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六四章:神仙之說惑群英
水是一切生命的源泉,淺藍色的大海孕育了無數的生靈,它們在寬廣無垠的大海自由自在的生活,為海洋帶來生機與活力。
茫茫大海,放眼望去,碧海晴空,海天一色。
不時幾朵白雲自天空飄過,擋住當空烈日,捕食的海鳥和海鷗盡情在深藍色的天空發出清脆的鳴叫,不時落在桅杆甲板之上,稍作休憩,再次展翅翱翔。
迎着太陽耀眼的金光,七艘巨型戰船鼓滿風帆往西疾行,漸漸的消失在水平線上。
喬北溟站在甲板上,碧水藍天,浩瀚大海,盡收眼底,只覺得天高地闊,使人有股與天地爭鋒的感覺,感受着海風拂面,心情不由受到這景色的影響,覺得格外舒暢,看來自己的決定無錯啊!
在攻打蓋牟城之前,喬北溟力排眾議,改變之前的一貫作風,一沒有派人入城當內應,二沒有趁夜偷襲。
而是在大白天裏,他以乙支文德之名,光明正大的進入了蓋牟城。蓋牟城重要不假,但畢竟是處於大後方城池,再加上高句麗久無戰事,守軍難免有所鬆懈。
勝利入城之後,捷勝軍兵分兩路,喬北溟親自率領一路接手城池防務,另一路則直奔港口去接管戰船。
高句麗的兵制與中原不同,隋唐執行的府兵制是兵士需要自備兵器,而高句麗這裏則是軍閥當權的情況,異域小國冶鍊技術遠不及中原,衣甲兵器都掌握在當權大將手上。兵卒訓練時由兵器庫領取,傍晚要依照名額逐一返還,私藏營中兵器是死罪。對付執行這種軍制的軍隊,非常簡單,只要控制住了兵器庫,等於斷敵一臂,去其利爪。
在高句麗這麼久了,喬北溟對高句麗的軍制知之甚詳,在守軍歸還完了兵器之後趁機發難!
所以,戰事幾乎呈現一面倒的情況,本來高句麗就處在被偷襲的一方,缺乏大將的指揮,連失二手,居於劣勢。更因制度使然,高句麗將士沒有武器抵抗兇狠的捷勝軍。一個個赤手空拳的,如何是裝備精良的隋兵對手。
捷勝軍以摧枯拉朽之勢在極短的時間裏完全控制住了軍營,將守軍全殲在了營中,無一倖免。
捷勝軍能這麼輕鬆入城、調動守軍,除了敵軍懈怠,主要原因則是他們壓根就沒有想到有人會在大白天的偷城,對捷勝軍沒有絲毫的戒備。
之所以如此輕易騙過守軍,除了理由充分、長相一致外!語言是另一因素。
高句麗存在數百年之久,有着自己的歷史,但卻沒有自己的文化。直到南北朝時期,高句麗這才開始瘋狂的吸納中原的文化知識,先進的文化知識,讓他們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嘗到好處的高句麗表面與中原為敵,背地裏卻處處效仿中原。
如此一來,漢語在高句麗成了上流人士必學的語言,但是他們只有在最莊重的場合才會使用。平素交談,還是以本國語言為主。
語言這學問靠的是熟能生巧,不是只靠天賦就行的。
若用的少,說的少,不可能說的流利順暢,悅耳動聽。
在高句麗也只有皇室中人、大族子弟才有機會時常用到漢語。
喬北溟作為純正的中原人,漢語的水準自然不在話下。
且作為一個特種兵,喬北溟曾受過專業的禮節培訓,他一舉一動,渾然天成,儼然就是大族子弟的氣度。
而他又打着乙支文德次子乙支揚武的身份來行事,蓋牟城的守將又哪敢有任何的懷疑與怠慢?
這些特殊的因素綜合起來,便在這特殊的環境裏得到了充分的發揮。
使捷勝軍輕鬆至極的完成接手防務、殲滅守軍、焚燒城池、奪船等一系列任務。在凶神惡煞的捷勝軍的威脅逼迫下,高句麗船員乖乖就範,控制着六艘戰船往西而行。
每艘戰船能容納五百多人,全力張帆速度更是快得驚人,相信用不了幾天就能橫跨渤海,勝利抵達李唐的疆土了。
遠處隱約出來一陣婉轉悠揚的簫聲,簫聲輾轉悱惻,彷彿多情之人在訴說對遠方戀人的思念。
音符與音符問的呼吸、樂句與樂句間的轉折,透過簫音水RU交融的交待出來,縱有間斷,但聽音亦只會有延錦不休、死而後已的纏綿感覺。其火侯造諳,碓已臻登烽造極的簫道化境。
喬北溟本對音律無所研究,但有過這方面的訓練,對於音律也略知一二,分的清楚音質如何,不由自主向簫聲的源頭走去。
穿過船沿走廊,來到船尾甲板,一道纖長的身影俏立風中,手中一管竹簫發出嗚咽的聲音,如泣如訴,身上的青衫隨風飄起,狀若仙人。
喬北溟仔細一看,卻是夏北溟,她一身天藍色的男子打扮,腰掛長安,顯得格外的卓爾不群。
說起來安靜下來的夏北溟非常的美麗,就像是精靈一樣,已經完全融入了周圍的環境之中。那恬靜的樣子,讓喬北溟想到了最初見到夏凝裳的情形,一會兒煞氣衝天,一會兒又溫柔嫻淑,一會兒又悲痛莫名,一會兒又巾幗不讓鬚眉……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呢?喬北溟一直看不透,但現在,他感覺到這才是真正的夏凝裳,一個看起來矛盾的奇異女子。
一曲終了,喬北溟忍不住讚歎:“好!好一曲感人肺腑的曲子!”
