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揣83元人民幣闖廣州(2)
直到這時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是看中了我身上的這套海洋迷彩呀!這套海洋迷彩服,一般的部隊是沒有的,當時絕大多數部隊只有那種常見的略帶草綠色的戰地迷彩服,而我們這種迷彩服只有海軍陸戰隊才有;就是海軍陸戰隊,也並非每人都有,只有兩棲偵察隊的,或是前往南沙西沙執行任務的官兵才能擁有。這種海洋迷彩服,樣式雖然與普通的迷彩服差不多,顏色卻截然不同。海洋迷彩服,顧名思義,它的色彩與海洋極為相近,是那種天藍色。守衛海疆時,敵人一般很難發現。由於這種海洋迷彩服色彩鮮明,做工精巧,只有特種部隊的官兵在執行特種任務時才擁有,所以,平時甭說一般的老百姓,就是一般的軍人看來,也都是夢寐以求的奢侈品。據說,以前官兵在退役轉回地方時,就像要上交軍銜、軍徽、軍章一樣,按規定這套軍服也是要上交的,後來才允許同軍裝一起帶回家去。只是,像這種迷彩服4年兵役期間才會發一套。現在,我穿着這套迷彩服除了告訴別人,我是一個兵,還有就是旅途上方便,透汗性能比一般的衣服好,而且還很耐臟。沒想到,這三個流氓看中了我身上這套海洋迷彩服,也想掠去穿上威風威風。聽到他們夾雜着廣東話的普通話,看着他們那神氣活現的樣子,我知道,他們此時就是想欺侮我這個外來的打工仔。但我怎麼可能給他們呢?這可是我的心愛之物!那三個小流氓還以為我會識相,乖乖地脫下衣服拱手相讓,沒想到好半天了我還是無動於衷。那個小胖子火了,見威脅不成就上前準備動手脫我的衣服;另一個上前揮拳就打!我趕緊閃身躲開,此時我還不想還手,畢竟人生地不熟的。這時候,過路人都圍上來看熱鬧。我想走走不開,想跑也跑不掉。索性放下身上的背包,學着影視里那些走江湖的樣子,雙手抱拳,小心翼翼地說:“朋友,真對不起,我只是一個退伍軍人,是來廣州找戰友的,不知在哪方面得罪了你們,請……”誰知,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兩個傢伙就從兩側向我撲來。我雖然躲得快,左腿還是挨了一下,我剛想回擊,但還是又忍着了。我抓起地上的背包,準備避開。見我想走,一個傢伙罵了一句髒話,一把抓住我的背包扔在了滿是灰土的地上。這一下我再也忍不住了,還沒待他的拳頭打過來,我迅速抓住他的右前臂順勢往後一拉,只聽一聲怪叫,那個笨重的身子往前一躥就撲倒在了地上。沒想到這個大塊頭的傢伙只不過是只紙老虎。看到他倒地,就更激起了我好勝的性子。說真的,初來乍到的我,在此人生地疏的,從沒想要在大街上闖禍。誰知他們得寸進尺,逼得我實在沒有退路了。見同伴吃虧,另兩個傢伙呲牙咧嘴、張牙舞爪地向我撲來。我趕緊往後一退,馬上雙手出擊,手快腳快,來了個“撲腹撂檔”,一下子就將其中一個打翻在地;然後,我又反轉身,閃開那個“老鷹掏拳”的傢伙,趕緊一側身,順應他的撲式,從他的兩腿和下部反擊。突如其來的反擊令那傢伙痛得呲牙咧嘴,哎呀一聲趴在地上。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那個胖子,看到兩個同夥也都倒下了,雖然不停地用廣州話罵我,手腳亂晃着,但卻已嚇得倒退兩步。我本想再上前教訓他們一下,又怕闖出大禍,到時有理無處申就麻煩了。其實,早在我上小學時就開始跟村中大人練拳腳,還玩過龍燈獅子。平時我更是在莊稼地里摸爬滾打,很早就開始了艱苦的體力勞作;高二那年,因家中突遇大火,被迫輟學的我又去建築工地提灰桶,挑磚上樓,鍛鍊出一身好力氣;特別是,我又經過了幾年部隊生活的操練,海軍陸戰隊的艱苦訓練,使得我早練就了一身錚錚鐵骨,一出手打翻面前這幾個叫得凶而只不過是花拳繡腿的小流氓,還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那三個傢伙見我的身手如此迅捷,也不敢輕易上前,再說他們又都是尋釁滋事,已受到圍觀路人的指責;他們看到我一副不怕死的樣子,終於知道我這個退伍兵不但力氣大,而且根本不怕打架,於是,他們互相使了個眼色,扔下幾句嘰里呱啦的廣州話,沖我威脅了一通,悻悻地走了。打跑了三個小流氓,我也不想在此久留,趕緊沿着新港西路向前走去。走了半里路,看看背後無人,便向右邊的一個小巷拐進去。不遠處就是一家省級技校的後門。此時已是日落黃昏時分,天就要黑了,甭說找工作,能找一個便宜的住處就算不錯了。奔波了一天,我從早上到現在,只吃了一個盒飯。路過這兒的幾家大排檔時,從那兒散發出來的飯菜香味,誘得我不由連咽幾下口水,我這時才知道肚子早就餓得咕咕直叫了。我直奔附近一家小食店,花3元錢要了一大盤素炒粉,又花2元錢要了一碗餛飩。這才混了個大半飽。飯後夜幕已經降臨,我趕緊四處找住處。前面百多米遠就是一家技校。我決定去學校裏面的招待所看看。一般來說招待所的價錢不會貴,不像外麵價目嚇人。我拖着疲憊的身子來到門口的門衛室,見裏面有兩個保安一邊在抽煙,一邊正在熱火朝天地下象棋呢。為了辦事方便,我特意買了一包湖南產的“白沙”香煙。我走上前去,很客氣掏出兩支煙,笑容可掬地向他們一人發了一支。我的這一招還真見效,那兩個保安馬上停止“戰鬥”為我讓座。兩人一胖一瘦,年紀都不相上下,瘦的老成些,姓王,叫王保衛,湖北咸寧人;胖的是湖南人,雖然長得牛高馬大,但滿臉憨厚。他慢吞吞地自我介紹說,他叫雷振。這響亮的名字有些如雷貫耳的味道,馬上讓我想到了《高山下的花環》小說中那位一身正氣、剛直不阿的老軍長雷振。不過,彼雷振非此雷振也。他們看到我這一身打扮,都不約而同地問道:“喲,老鄉,是剛從部隊出來的吧?不過你這一身迷彩服還真夠彩的,我也只是在電視裏見過,還沒穿過呢。”沒想到,這兩個保安都是從部隊出來的,這一下子就拉近了我們的距離,我們馬上就親熱地交談起來。王保衛聽說了我的情況后,馬上說:咱們都是當過兵的,戰友戰友親如兄弟么!有困難大家要幫助。如不嫌棄,你今晚就在我們這兒湊合一晚上吧,正好有個同事去天河那邊看他媳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