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段暄頓時愣了。

將四肢都敲碎了?是先開的門又敲碎胳膊腿,還是先敲碎胳膊腿、然後開的門?

不過他轉眼就笑了,便招呼着另外五人伴着肖嬤嬤等人飛一般回了后宅,路過垂花門時,肖嬤嬤也不忘將從那小廝手中搶回的另外一錠銀子賞了那守門婆子。

這婆子難得沒被關氏收買,值得獎賞。

只是過了垂花門后,肖嬤嬤便真的焦急起來,因為她也怕她這一路耗費太多時間,和香閣此時還不知什麼狀況。

段暄便帶着兩個輕功好的先奔和香閣而去,餘下眾人正常行走着回去也罷;等肖嬤嬤等人也終於回到了和香閣,便見段暄和另外一個侍衛手裏都拎着一人。

「郡主沒事吧?」肖嬤嬤大驚。

段暄笑着搖頭:「嬤嬤放心,這兩個笨蛋比我們到得還晚,從牆上翻進來便被我們擒了。」

這般等到消息再傳到三小姐顧欣淩耳朵里去,她已經在關氏正房的西次間裏睡迷糊了,被叫起后就發現天色已經大亮。

「郡主已經帶人去了前院,馬車都備好了,還請三小姐快些拿個主意吧!」

顧欣淩頓時如同被從天而墜的炸雷擊懵了。

天都亮了!和香閣並不曾被一把大火付之一炬,顧欣湄不但沒死,還已經到了前院!?

那她、她還能有什麼好主意?

她關家二舅父這些年煞費苦心,才勉強給王府安插進四個侍衛來,如今這四人卻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她一個庶出小姐,在外院哪裏還有人手可用!

倒是她母妃手下能用的人還不少,譬如前院的幾位管事。

可那兩個郎中再三叮囑說不能再叫母妃受刺激,如今事情已經到了這步田地,若真跟母妃說了……

說了也不管用!

就那幾個管事那點子本事,叫他們幫着母妃做些假賬中飽私囊還容易,偶爾為母妃做個眼線也還行,可若叫他們豁出命去謀害顧欣湄這個郡主,他們嫌命長么?

恐怕還沒等他們到得顧欣湄面前,腰腿兒都得軟成麵條了吧!

顧欣淩便將顧欣湄恨得牙根兒發癢。

要知道昨夜她那般仔細籌謀之後,怎麼一個成竹在胸了得,否則她也不會睡了大半夜的好覺,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需要擔憂的。

結果那四個侍衛卻彷彿成了紙糊的,被顧欣湄輕描淡寫逃脫了?

不過事到如今,若叫顧欣淩坐以待斃也不能,她牙關一咬便做了決定。

她不是不能去外院阻攔顧欣湄么,那她索性去和香閣抄了顧欣湄的後路!

只要和香閣剩下的看家僕婦落在她手裏,再有人將消息送到前院去,她倒看她大姐是不顧這些人的死活還要進宮,還是迅速迴轉!

若是顧欣湄迴轉了,她自會用母妃的身體跟顧欣湄哭訴一番,求大姐手下開恩,殺人不過頭點地。

她這位大姐向來寬厚,這一次這般凌厲想來也是有人攛掇,只要她哭得真,外帶着替母妃做些保證,想來大姐也能容她些時日,那時再緩緩打算也不遲。

反之若是顧欣湄不顧那些人的死活,她不是正可以將那些人安撫加收買一番?

等太後娘娘果真過問此事了,那些被顧欣湄拋之不顧的人反都成了她和她母妃的證人,造一個顧欣湄血口噴人倒打一耙的「真實狀況」出來也不是不可能!

既是這麼想了,顧欣淩說做就做,她一邊叮囑金玉堂的下人勿要吵醒她母妃,一邊就點了十來個能幹的僕婦,浩浩蕩蕩隨她去了和香閣。

殊不知顧欣湄既然打算進宮,又怎麼會將自己的和香閣置於水火之中。

等她將關氏娘兒們的胡作非為在太后那裏報了備,她還要在睿王府生活呢,這是她的天地,她怎容別人觸碰!