夏凝裳的親人在楊廣大規模建設中辭世,由父親夏烈一手帶大,眼看着天下不寧,一派亂世將臨的局勢,夏烈擔心夏凝裳無法生存,便讓夏凝裳女扮男裝,從而帶在身邊教導文武之事。
楊廣東征之時,夏凝裳不過是十二歲,時至今日,對中原已無印象。這次返回中原,看到大海茫茫,不由觸景生情,摸出新制竹簫吹了起來。也許是想到捷勝軍未知的前程,當她把這首曲子吹出來時,格外催人淚下。
一曲吹畢,她還沉浸在那深深的思念之中,卻不想有人出現在身後有人讚歎出聲,心底徒然一驚:以自己的武藝,來人走到自己的身後三步之距,自己竟然毫無察覺,難道自己真的沉浸與樂曲,鬆懈了警惕了嗎?
不動聲色的回頭望去,繃緊的身心頓時鬆了下來。只見喬北溟站在那裏,正微笑的望着她,令人如沐春風。
夏凝裳抱之一笑,將竹蕭插在腰間,道:“大海無量,站在這茫茫海上,只覺得自己乃至於人們如此渺小,猶如滄海中的一粟,不值一道,不免心生感慨!打擾到你了吧?”
喬北溟道:“我們之前,說這些見外話做什麼。若真為這一首曲子所擾,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裏了。不過,可能是個人的處境不同把……”
他與夏凝裳並肩而立,眺望着遠處,看着藍天白雲、浩瀚大海,笑着道:“我卻另有一番感覺,這天高海闊,不正是給人一展抱負,一展所長的空間?若是有機會,真想與這老天一較高低。”
夏凝裳瞠目結舌,見喬北溟神色間充滿了自信的驕傲。這種驕傲並非是常見的那種孤芳自賞,讓人厭惡,而是對於自己能力的肯定而產生的那股自信,當即甜笑道:“我一介小女子,可沒弟弟這份志向,我不求富貴,不求榮華,只求族人能夠活的快樂,過的瀟洒……唉!只是可惜,造化弄人,世間世事,又豈能處處盡人意,如人願?”
沉默了半晌,喬北溟問道:“你擔心李唐皇帝不接納?”
這是捷勝軍共有的擔憂,並非只是夏凝裳一人。
夏凝裳憂心忡忡道:“若不接納,如何是好?”
“大可不必擔心。”喬北溟信心十足道:“大凡開國之君,都有容納萬物的胸懷,就算李唐皇帝不接納又如何!我們有三大艘戰船的糧食與金銀財寶。難道還能餓死不成?至於去處我也想好了。”
“哪啊?”夏凝裳好奇了,在這之前,喬北溟可從未曾提起過。
“夷洲!”
“夷洲?可是三國時期衛溫發現的夷洲?”
便在這時,卓不凡、陳成、張天采、莫離、宗離、李岩、石懷信、高浪等人大步而來。
“就是那個夷洲!”
夷洲,其實就是寶島!
三國時期,曹丕和劉備都當皇帝了,而東吳孫權覺得自己實力不夠,不敢進皇帝位。等到劉備和曹丕都掛了,曹叡和劉禪都當皇帝了,孫權還是不敢稱帝。
孫權覺得自己要想稱帝,就必須擴大自己的地盤,但東吳是三國里實力最弱一方,曹魏打不過,蜀國不能打,於是稱帝二年後,派將軍衛溫率領一萬水軍去尋找傳說中的夷洲和亶洲。衛溫於途中遇到了風浪,船隊被吹散了,一萬甲士損失了不少。等到風平浪靜之後,衛溫終於漂到了傳說中的夷洲。
那個時候的寶島還是蠻荒未化之地。島上蛇蟲橫行,瘴氣瀰漫。衛溫的部隊在島上發生了瘟疫,死者十之八九。衛溫只得離開夷洲,帶着幾千名夷洲土著,回到東吳向孫權復命。孫權給了衛溫一萬甲士,衛溫只帶回來一千多人,外加幾千名夷洲土著。東吳的朝野上下都覺得衛溫有辱使命。孫權就以衛溫未登上亶洲為名把衛溫殺了。
卓不凡熟知歷史,自然知道這一段歷史,在眾人莫可名狀之際,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正是那個夷洲!”喬北溟笑着道:“那裏或許還是蠻荒未化,但我們兵甲、糧食、藥物俱全,足以堅持一年之久!一年時間,我們就可以吃上開荒的新糧了。至於傳說中的蛇蟲橫行、瘴氣瀰漫也不用擔憂,只要我們駐紮在海邊,沒有深入海島深處自可無事。”
“好是好!只是我們沒有航海圖,這又如何抵達?”
“我知道怎麼走!”
“將軍何以知曉?”眾人怪異的看着喬北溟!
“呃!”喬北溟目瞪口呆的訕笑道:“我說我得到神仙指點!你們信么?”
喬北溟以為自己只是胡扯了一個冷笑話,可他沒想到,其他人聽了,全都大吃一驚,緊接着眾人看喬北溟的目光似不同於之前,包括學識淵博的卓不凡,沉穩大氣的陳成,包括面粗心細的莫離,也包括美麗無雙的夏凝裳。
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如不是神明指點,喬北溟又怎麼會變得如此徹底?
見到眾人的表情,喬北溟又好笑又好氣。他也知道自己變化實在太大了,所作所為顛覆了之前的形象!也正好符合人們心中設想的神仙鬼怪故事。
“這是我們最大的秘密,大家可要守口如瓶!”
大家紛紛點頭,臉上都流露出了興奮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