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童話,帶你回到曾經的純真年代
文/青面獸
1874年,也就是被公認為世界童話之王的漢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去世的前一年,一個由《費城晚報》發起的募捐活動聲稱這位丹麥作家的生活潦倒,其結果是安徒生本人“窘迫”的收到了大批小額捐款。“窘迫”的原因,是這些小額捐款來自世界各地孩子的儲蓄罐。
次年,他因為肝癌死於朋友的鄉間別墅,死後備極哀榮。
這位一生困窘的童話作家大概也不曾想到他筆下那些純真的夢幻故事竟給他帶來如此的榮譽,簡單純凈的童話故事彷彿帶着一股神秘的魔力,隔着每一代都悄悄撥動讀者的心弦。而最近的書市中,這些原本屬於孩子的故事又悄悄回來的,它們牽動的,卻是經歷風霜的成年人的視線。
從去年《哈里波特》攜系列電影湧進中國,幾米的繪本漫畫火爆大陸市場,到自香港的兩隻小豬“麥兜”和“麥嘜”掀翻了書市,直到愛情繪本漫畫《愛死你》的悄然登台,一場童真的回潮已經迫人眉睫。“大人”們在經歷傷痕文學的洗禮,經過後現代主義和解構主義的強勢衝擊,又為各路美女作家眼花繚亂后,恍然大悟般的走到原先的花園中,開始注視一花一葉,開始明白其實快樂和悲傷都是如此簡單。
當全世界都在等待那個戴眼鏡的小巫師慢慢長大的時候,江南的《愛死你》(原名《死神的一千零一夜》)又給了我們一個嘮叨的死神,讓辦公室的女孩在微笑着讀到結尾的時候淚如雨下。幾米的孩子氣,《哈里波特》的夢幻世界,還有一點流傳自安徒生的憂鬱,都彙集到《愛死你》中,似乎中國的書市中忽然有一個江南跳出來說“我要寫童話給成人看”,於是一場成人童話的風潮再也擋不住。配合插畫作者鞋墊浪漫縹緲的歐化插畫,江南所塑造的是一個孩子般的死神,這個懶散的主角終於在漫長的一千零一個夜晚的等待后,證明了他的一生並非為了勾魂而存在。純凈的文字和拙美的畫風,娓娓的講述之餘,也在扣問都市森林中的人——“你所希望的到底是什麼”?
新的成人童話作品中,找不到商業都市的喧囂和擁擠,卻有着高樓大廈中難以尋覓的原野陽光,成人童話帶着似曾相識的氣息而來,讓許多讀者掩卷而回想起坐在小板凳上讀書的時候。但是新的成人童話也絕不是老題材的一次簡單回潮,羅琳為讀者展示的是廣闊的魔法世界,麥兜麥嘜兩隻小豬則是憨憨的說著普通人的悲喜,《愛死你》中死神曼弗雷德細緻微妙的心理活動、對愛情死不認帳的頑固態度,分明有些象鄰居家青梅竹馬的大男孩,又勾起讀者心中久已沉澱的一縷情懷。難怪台灣“成人非童話”系列的作者鄭粟兒曾說,她所寫的並非純粹的童話,所要傳遞的想法也是以成人為目標的。確實是一語道破了《愛死你》等新童話為什麼沒有牽動小讀者的心神,卻讓久經悲劇小說考驗的“大人”們掩卷黯然。童話神秘的魅力再次擊中了都市人心中的軟處。
不過“成人新童話”也未必沒有遭到置疑,對於幾米的風評中,就偶爾出現“小資”和“女人氣”等等詞彙。未曾接觸這種題材的讀者難免會問,我們真的有必要向孩子回潮,去體會一個刻意把世界弄得更簡單、心情弄得更純真的童話世界么?不過日前《愛死你》作者江南以“新言情主義”受邀在網上進行訪談的時候,所說的話中頗有一針見血的味道:
“愛情也是反對做作的問題,在人們的眼中愛情總是很純凈,很簡單的。但這個時代的愛情被瓊瑤用無數的包裝紙包裝的金碧輝煌。人們需要金碧輝煌的外表才能確定愛情存在的,我們不得不置疑,如果我們的金碧輝煌下是一個空虛的東西,這個愛情有必要存在嗎?靈魂深處的愛情到底有空間嗎?”
看來在新成人童話作者的眼中,我們周圍的世界是被自己給複雜化了。就像撕去重重包裝紙去重新體會愛情一樣,讀者似乎也在讀着新童話,考慮着撕去包裝紙去看待周圍的世界和人,就像每天早晨對所見的第一個人說“早晨好”,換來彼此的一天好心情。
世界真的有那麼複雜么?新童話的隱台詞是否是都市人沉溺在得失中的心境其實是一種錯誤?二十年後再童話一次,是不是當初的人經歷萬劫后一點反璞歸真的領悟?
新童話在說,讓我們更簡單一些,也更快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