因此上等顧欣淩帶人到了和香閣,就見院門緊閉,門外左右排開的不但有四個粗壯僕婦,個個兒手中都握着雞蛋粗的大棍子,兩邊還各有兩個侍衛,腰上只掛着刀鞘,雪亮長刀都在手中握着。

顧欣淩媽呀一聲掉頭就跑,只怕稍微跑慢些,那雞蛋粗的大棍就會砸在她的腰上,那雪亮長刀便會架在她脖子上。

等她飛跑出去足足有百八十丈遠,人已是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她這才停了腳,有空回頭瞧瞧那些人有沒有追來。

……顧欣湄這當口也叫段暄將畫屏從地牢裏提了出來,扔到本來就載了四個侍衛的馬車上,就叫車夫們準備出門了。

畫屏跟了顧欣湄這位親王府郡主十二年,日子說是比很多官宦人家的小姐還滋潤也不為過,如今卻被扔到幾個男人中間,各種腥臭拚命的往她鼻孔里鑽,她頓時又羞又怒。

可是她不但手腳被捆得結實,口中也塞着破棉布呢,她還能掙扎到何處去?

她便只好轉着眼珠打量起橫躺在她身邊的幾個侍衛,這一看不要緊,就被她發現這四人中間竟有兩個是死人,另外兩個雖不是死的,也只比死的多口氣兒。

畫屏被嚇得肝膽俱裂。

郡主叫人將她扔在這車上,就是也將她當成必死之人了吧?

她不能死啊,若是她死了,她爹娘和小兄弟怎麼辦,他們還在關側妃手裏呢!

畫屏立刻使出渾身力氣,將頭向身邊的車廂板上撞去,「咚咚咚」直撞得頭破血流。

她只盼着趕車的車夫能聽見這個動靜,再報到郡主面前去,她要將功贖罪。

顧欣湄卻不需要這種人來立功了。

等她從皇宮裏回來,她隨時都可以名正言順要關氏和顧欣淩的命,還缺畫屏這丫頭口中那麼一點點供狀不成?

徐嬤嬤和肖嬤嬤卻勸她說,就算畫屏是個沒用的,還是聽聽她想說什麼為好。

肖嬤嬤更是斟酌了用詞道,二少爺這二年和關氏母女走得極近:「萬一畫屏知道些別的什麼,郡主早些了解也好早些應對。」

二少爺是顧欣湄的親弟弟顧震,比顧欣湄小五歲,睿王妃的胸口疼病根兒便是生了他后得上的,撒手人寰時他剛兩歲。

顧欣湄也便想起腦海的記憶里,的確有顧震和關氏母女走動過於頻繁的印象,若是不知情的,還以為顧震是關氏生的呢。

再說了,就憑她欠顧欣湄不止一條命,她也該幫着人家照顧弟弟不是?

她便點頭允了停車,叫徐嬤嬤下車去替她見畫屏。

等徐嬤嬤來到載着畫屏的車前,聽罷畫屏的話就惱怒非常,驚恐非常:「什麼?你說關氏早在半年前就慢慢給二少爺下毒呢?」

這該死的關氏!這該死的畫屏!

關氏歹毒到這份兒上就罷了,本來誰也沒指望那毒婦如何良善,可畫屏這死丫頭竟然、竟然早知道這事兒還一直瞞着?!

徐嬤嬤便恨不得立刻就將畫屏掐死了事,如此都難解她心頭之恨。

可想到這丫頭隨後的用處,她便將那破棉布重塞回畫屏口中。

在這丫頭沒將關氏所做的一切都在太後面前交代清楚前,也沒說清二少爺中了什麼毒,這人不能死。

徐嬤嬤便冷聲告訴這丫頭,等到了慈寧宮后,你最好將你所知道的一切都照實了說,否則你提什麼條件都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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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醫妻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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