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邁出的第一步
看着別人開着豪車濺自己一身污水,看着別人住着高檔的房子在窗戶前看着睡馬路的人發笑,犀明也想。可是現實,只能讓他仰望着他們……所以自己生來就是別人可以踐踏的,嘲笑的。
犀明想:“如果我是富二代,那一切都有了。”
可是他沒有富一代的爹娘,他們只是工地上的農民工。
所以他仍然沒有房子和車子。
犀明又想:“如果我有翅膀,我就能飛。”
可是他有嗎?沒有。
所以他也沒有辦法飛。
犀明還想下輩子自己不能長得這麼斯文和老是犯文青的毛病。
其實犀明最想“如果有下輩子,老子再也不想做老實人了!”
人善被人欺,他被欺負了整整二十七年!
還活着,真是窩囊廢的奇迹。
三歲的時候,開始懂一點事情,正準備享受美好的童年,弟弟卻降生了,最小的總是被家人疼愛着,因為他最小,在很幼小的時候,弟弟總是笑眯着眼睛。玩具都是弟弟玩,好吃的他都叫着要吃,爸媽說,爺爺奶奶說,你大,你要讓着弟弟,可是我也才幾歲呀,犀明抹淚,所以犀明小時候的照片都是一臉的委屈從來不帶笑得。
明明是弟弟闖禍了,卻總是老大來承擔,被罵被打。所以那些狗屁的大人邏輯,你是老大,你大一些。
從小就是在被欺負中長大,還是被自己的弟弟……
然後就那麼長大了,弟弟越來越巧言話語,自己越來越自卑。要成家了,弟弟先結婚,買車買房。而自己有個女友,卻是沒有房子,訂婚了都被退婚,命運總是在欺負着自己么。
二十七年了,自己就一張信用卡五千,股市五千,其他的就一無所有了,房租下個月還要交四千五。
在滬市過得很狼狽很狼狽,要不去那個共和國突然蹦躂出來的雄區,那裏或許將是自己命運改變的最後機會!要知道共和國之前有過兩次春天的故事,加上這次,算得是第三次春天的故事,當年的浦區,當年的深區都改變了無數人的命運,犀明像是抓住一根稻草,他要給自己一個最後一個活着的理由,自己的命運要在雄區改變。
共和國將非首都功能轉移到新區,當時亮瞎國人,那可謂是春雷炸響一般,要在白洋淀重造一個現代都城,無數人知道那裏將是充滿財富的機會。而且那裏是很多年輕人的希望,共和國大城市的房價讓年輕人仰望,大城市已經固化,當初幾千的房子現在已經幾萬,年輕人想在大城市買房安家,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共和國的人民平等,但不意味着公正。
我們越普通的人家,越要一分耕耘,才有收穫。但是共和國高昂的房價卻是現在的年輕人去買單的,我們不斷地為先富者輸血,用半個月的工資去交房租。
雄區,那片未開發的處女地在年輕人看來是一個機會,那裏高樓大廈還沒有蓋起,基礎設施等着大家去建設,那裏將是一片嶄新的樂土。
從那之後所有的人都說。
雄區啊!
那是大地一聲春雷炸雷。
後來新區公佈之後,禁止炒房,中介公司,封!樓盤,封!
過戶,凍結!
建材禁止進村!
……
共和國,一個個命令,文件讓這塊大地變得更加的炙手可熱,中央文件越嚴厲越說明這塊土地的價值無限。
所以雄區所在省份,周邊上市公司,在清明節過後第一天開市全部漲停,雄區的股票散戶基本上無法買到!提前誤打誤撞買到那裏的股票的人們笑歪了嘴,上市公司都懵了,漲得他們都不認識自己家的公司了。
雄區建設,資本先行,整個經濟低迷的共和國再一次振奮了起來,無數人想像着淘金之夢。
想要重新開始的犀明,也是準備踏入那片現在還是貧瘠的土地,未來卻是巨龍之城。在那裏自己或許有改變命運的機會,他誰也沒告訴,又能告訴誰,告訴家人嗎?他們總是嘲笑自己總是想發快財,卻又是一事無成的廢物。
“如果有下輩子,我再也不做老實人了。”在去往雄區的長途汽車上,犀明猛然一陣眩暈,然後腦袋一黑。
醒來,已經在自己家裏了,自己是不是車禍了,可是自己現在好像沒有受傷,拿起自己的手機,咦,這手機,黃色殼子的手機?自己這手機不是早就沒有用了,去年買了一個白色金立的手機,花了一千塊錢,這黃色手機是兩百塊買的,實在不能用了,自己才換的。
很奇怪。
點開手機,手機顯示的時間是2016年5月9日,什麼情況,手機出現問題了嗎?現在不是2017年了嗎?
