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曾是少年
“一盒白沙，一個打火機。”
“一共十三元。……收您十五，找您兩元，請拿好。歡迎下次光臨。”
沐茗推開便利店的玻璃門，隨手把店員找回的兩枚硬幣放進口袋。扯開煙盒的封條，挑出一根叼在嘴裏，點燃后深深的吸了一口。下一秒，就被煙氣嗆得狠狠的咳嗽了起來。
“什麼情況。”沐茗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詫異的看着手上火光明滅的煙條。“哦，對了。十八歲的我應該還是個不抽煙、不喝酒、也不燙頭的好男孩。”
“不會抽煙就別瞎抽，又糟踐東西又糟踐肺。”遠遠的就看見沐茗咳嗽的高予冰，走到他身旁的道。
“哈！”沐茗撇起嘴角，看了着手裏還沒有熄滅的香煙，絲絲青煙繚繞。深吸了口氣，把香煙在按滅，扔進垃圾桶。而後拿出煙盒，和打火機一起遞給高予冰道：“說的有道理，送你了。”高予冰是抽煙的。
遞出手裏的煙盒，沐茗忍不住勸道：“你也少抽點吧。”高予冰一樂，晃了晃煙盒道：“放心，這一盒我能抽到下個月去。沒事，走吧。”兩個人邊聊着邊向聚會的酒店走去。
沐茗記得自己當時參加畢業聚會的時候還很激動，各種不舍，各種別離。大家都傻傻的，學着大人的樣子，裝作要灌醉對方。其實就那一杯酒敬來敬去，放下杯子就開始喝果汁了。
沐茗有些羨慕的看着自己這些曾經熟識，現在卻已經忘掉大半的同學。重生回來，雖然還是十八歲的外表，卻已經再也找不回十八歲時的感受了。
其實畢業聚會和沐茗他們自己的小聚會流程都差不多，吃吃喝喝結束，集體轉戰到KTV。為了能安排下這麼多人，負責組織的幾個人特意訂了一個會議室似的的大包房。
不得不說，少年們玩得很high。十年寒窗，今朝結束。管他明天是春意盎然還是洪水滔天，管他未來是前程似錦還是終日蹉跎。這一刻，只有一個念想，老子他喵的終於畢業了！
沐茗整場大部分時間都坐在角落裏靜靜的看着，話筒轉到他這也會跟着唱兩句，有同學過來也會陪着聊兩句，但實在是融入不進去。他終究還是離這花樣的青春遠了。
“我舉報，我舉報！”舞台上的高予冰拿着話筒喊道：“我舉報！有一個人一整晚都沒有動彈過。”邊說，邊指着角落裏的沐茗。同學們頓時跟着起鬨，吵吵嚷嚷的讓沐茗上去唱歌。
“好啊。”沐茗也沒有拒絕，大家都這麼開心，自己也不想破壞氣氛。“唱什麼，你們選吧。”
“報告！沐茗同學會彈結他，我們讓他自彈自唱好不好。”高予冰作為沐茗的朋友，毫不留情的揭了他的底。“這是KTV，哪來的結他讓我彈啊。”沐茗笑罵道。
“你可別這麼說，這裏還真有。”班長從門外走進來，身後還背了個結他包。“高予冰特意提前去前台打聽了，這裏能租結他。”說著，把結他從包里拿出來，遞給傻眼的沐茗。
沐茗一臉窩草的看着懷裏的結他，而後豎起大拇指對高予冰道：“行，算你狠。”高予冰回了個不用客氣的賤笑，沐茗毫不猶豫的送上中指一根。
“唱什麼？”沐茗掃了兩下結他，一邊調試着弦高，一邊沖同學們問道。“隨便你，唱什麼都行。”同學們很捧場的鼓起掌。沐茗懷抱着結他，看着這些既陌生又熟悉的同學，忽然想到了一首很貼切的歌曲。
“有些時候
你懷念從前日子
可天真離開時
你卻沒說一個字
你只是揮一揮手
像扔掉廢紙
說是人生必經的事
酒喝到七分
卻又感覺悵然若失
……”
沐茗沒有學過唱功，他的嗓子也沒有因為重生得到什麼優化，所以他的歌唱的，只能算是不難聽。但同學們卻都聽得很認真，因為他們真的能從沐茗的聲音里，聽到那種獨特的感情。
“許多年前
你曾是個樸素的少年
愛上一個人
就不怕付出自己一生
相信愛會永恆
相信每個陌生人
相信你會成為最想成為的人
……”
沐茗第一次聽這首歌的時候是在一五年，那時候他已經大學畢業一年多了。自己一個人在離家幾千公裡外的大城市，一個同事在用手機看電影，叫《少年班》。沐茗跟着看了幾分鐘，不太感興趣，但卻對這首名為《你曾是少年》歌印象深刻。
晚上回到出租屋，沐茗上網找到了這首歌。和緩的旋律和歌詞，真的讓沐茗深有同感。直到聽到那句“相信你會成為最想成為的人”，沐茗看着手機，哭的像個傻狍子。
“許多年前
我曾是個樸素的少年
愛上一個人
就不怕付出自己一生
相信愛會永恆
相信每個陌生人
當我和世界初相見
當我曾經是少年……”
初聞不知曲中意，再聽已是曲中人。
雖然沐茗以前也跟風的刷過一些諸如“願你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男人至死是少年”這之類文藝氣的句子，但直到真的重生回來，他才懂了那句“你曾是少年”的含義。
同學們靜靜的聽完，他們雖然還沒有體會到歌里描述的那些經歷，卻也隱約體會到這種感受。也因此，場面一時有些低落了下去。
“沐茗，這歌是你自己寫的嗎，我怎麼沒聽過啊。”高予冰開玩笑的道，一是為了緩和大家的情緒，二是確實好奇，因為沐茗唱歌時候的感情着實太真摯了。
“哦，不是。這是……”沐茗擺手否認道，雖然這些同學肯定沒聽過這首歌，但他也還不至於在一群高中生面前裝逼，太沒品了。不過腦海里卻有一個念頭閃過，只是現在不是思考的時候，頓了一下繼續道：“是以前看過的一部電影裏的歌，忘了是誰唱的了。”
“好了，鑒於沐茗把大家都唱的傷感了。接下來，我和沐茗一起唱一首歡快的歌，活躍一下氣氛。”高予冰是個很歡樂的少年，所以他不太喜歡這種傷感的氛圍。“《Youngforyou》，送給大家。”
沐茗聽到名字就知道是哪首歌了，配合的笑道：“好吧，那就以這首歌，獻給我們被壓迫了十幾年，未來還將繼續被它壓迫十幾年的英語課吧。”
“Sunday-scomingiwannadrivemycar
toyourapartmentwithapresentlikeastar
forecastersaidtheweathersmayberainyhard
butiknowthesunwillshineforus
……”
“一起來喊……”房間內，少年少女們高聲喊道：“我們，畢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