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老牛灣 三亞
老牛灣確實是一個過於偏僻的地方,偏僻到國慶節的正日子,整個景區里只有顧淼一個平凡的遊客。
其他的都是非常有出息的美術生,來這裏描描畫畫。
說來看老牛灣,其實是看整個地理位置。
八月的時候有倒霉蛋過來,正趕上枯水期,萬家寨水庫一滴都沒放,來這邊的人就是看了個寂寞,一片大泥坑。
現在稍稍放了一些水,也就那樣,不放無人機,根本看不出來牛角相抵之勢。
站在碉樓旁,顧淼唯一的想法是:哦,難怪要修得這麼認真,對面草原民族的地勢比咱們高啊。
河道又極窄,按着蒙古箭的射程,隨隨便便把這邊的守衛射死應該沒有什麼壓力。
所以,所謂老牛灣,是一個整體的軍事要塞,而不能算村子。
老牛灣外面有兩個廟,一個叫奶奶廟,大門漆得通紅鮮亮,就是不知道供着誰家的奶奶。
大門緊閉,看不見裏面有什麼東西。
不過從前人留下的照片看,裏面也沒什麼,只有牆上有一些畫得非常拙劣且斑駁的壁畫,也看不出畫的是什麼主題,估計是近些年村民留下的。
隔壁的痘王廟就更寒磣了。
形容家裏窮,叫家徒四壁,痘王廟只有三壁,支持的木柱也是歪歪斜斜,如果不是青石牆上還有那麼三個字,根本就不知道這三面磚牆到底是誰家地盤。
想想也是,天花都被關進實驗室三十多年了,誰還沒事供個痘王廟。
人民群眾最樸實的信仰就是——實用。
老牛灣有一座望河樓,沒有門,在二人高的地方有個窗戶,以前守着中原地區的將士要用軟梯從窗戶爬進去,免得被人輕易攻破。
前些年還有人在望河樓下面的泥灘里挖到古代箭枝,也不知是何年何月留下來的,頗有一種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朝的意思。
這裏的神佛品種,比起成山頭那個神妙的萬神殿是不能比的,不過也相當繁雜,觀音殿隔壁是關公廟,真的是隔壁,共享一堵牆,關公廟對門是禹王廟,龍王廟離着稍微遠一點,大概是避免禹王跟龍王見面干架。
不知苦處,不信神佛。
以前這裏是水陸要道,商人很多,本地人多以跑船拉縴為生,一來一回要十多天不着家,回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人還是鬼。
窮人求活命,商人求發財。
於是就多了很多廟,顧淼尋摸了半天也沒找着財神廟,也許文財神趙公明在這裏的面子就是不如武財神關公大,畢竟關公要是扛着一袋子錢走路,有誰家山頭上瞎了眼的敢打劫他?
回到大同,肉眼可見的人類都爆出來了,疫情期間,本該散向全世界的人民群眾都被迫留在家裏。去掉那幾個紅碼地區,還有氣候不好的地區,能去的也就這麼幾個地方。
吃什麼都要排隊,前一天四百一晚的房間,次日就要九百六,就這樣還滿房了。
稍稍有點名氣的餐館,排隊等待時間三小時。
黃金周什麼的真是太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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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到來之前,顧淼到了三亞,從地圖上看,那是一塊面積相對大的最南邊宜居地區。
有朋友招呼顧淼再向南一點,去三沙市,顧淼對大海啊全是水的熱愛遠不及免稅店,因為沙蓓蓓喜歡。
三亞的旅遊資源着實一言難盡。
除了氣候之外,沒有什麼特別招人待見的東西。
文化傳統一樣,就玩不出泰國的那種異域感。
能逛的人工設施也就幾個免稅店,還只有一個最大,也沒有什麼大型娛樂設施,比不得新加坡。
最要命的是它還貴,過年的時候那價格,在三亞玩一天,夠在泰國玩三天。
