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私秘生活全記錄--第十章(21)
無奈之下,對宋璟說:“卿且退下,容我想想再說。”宋璟把手中的審訊筆錄呈上,卻並不退下,站在一旁靜靜地等。則天大帝把材料翻得嘩嘩的,翻了好幾遍,還是不表態。左拾遺李邕上來說:“向觀宋璟所奏,志安社稷,非為身謀,願陛下可其奏。”則天大帝點點頭,卻打起了哈哈:“是啊,是啊,這案子當然要處理的,但幹什麼事也得慢慢來,不可操之過急。”宋璟義正辭嚴地說:“易之等事露自陳,情在難恕,且謀反大逆,無容首免,請立即勒就御史台勘當,以明國法。”則天大帝想了一會兒,卻對宋璟說:“宋愛卿,這案子交與韋承慶他們辦吧,你去揚州檢查吏務去吧。”“臣已派監察御史前往揚州。”宋璟不為所動。“那你去幽州按察幽州都督曲突仲翔贓污案吧。”“亦已派人去查。”“那,那你和宰相李嶠一塊去安撫隴、蜀之地吧。”“李嶠足以行其事,且人早已離京,臣追之不及。”“怎麼叫你幹什麼你都不去?”則天大帝發火了。宋璟恭手道:“非臣抗旨。故事,州縣官有罪,品高則侍御史,卑則監察御史按之。中丞非有軍國大事,不當出使。今隴、蜀無變,不識陛下遣臣出外何也?臣皆不敢奉制。”則天大帝一聽,無言以對。這時司刑少卿桓彥范又走了上來,拱手道:“昌宗無功荷寵,而包藏禍心,自招其咎,此乃皇天降恕;陛下不忍加誅,則違天不祥。且昌宗既雲奏訖,則不當更與弘泰往還,使之求福禳災,是則初無悔心,所以奏者,疑事發則雲先已奏陳,不發則俟時為逆。此乃奸臣詭計,若雲可舍,誰為可刑!況事已再發,陛下皆釋不問,使昌宗益自負得計,天下亦以為天命不死,此乃陛下養成其亂也。苟逆臣不誅,社稷亡也,請付鸞台鳳閣三司,考究其罪。”桓彥范說得再明白不過,則天大帝見再也不好遮擋,有些氣急敗壞地說:“你們說該怎麼處理昌宗?”宰相崔玄暐的弟弟、司刑少卿崔升說:“按我大周律法,應對張昌宗處以大辟!”大辟就是把人大卸八塊。宋璟也知上來就大辟也是不可能的,於是再次奏道:“謀反大逆,無容首免,請速將張昌宗下獄,交御史台按問。”則大天帝轉臉之間換上一副笑臉,溫和地對宋璟說:“宋愛卿且莫生氣,朕一定會處理昌宗,但像你不依不饒,窮追不捨,也不是個好辦法。”“昌宗分外承恩,臣知言出禍從,然義激於心,雖死不惜。”宋璟毅然地說,毫不理睬女皇的那一套。楊再思見狀,挺身而出,為女皇解圍,擺出宰相的威風,指着宋璟喝道:“你數度忤旨,惹聖上生氣,你給我下去!”宋璟鄙視地看了楊再思一眼,說:“天顏咫尺,親奉德言,不煩宰相擅宣敕令。”“你--”楊再思被搶白地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卻又無可奈何,只得訕訕地退了下去。已被群臣纏得頭昏腦脹的則天大帝,揮揮手:“宋璟,你去吧,你愛怎麼辦他怎麼辦他吧,朕不管了,朕讓你這些人也氣夠了。”宋璟一揮手,過來兩個殿前御史,伸手把躲在女皇背後的張昌宗、張易之拉了出來,推推搡搡,揚長而去。見真地被帶走了,皇上看着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宰相張柬之,說:“宰相啊,昌宗、易之被宋璟帶走,還不得被扒下一層皮,你快想想辦法,救救他倆。”張柬之拱手道:“遣一中使召昌宗、易之,特敕赦之可也。”“對,對,特赦,特赦。”則天大帝忙命旁邊的上官婉兒書寫特赦書。且說宋璟大獲全勝,興奮地合不攏嘴,押着二張直奔御史台,來不及升堂,站在院子裏就審問起來--二張也失去了往日的張狂,低眉順眼,低聲下氣,有問必答。被訊問人的基本情況還沒問完,就聽大門外一陣馬蹄聲,兩個黃袍特使飛馬而來,直衝進院子,滾鞍下馬,掏出聖旨就念:“特赦張昌宗、張易之無罪釋放,速隨來使回宮中奉駕。”聖旨一下,不可違抗,宋璟眼睜睜地看着中使擁二張而去。扼腕嘆息道:“不先擊小子腦裂,負此恨也。”朝散后,宰相崔玄暐對老朋友張柬之出主意救二張深懷不滿,鄙視地看着他說:“公任秋官侍郎,又新為宰相,不主持正義,反助虐為紂,何其圓滑也。”張柬之見周圍沒人,拉拉崔玄暐的胳膊說:“到我家裏去一趟,我有話要和你說。”“沒空!”“我有重要的事,必須與公一談。”崔玄暐見張柬之表情不一般,好像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便答應下來。兩個人同乘一輛車,奔張府而去。冬天來了,街道兩旁高大的槐樹已經脫光了葉子。堅硬的路面上,白毛風捲起一陣陣浮塵;街上的行人,以袖掩面,匆匆而行。遠方,巍峨挺秀的龍門山淹沒在一片渾濁的霧靄之中。望着車窗外的風景,張柬之輕輕地嘆道:“又是一年快要過去了。”馬車駛過寬闊的興武門大街,拐過通天坊,來到位於大隅口的張柬之相府。車子一步未停,直接從角門駛進了府內。兩人下了車,來到了位於後院的書房,屏退從人後,張柬之又引崔玄暐來到裏間的一個密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