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惡有惡報
溫浮歡望着對她跪地哀求的羅氏。
羅氏滿臉的歉意和悔恨,似乎真的對自己方才的所作所為後悔不已。
可是她眼底一閃而逝的狠毒和恨意,還是沒能逃過溫浮歡的眼睛。
她恨她,恨這個突然出現,又讓她顏面盡失的侄女。
溫浮歡對這個嬸母也沒什麼好感,但是她現在還不宜和溫家的人撕破臉。
這場遊戲……才剛剛開始,沒了對手還有什麼意思呢?
於是,溫浮歡柔聲軟語的勸說殷老夫人道:“祖母,二嬸想來不是故意這麼做的,她既然已經知錯了,您不如得饒人處且饒人,就原諒她這一次吧!”
殷老夫人如今最是聽得進溫浮歡的話,聞言道:“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就給她一次機會!”
“謝謝祖母。”
“多謝母親!多謝歡兒!”
羅氏急忙道謝,心裏想的卻是:這溫浮歡說到底是個黃毛丫頭,別人隨口說兩句求她的話,她就能既往不咎,還真是夠愚蠢的!
她哪裏知道,溫浮歡根本不是既往不咎,她只是把這些都記了下來,等待日後一筆一筆的清算!
羅氏在溫承泰的攙扶下站起來,表情誠懇的建議道:“母親,歡兒能回來,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不如今天晚上辦個家宴,也不叫外人,就咱們溫家的媳婦孩子一起坐下來,熱熱鬧鬧的吃頓飯,也好歡迎歡兒回來!”
羅氏的這個提議頗得殷老夫人的歡心。
殷老夫人臉上的表情鬆了些,點頭道:“是個好主意,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可別讓我失望才好!”
“母親放心,我一定不負您所望!”羅氏忙道。
殷老夫人本就是着急忙慌從景華寺趕回來的,如今又為這真假小姐的事情折騰了這麼久。
她上了年紀,身體吃不消,精神一放鬆下來就覺得乏累的很。
“徐嬤嬤,扶我回榮錦園歇着去吧!”殷老夫人吩咐道,轉而看向溫浮歡,“你如今住在哪裏呢?”
羅氏生怕溫浮歡道出她昨晚睡的地方,忙搶先道:“母親放心吧!我已經幫歡兒選好了園子,這就讓丫鬟打掃乾淨。”
殷老夫人點點頭,“嗯,再挑幾個可心的丫頭去伺候。”
“兒媳知道了!”
殷老夫人這才放心的讓徐嬤嬤扶着往外走去了。
溫浮歡見狀,疾步上前,扶過殷老夫人另一邊。
“祖母,歡兒送您回去。”
殷老夫人轉頭望着她,是越看越喜歡。
“好,好啊!”她開心的笑道。
溫浮歡和殷老夫人等一眾人離開后,溫承泰自覺沒趣,不咸不淡的安慰了羅氏兩句,也背着胳膊離開了。
直到他們的身影全部消失在視線里,羅氏才斂去了臉上的表情,氣的一腳踢倒了身邊的椅子,把正堂里的丫環婆子都嚇了一跳。
她目光陰沉的環顧四周,惡狠狠的吼道:“看什麼?啊?有什麼好看的?滾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丫鬟婆子們見狀,急忙腳步飛快的跑出正堂。
羅氏坐在椅子上。
由於生氣,她的胸口一起一伏,過了好久才漸漸平復下來。
等到走出正堂的時候,羅氏又變回了那個端莊賢淑的當家主母,秀麗的臉龐上掛着溫和的笑,讓人忍不住懷疑剛才大肆發火的另有其人。
樊城正值盛夏,天氣炎熱,屋子裏更是濕悶。
家宴索性設在了湖心的八角涼亭里。
涼亭不大,正巧能夠容下一個十人左右的大圓桌。
朱漆花梨木的圓桌上鋪了印花的桌巾,上面擺滿了精美的菜肴酒饌,就連杯盤碗碟都是白釉的質地,青花的花紋,瞧着雅緻而賞心悅目。
涼亭周圍是碧幽幽的湖水,碧綠的荷葉同紅色、粉色等各色的蓮花交相輝映,其景美不勝收。
今日恰逢十五月圓之時,碩大的圓月高懸在穹蒼上,光華皎白,又與湖中的月影相映成趣,像極了一幅生動的畫卷。
溫浮歡扶着殷老夫人,沿着石砌的棧橋向涼亭走去。
亭子裏已經有了不少的人。
他們或圍坐在圓桌前嬉笑攀談,或者趴在涼亭雕花的欄杆旁,觀賞月色荷景。
見到殷老夫人來了,那些人齊齊站到亭子前面,恭敬的問候:“老夫人。”
溫浮歡的視線順其自然的落在了那些人身上。
她雖然沒有見過溫家的人,但是在決定回到溫家之前,早就有人把溫家的情況調查清楚,並且事無巨細的送到了她面前。
溫承泰和羅氏是之前見過的。
許是為了家宴,溫承泰特意換了一身寶藍色的暗紋錦袍,頭髮也重新梳理過,顯得整潔而儒雅,怎麼看都不像是一身銅臭味的商人。
羅氏也換了衣服,綰了新的髮髻,秀麗端莊的面容上掛着盈盈的笑,似是早已忘記了此前的不愉快。
羅氏身邊是一位長相柔美的女子。
女子約么十七八歲的年紀,穿了一件海棠紅綉纏枝蘭花的裙子,襯着膚色瑩白如玉,像是初春枝頭盛開的花朵。
這應是羅氏的長女,溫浮歡的堂姐溫落娉了!
溫落娉旁邊則是一個年紀小一些的少女,穿鵝黃色的穿蝶長裙,模樣嬌俏可愛,尤其一雙黑眼睛滴溜溜的,不停地在溫浮歡身上打轉,眼神里似有挑釁。
不用說,她一定是羅氏的次女溫落婷!
好像溫落婷還有一個龍鳳胎的弟弟叫溫書陽。
溫浮歡眸光輕移,便瞧見了站在溫承泰身側,身穿絳紫色錦袍,墨綠色玉冠束髮的清秀少年。
見她看過來,溫書陽不甘示弱的瞪了她一眼。
溫浮歡在心裏暗笑了笑,視線落在了溫書陽身邊年齡更小一些的少年身上。
這個少年的長相更加文秀一些,穿着合體的雪青色錦袍,同色的束腰上鑲了一枚鴿子蛋大小的暖玉。
對上溫浮歡的眸子,少年頷首輕笑,露出一顆小小的虎牙。
如果她猜的不錯,這個少年應是溫三老爺的獨子溫書麒,而他另一邊身穿藕荷色對襟長裙,笑容恬柔的女子則是他的母親、溫三老爺的髮妻秦氏。
“都別站着了,今晚是家宴,無需拘禮,坐吧!”殷老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