然而,人還是很多。
特別是今年,泰國新加坡什麼的,統統想都別想。
雖然有幾大住宿的地方可選,海棠灣亞龍灣三亞灣什麼的,但是住在亞龍灣非常坑,它本身沒有好玩的,想要去市內逛,起碼二十多公里的路,而且進一條路,出一條路。
就那麼兩車道的路,到晚上會堵得足夠在車上睡一覺。
據說春節期間更是慘烈,那就是“騎上我心愛的小摩托,它永遠不會堵車”的時候了。
送顧淼他們幾個過來的司機是個北京人,他一路沉默的開車,都是另外幾個影視公司的朋友在說某明星咋咋咋的八卦。
快到目的地的時候,他才說了一句:“這裏現在有51家民宿,我是第一家開的,現在開民宿不掙錢了。”
本以為他的傾訴欲到此為止,沒想到晚上還有一位朋友趕來,他去接機的時候,可算是大大的發揮了一把。
首先,他說顧淼那一車人實在太能說,說了一路。
其次,他說那幾個影視公司的人說的明星八卦都不對。
“我在海南這麼七年,認識好多影視公司的人,我跟他們都熟的很,章子怡周迅家裏的事我都知道……前幾個月周迅到海南參加電影節,還請了我朋友。”
顧淼的朋友不動聲色問道:“是什麼電影節?”
“想不起來了。”
顧淼的朋友:“是不是周冬雨剛拿影后的那個金雞獎?”
“啊對!”
然而,金雞獎舉辦地在廈門。
司機說完“跟自己特別熟的”明星故事。
最後司機問了一句:“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那位朋友回答:“我剛辭職,之前也是做影視的。”
司機先沉默片刻,接着開始說起了他的戀愛史。
又說自己在海南七年,只為等到一個命定的女人,他終於遇到了,那個女人來的時候欠了三個億,認識他之後,一年還清。
司機嘆息:“她攪黃了我的事業,非逼着我跟她走。”
顧淼的朋友:“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司機無奈嘆息:“她貪圖我的才華,看中了我賺錢的本事。”
顧淼的朋友:“所以你就來開出租車了嗎?”
司機:“……”
普通而自信的人類的笑話說完,大家就圍在一起琢磨上哪兒吃飯。
吃海鮮的地方也很有講究,第一坑爹小海豚,老闆家大業大,開了一地的連鎖店,價格最高。
第一農貿市場一條邊的海鮮店比小海豚稍好一點,但是當天涯區下崗職工海鮮攤出現之後,第一農貿市場也失了寵。
顧淼和沙蓓蓓以及幾個朋友一起去了海鮮店,除了海鮮之外,還有許多賣水果、賣米粉的遊走於攤檔之間,兜售着他們的食物。
椰子分三種,綠的,金的,還有泰國進口的小個頭奶香椰子。
“我記得有一種黑椰子很好喝,怎麼沒有了?”一位朋友問道。
老闆指着小白椰子:“它是黑椰子扒了皮。”
眾人一陣笑:“渣男,脫了衣服就不認識了。”
那位朋友強自分辯:“渣男,應該是穿上衣服就不認識!”
“差不多,差不多。”
不知為什麼,三亞所有可以放歌的地方,都彷彿處於20年前,歌單目測都屬於1999-2005的區間。
出租車、小攤、餐館,還有奧特萊斯,無一例外,時間在此停滯。
“各位聽眾朋友,讓我們今天告別2020,擁抱2021……”出租車廣播裏的電台主持人這樣說。
顧淼困惑的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日曆:“今天不是聖誕嗎,她這話說的好像明天就是1月1了。”
不止是電台,還有很多網上的新聞平台,都把聖誕過出了元旦的味道,好像迫不及待把2020踢走。
“希望2021年會好起來。”沙蓓蓓靠在顧淼的肩膀,“我們的巴西簽證2023年就要過期了。”
顧淼惆悵的想:“實在不行,先去隔壁國玩玩吧。”
然後,看到新聞,日本宣佈封國,統統不讓進。
得,還是國內老實待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