攥住男人的心,杜鶯兒對着鏡子下了一番苦功,又請了專門的嬤嬤教她房中術。憑着這雙勾人的眼睛,日益精湛的本事,再加上表兄妹之間昔日的情誼,方澤竟沒有嫌棄她的容貌,越發地寵她了,后宅的事就交給她打點。去年曾經有人介紹過一門不錯的親事,可惜不知怎麼漏了風聲出去,讓女方家裏知道方家有個身份特殊的表妹,不了了之,方澤還沒有厭棄杜鶯兒,就沒急着續娶。

「為何不去?」

方澤歪躺在榻上,眼睛望着房頂,腦海里是京城的事,「謝定封侯,父子倆都進了兵部,連侯爺都誇他們父子,有心結交。我已經得罪了謝定,切不可再斷了與蔣家的交情,就算要斷,也得等謝徽真的回不來了再說。」

早知謝定會封侯,她絕不會與謝瑤和離。

可惜沒有早知,方澤只慶幸去年他派人劫走謝瀾音的事安排的天衣無縫。

眼看着男人不知為何出神,杜鶯兒眼帘垂了下去。

她希望表哥與謝家徹底斷絕關係,否則謝家爬的越高,表哥就會越後悔,後悔到生出於謝瑤再續前緣的地步。謝瑤走的決絕,但她有了女兒,只要表哥誠心悔過,謝瑤極有可能答應,屆時她又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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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西侯府。

侯夫人孟氏也在與沈捷談論蔣家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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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妻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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