一定是這手機老沒有用,所以出現了毛病,但是當走到隔壁弟弟的房間,卻發現那裏沒有彩電,沒有沙發,沒有梳妝枱……弟弟不是去年年底結婚了嗎,那些嫁妝昵!
還有,空調也沒有!
那個空調可是自己的痛,2016年國慶節爸爸給弟弟的房子安上了空調,但是自己的屋子卻是沒有。
偏心?年底交了一個女朋友他家對他說,你這個沒有用的男人,你看你弟弟房間都有空調,你的房間都沒有!說你沒有用,真是沒有用!
難道這真是2016年,犀明,下樓打開電視,現在正是中午,會播午間新聞,顫抖着打開電視。
“今天是2016年5月9日,觀眾朋友們,中午好,我是……”
嗡嗡嗡……犀明感覺有一種彩票砸頭上的感覺。
明年,共和國發生一件轟動的大事,雄區公佈。當時的房價由三千到兩萬,雄區周邊地域的上市公司瘋狂的漲停,這些都是無數人資本和財富暴增的機會。
而他已經提前三百多天知道,那意味着可以提前佈局!
如果我有下一輩子。
老天真讓自己再來一世,犀明哭了,關上電視,上樓在被窩裏痛哭。
自己真的重生了,而且現在正是自己大病回家調養的第一個星期,2016年,自己的大病可謂是突如其來,大城市看不起病,自己只能狼狽地回到家鄉住院,可是這住院期間,爸媽就去過一次,那一個月醫院裏的自己只能一手拿着點滴,一手舉着,進入廁所解手,他們在工地忙。
當初的自己在家休養一個星期之後,村裡遭了賊,父母回來議論紛紛,下午家裏的地下室門父親打開沒鎖上,犀明母親對父親牢騷,門都不關好,怎麼怎麼……
父母開始爭執,正準備下樓的犀明聽到父親說,家裏不是有個八爹在,東西丟了也是該應的(八爹,鄉下形容那些好吃懶做的人),那時候的犀明感覺自尊受到了莫大的傷害,第二天父母出門去工地后,他也拿着行李包走了,去了北上,然後認識了後來的女友,同一個家鄉的,好上之後年底就定親了,可是2017年後,女友怒其不能買房,各種窩囊,退親!那對犀明而言,真是一段昏暗的日子。
犀明在被窩裏狠狠發泄了下,他告訴自己這是自己最後一次哭泣,最後一次軟弱。
夜晚來臨,父母回家了,樓下爭執的聲音將自己吵醒。一模一樣的場景,還真是讓犀明唏噓,他打開房間的燈光,他的眼淚也早就幹了,他的內心開始了從未有過的清明。
聽得父母的爭吵,犀明下樓了。
又聽到那句:家裏不是有個八爹在嗎?被偷也是該應的。
犀明下了樓,看了母親一眼,又看了父親一眼,望着那封閉的大門,犀明嘴巴有點顫抖,農村不到睡覺時間,其實大門都敞開,但是父母親因為自己生病賦閑在家,所以他們每次回來都把門關緊,害怕別人知道一個大男人在家裏,什麼也不幹。
大病回家休養的那段時間,就像家裏沒人一樣,時時刻刻都是關閉着大門,隔壁鄰居都不知道他在家。
再次把目光看向父親,那四十六歲的人兒,黑色滄桑的臉上皺紋密佈,不過眼睛裏儘是市儈。
“爸,我不是八爹,明天我就出去找工作!”犀爸一征。
沒有再看父親,犀明又將目光投向母親,看着母親瘦得只剩下一層黑皮的模樣,犀明不舍又無奈。
“兒子,你還在家休養一段時間吧,你身子調養好了再去工作,那樣我才放心。”犀媽說道。
“是啊,我剛才只是……”犀爸想說什麼,解釋什麼,可是犀明打斷了。他知道這個父親好面子,才不想自己在家多呆一天給他丟臉。
“我已經全好了,明天就走,去燕京,我已經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