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UDI的三澄

非自然死亡原因研究所，簡稱UDI。

現今的霓虹，註冊在冊的解剖法醫不過170人，非自然死亡的遺體80％不會經過遺體解剖直接火葬，這其中可能隱瞞了無數的偽裝殺人、醫療失誤與未知的疾病，為了解決這個情況，原是厚生勞動省醫政居高官的神倉保夫決定轉職創立UDI。

這便是UDI的起源。

現在的UDI有兩名在醫學界出名的天才。

原在醫大法醫學擔任准教授的三澄美琴，三澄班的主刀醫生。

原在日彰醫大法醫學系的中堂系，中堂班的主刀醫生。

這兩人在今天也應亞人管理委員會的邀請，前往亞人研究所探討亞人的問題。

“所以說，中堂醫生，為什麼這類關於亞人進化的秘密需要我們兩個法醫去呢？”走在路上的時候，三澄美琴疑惑不解地問道。

“不知道。”在待人處事上極度惡劣的中堂系只是這麼簡單回答了一句。

“中堂醫生你的態度還是很冷漠啊，就是因為這樣才沒有能穩定跟着你的檢查技師啊。”

預料到會有這個回答的三澄美琴倒也沒有生氣，來了UDI已經有三個月了，對於這位來UDI已經有差不多一年的中堂系，她也早已聽了傳聞。

態度惡劣，脾氣極差，嘴巴刻薄，跟着他的臨床檢查技師沒有能過三天。

“混蛋，那是那些傢伙自己膽小害怕，跟我有什麼關係。”頭髮亂得像雜草從的中堂系倒是不接受三澄美琴這句話，然後矛盾一轉，“這是我這裏的事情，你還是好好管着你自己吧。”

“好好好，是我多事，不該和你說話。”哈了一口氣，三澄美琴也是放棄了和中堂系搭話的想法，自己也是極難忍受他啊。

“對了，三澄…”中堂系猶豫了一下，還是叫住旁邊的三澄美琴。

“什麼事，中堂醫生？”三澄美琴轉過了頭。

“亞人研究所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人，你到了那裏最好放下你的正義感和慈悲心，不然你是走不出去的。”中堂系警告了她一句。

“謝謝您的告誡，我會注意…嗯，不對！”原本只是本能地回應一句的三澄美琴仔細一想，“中堂醫生，你一定知道具體的情況吧？”

“吵死了，我不知道。”

“不，你一定知道的！”

“我都說了不知道了，不要這個時候就變回女人纏住我！”中堂系怒吼。

…

亞人研究所在東京都內，而UDI則在東京都23區外的西武藏野市中心，這中間隔了一段較長的距離，也是知曉這個因素，亞人研究所體貼地派了專車去接他們。

“很高興見到你們，中堂醫生，三澄醫生。”管理者戶崎優帶着虛偽的假笑與他們握手。

“你好，我是三澄。”

儘管心中也不喜戶崎優這樣做作虛偽的人，三澄還是禮貌地和他握手打着招呼，與之相反的，中堂系則是完全無視了他，也沒有和他打招呼的念頭。

被冷漠對待，戶崎優也沒有生氣，應該說在來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了中堂系的性格。

天才嘛，女朋友又被人殺了，孤傲高冷也是很正常的，沒必要和這樣的人過於計較。

“為了兩位這次的來訪，所里已經準備好了相關的資料，現在就進去嗎？”戶崎優鬆開了三澄美琴的手，“還是說要先坐下休息一會。”

“直接開始吧，我在晚上還有事情。”中堂系這時候說了這麼一句，勁直走了進去。

這也讓三澄美琴也是一愣，太不懂禮貌了吧？

“很不好意思，中堂醫生專註於解剖工作，對於人際交往並不是過於熱衷。”

無奈，還是要她來善後，免得對方有了壞印象，所長在他們出發前可是再三叮囑他們要好好與對方相處，對方可是厚生勞動省下的重要部門，要是惹怒了他們，UDI的研究經費可就不夠了。

看樣子中堂系是完全沒有聽進去。

“哈哈，應該說是像中堂醫生這樣的人才值得尊敬，我們國家就缺少這樣熱愛工作的人。”戶崎優也是一個台階下去，沒有過多糾結於這，“要不我們也進去吧？”

“嗯，請多指教。”

…

手上拿着資料的兩人在玻璃阻隔的外面，聽着戶崎優旁邊的研究人員的講解。

“...綜上所述，即使我們對於亞人進行了差不多數萬次的研究，也沒有發現亞人為何會有不死的秘密，可能也是這個原因，上面才會派兩位來協助我們，中堂醫生和三澄醫生作為法醫界著名的天才，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也說不定。”

在講解完畢后，研究人員退到了後面。

“所以希望兩位能幫助我們一起加快對亞人的研究。”戶崎優說道。

“請等一下。”三澄美琴這時候打斷了他的話，“你說要我們研究，是要怎麼研究？”

她盯着戶崎優的眼睛，眼神凝重。

“就是像兩位平常所做的那樣，對裏面的000號進行解剖，以兩位的水平，肯定能有出乎意料的發現。”戶崎優儘管被打斷，但面色不變。

“所以說…你是要我們解剖裏面的亞人？”三澄美琴難以置信，質問着他，“亞人也是人類，有活着的權利，不應該被關在這裏由你們解剖。”

“這是為了人類的未來，三澄醫生。”戶崎優臉上不再是虛偽的微笑，“相比起人類整體的進化，犧牲一個人是無關緊要的。更何況…”

他看了一眼裏面的島崎盛，臉上是厭惡的表情。

“人權是人才有資格享有的，怪物不配享有。”

“你！”

三澄想要怒斥他，結果被旁邊默不作聲的中堂系拉住。

“好了，這是上面的命令，兩位不想讓貴所的所長難堪的話，還是好好協助我們進行研究吧。”

話也都說開了，戶崎優的話語也不再客氣，反倒多了指使的語氣。說完后，他就離開了這裏，只有研究人員還在旁邊待命，準備協助三澄和中堂。

“為什麼阻止我，中堂醫生？”三澄轉頭問道，“那裏面的也是人類啊，活生生的人類。”

在她看來亞人與人類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亞人不會死而已，這兩者應該是和諧相處的才對。

“忘記我來之前說的嗎？記住了，三澄，我們只是負責解剖屍體的醫生而已，其它什麼都不是，今天發生的事情也不要說出去，為了你的家人考慮。”中堂系說完，先進入了玻璃內部。

握緊了拳頭，儘管想要反駁，但是三澄也確實不知道該說什麼。

收養她的家庭對她很好，她不想讓那個家庭出事。

既然肯邀請她們過來，那麼必定也做好了她們拒絕泄露出去的準備，這點三澄也能想到。

在現實面前，她還是要妥協。

她只能緩慢地走了進去。

這是她第一次——給一個活生生的人做解剖。

而也是在這個時候，玻璃的內部逐漸充斥了宛如黃沙的黑色奇異物質，堆積，有一卷而起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