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車禍遭遇
“誰能解釋一下，這件事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全是我的錯，警官先生，是我不小心打偏了方向盤，蹭上了這位先生的轎車。”
“不不不，都是我的錯，是我不應該開車時打瞌睡，沒錯警官先生，我睡覺時打瞌睡了，不我睡覺時開車了，不我開車時睡覺了……”
“不不不，是我不小心，我當時車子敞着蓬，正朝天空大吼大叫，而且特別響亮……”
“……你們兩個，都跟我去一趟警局吧，測一下酒精含量。”
高架橋上發生車禍，導致交通受阻，密集的車流不得不以緩慢的速度，繞行這片被警車隔開的區域。艾德站在空地中央，瞅着愛車側門傷痕纍纍的印記，悔得腸子都快青了。
好在人都沒事。
雖然他不斷認為是自己的錯，但這到底是誰導致的事故，已經完全分不清了。因為這裏恰好沒有監控，地面上也恰好沒有車轍印，肇事雙方各持一詞，偏偏還都認為是自己的責任。
“只要人沒事就好！”
那名西裝革履的中年胖子，邊擦邊安慰艾德：“孩子，這肯定是我的錯，我知道自己剛才究竟有多困。你儘管放心吧，剮蹭或任何毛病，所有的賠償，我全包了！”
艾德苦笑看向中年男的汽車，那是輛嶄新的黑色大奔馳，車門也同樣被剮蹭了。
“但是先生，我也記得當時，自己狠狠一打方向盤……算了算了，先跟警察走吧，可惜我今天的日程了。”
人沒事，車子也沒有大礙，普通的剮蹭，直接開着上路都行。然而如此，多虧了這種各執一詞的混亂局面，艾德還是得先坐上警車，到局裏檢測血液酒精濃度，乃至通知家人，再從車管局那裏取回車輛。
至於真正的真相，別看警車已經過來了，除非當事人真捨得花錢，否則他們才懶得配合調查這種小事呢。
“我剛剛下班，今天的工作簡直要命，累得差點虛脫。孩子，你就不要再自責了，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但這絕對是我的責任。”
中年男子如此喋喋不休着，坐上警車后仍未停下，甚至艾德都和他坐上警局板凳了，仍然沒完沒了。艾德不停苦笑，事實證明，警察送他倆測酒精真不是白扯，看這老夥計的模樣吧，怎麼都像是喝醉了。
“但我真沒有喝醉，就是犯困，警察先生！”
“你有沒有喝醉，不是你說了算的，我的同事已經去取儀器了，你們稍等一下吧。”
“而且我們還得等家人來接……”
艾德老老實實坐在板凳上，再度深深嘆息。
刮蹭事故而已，的確不是大問題，他前世車齡不短，類似場面多着呢。
但這可是他前往編劇工會的路上啊，看看手錶吧，已經五點半了，就算他此時能瞬移過去，估計都不夠前台大媽按個鈴的。
不過整整幾十年裏，這都還是艾德第一次走進警局，感覺到也新鮮。
普普通通的白色房間，簡樸乃至粗鄙的廉價門框，外面是忙得雞飛狗跳的文職警員們。電話聲響個不停，傳真機喀嚓作響，許多文件被排隊打印着，更不時有制服男女來回奔波，好不忙碌。
所以，那位負責他們的警察出門后，便貌似被耽擱住了。
比起艾德的穩重，中年胖子不斷擦着光亮的額頭，好半天後，才徹底冷靜下來。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艾德，艾德-羅。”
“幸會，艾德，我叫卡爾，你是個學生？”
“南加州大學，電影藝術學院，導演系專業。”
艾德的穩重，其實更是無精打采，他懶散靠在椅背上，懷裏揣着制式檔案袋。
卡爾攥着滿是汗水的手帕，目光瞄上艾德手中的袋子。
“導演系專業，我明白了，這個袋子應該是編劇工會的制式口袋吧，專門用來存放登記劇本的。所以你這是剛從那裏出來，或者馬上要趕去那裏？”
艾德驟然睜開眼睛，目光炯炯。
“百分百正確，這位先生，您不會是荷里活的從業人員吧？或者乾脆就是編劇工會的？”
驚訝無比的心情，艾德仔細打量這胖子。
光禿禿圓溜溜的腦袋，渾身一副典型的銷售員氣質，但西服卻是明顯的阿瑪尼定製品，單價至少也要5000美元。像這樣的衣服，艾德知道父親倒是有一件，但他畢竟只是個大學教授，只在重要場合里穿。
“猜想正確，孩子，我的確在一家電影製片公司工作。”
胖子卡爾笑盈盈道：“不要以為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哦，咱們車禍的高架橋，本來就在西荷里活附近，我的公司就在那裏。”
“O，M，G。”
艾德明白情況了，驚喜道：“現實真是比電影還要精彩，這句話從我嘴裏說出，被你的耳朵聽到，更是別有一份趣味啊。那我也就直說了，卡爾先生，我這裏剛剛完成一份劇本，正打算到編劇工會登記，然後就自籌錢款拍攝，並拜託老師尋找發行商。結果可好……”
他正想再隨便套幾句近乎，但目光忽然一凝，緊跟着便詭異了起來。
“等一下，您說您的公司在西荷里活區？”
胖子卡爾聽聞這話，一時間有點摸不準艾德的意思。而且這年輕人，從一開始就給他種特殊的感覺，很奇妙，就好像他這個活了四五十歲、久經商場的老油條，竟也是在面對另一個同類似的。
“沒錯，我上班的公司就在那裏。”他斟酌着語句，笑盈盈道：“但孩子，你不會打算說，你只是憑這兩句話，就已經知道我具體在哪家公司上班了吧？”
偌大一個貝弗利山腳下，那麼廣袤的城區，可容納的製片公司何止一二。但卡爾問完后卻發現，艾德的目光原本還略顯遲疑，竟因為他這一句話，徹底確定了下來。
“錨灣娛樂公司的新任總裁，卡爾-史密斯。”
他笑吟吟頷首道：“你的弟弟大衛，正好是我在學校里最喜歡的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