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公子森村正(2)
日積月累,他每天都細緻地把停泊在港內的艦船數量和類型,用自己獨創的密語符號,記在自己的黑色筆記本上。隨着時間的推移,他發現每到星期六和星期日,總有一大批軍艦停在港內。為了偵察飛機巡邏的情況,他常常在天亮之前就出發,潛伏在一些特意挑選的地點,觀察飛機起飛情況。終於,他有了一個重大的發現——美國人從來不向瓦胡島的北面派遣巡邏飛機。但是,還有許多核心問題沒有搞清楚,例如,珍珠港內的艦艇數量在不斷變化着,而且這種變化幾乎沒有什麼規律,它們不在港里的時候都去了哪兒,幹了些什麼?它們活動的編隊、速度等又是怎樣的?這些問題很難偵察到。吉川想找一個能協助他的助手,但是在夏威夷,日本人雖多,卻都幫不上忙,因為這些人要麼把自己看做是忠誠的美國人,要麼就是對軍事知識一無所知,只會吹牛。他也曾混入美軍俱樂部打雜,但除了學會美式洗盤子法和夏威夷式掃地外一無所獲。後來,他發現了一個最有效而且很安全的方法,那就是和春潮樓的藝妓們打得火熱,這個地方常有美軍官兵光顧,在沉醉於煙花酒樂之時,常常會向這些藝妓透露很重要的情報。在對珍珠港的軍事情報作了深入了解之後,吉川決定搞清楚夏威夷的氣象情況。他深知氣象條件對於作戰具有重大的影響。但當時,日美兩國為了保守軍事秘密,從不公開在報紙上刊登每天的天氣預報和氣象圖,所以局外人都無從知曉。為此,他曾跑到夏威夷大學、市圖書館等地去查閱資料,但都一無所獲。9月的一天,在參加一個同鄉會時,有人無意中提起檀香山市有一個日本業餘天文學家對流星進行過長期的研究。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吉川急忙問明地址,匆匆趕去。這位日本籍的業餘天文學家已經進行了長達30多年的天文研究,但並沒有取得任何成果。吉川望着這個蒼老的業餘天文學家,心裏就忍不住有種衝動,想告訴這個老人他終於可以為國家作點貢獻,可以有點成就了。但他忍住了,裝作感興趣的樣子和老人聊天,請教天文和氣候方面的知識。他告訴吉川他的一個重要發現:“夏威夷30多年來沒有經歷過一次暴風雨,而且瓦胡島上東西走向的山脈北面總是陰天,而南面總是晴天。”吉川聽后如獲至寶,因為這意味着飛機可以在瓦胡島上空不受季節限制地飛行,難怪美國海軍把珍珠港作為它在夏威夷群島的惟一基地呢,而這也意味着,在日本發動攻擊時可不受氣象條件限制,隨時可以出動飛機。9月6日,日本御前會議下了開戰決心之後,對珍珠港情報的要求變得更加具體和迫切了。東鄉外相還致電駐夏威夷總領事喜多,指令他說:“鑒於目前形勢,查明美國戰列艦、航空母艦、巡洋艦在珍珠港的停泊位置是極為重要的。因此望今後儘可能每天報告這方面的情況。另外,請電告珍珠港上空有無阻塞氣球,或有無施放這種氣球的跡象。並請告知我們敵戰列艦周圍是否裝置了防魚雷網。”這份電報的真正發報人是海軍軍令部情報部,收報人是森村正書記員,即海軍少尉吉川猛夫。在他到職后不久的那段時間裏,東京要求他每星期大約提供一次情報。到八月份以後,就要求他每三天提供一次情報;而現在終於要求他每天提供一次情報。不僅如此,東京還要求他提供關於阻塞氣球和防魚雷網的情況。要求增加提供情報的次數,以及東京對阻塞氣球和防魚雷網的關心,這就足以說明開戰的日期日益迫近,而且攻擊的目標就是珍珠港內的美國太平洋艦隊。吉川看完這份電報后大吃一驚,他咽下一口唾沫后立即返回宿舍,開始整理他身邊的東西,他已直覺到“為國效勞的最後時機已經來到”。他毫不痛惜地燒毀了半年多以來費盡心血搜集得來的各種資料。為了怕留下後患,他還燒毀了與摯友一起拍攝的照片。凡是廢紙簍里和抽屜里能構成證據的東西,甚至連夏威夷群島的遊覽地圖,也都統統付之一炬。吉川燒毀了這些東西后,放下了心,自言自語地說:“啊,現在無牽無掛啦!既然這樣決定了,那我就排除萬難,奮不顧身地去搞情報工作了。這次很可能被美國方面逮捕,但只要襲擊成功,我死也瞑目了。”通過不懈的努力,吉川把美國太平洋艦隊基地的情況搞得一清二楚,為山本五十六偷襲珍珠港計劃提供了準確的情報。他將情報以外交密碼發回外務省再轉海軍,為日本海軍提供了大量有價值的情報,其中包括:美軍在不同日子的艦艇停泊情況和活動情況,珍珠港美軍飛機的機種和數目,珍珠港的防空設施等。他為日軍的偷襲成功立下首功。開戰後,吉川的身份沒有暴露,作為外交人員和美國駐日本的外交人員交換,得以回國,並因此獲得日本和德國授予的勳章。此外,為了得到北航線的實際情況,日軍於10月派出兩批共4名軍官,化裝成商人和水手,搭乘經北航線的船隻赴檀香山,實地考察北航線的氣象、海情及航道情況。除了派遣間諜獲取情報外,日軍還加強對夏威夷廣播和電訊的監聽。經過這些努力,在開戰前,日軍已準確掌握了美軍在珍珠港的防禦設施、兵力部署、艦艇和飛機的種類數量、駐泊停放情況、美軍的活動規律等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