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朔:唱好屬於自己的節奏 (2)
為了跟國際新聞雜誌在印刷上接軌,我們選擇了利豐雅高印刷,這也是我們改版系統工程中的一環。當時,為了改版后刊物的整體質量,我們決定:餓死也不登一條醫療廣告,雖然那時候我們的醫療廣告一年還有一百多萬,但我們還是下了這樣一個決心。採訪者:定位政經雜誌以來,《南風窗》和你本人最大的收穫是什麼?有沒有遺憾?秦朔:《南風窗》全面改版,在國內首次鮮明地提出了“有中國特色的新聞雜誌的內容核心是政經”、“《南風窗》要成為一本有責任感的政經雜誌”的理念后,全面提高辦刊質量,快速成長為中國發行量最大的新聞雜誌,並且在中國新聞界引導了一股“政經之風”,成為備受讀者和海內外關注的具有代表性的主流期刊之一。就我自己而言,我認為所有人工作都有幾個境界,第一是生存,第二是責任,第三是熱愛!打個比方,一邊是一千萬,一邊是在旁人看來很平常的工作,但如果後者是我熱愛的東西,我就不會選擇那一千萬,因為它能夠給我極大的心靈滿足,而前者則不能。一個人有了這樣的想法,你就不會在乎自己有什麼得失。在《南風窗》工作,我覺得是一種學習,在這個領域裏接觸到的都是一些社會精英,專家學者也好,官員也好,企業家也好,你作為一個橋樑,可以把他們的東西分享給讀者,這也是一種樂趣。採訪者:《南風窗》當時的發行情況和發行方式都是怎樣的?秦朔:關於發行,我們曾經付出了很慘重的代價。在雜誌最早改版的時候,可以說我們是沒有發行網絡的,完全被動地依靠一個廣州的經銷商做全國市場的發行,當時我們發行部只有一個人,他所做的工作就是把雜誌交給這個經銷商,但是這個經銷商發行量很小,而且欠款很多。後來,我們重新建立了一套發行網絡,一切從零開始。當時做發行的那幾個人都相當辛苦,凡是全國二渠道的會他們都去,千方百計接觸人,打通渠道,然後就試着發。當時的壞賬很多,累積起來估計有一兩百萬元,經銷商動輒就要退雜誌,還要倒貼運費。但是這個過程我認為是必須經歷的,因為你的雜誌送不到市場就得不到檢驗。採訪者:國內的雜誌經過這幾年短暫的高速發展后,市場進入飽和期,個別雜誌的內容開始自我調整,有的雜誌發行量急劇下降,在這種情況下,《南風窗》是怎樣考慮的?秦朔:我們的發行是一、二渠道並存。現在的發行量每期還是二十多萬份,最好的市場還是廣東,大概佔百分之二十左右,第二大市場是江蘇,第三是浙江,這三塊加起來佔百分之四十,是我們的核心,其他的,全國各地的分配就很均衡了。我們的網絡做得比較早,曾經交過的學費和慘痛代價讓我們認識到,雜誌的營銷是一個系統問題,和產品本身息息相關。產品和發行是互動的關係,必須“兩手抓,兩手都要硬”。採訪者:有一個說法,說中國的期刊主要收入均來自發行,而且暢銷雜誌的零售量大大超過訂閱量。而在國外,以美國為例,雜誌的訂閱量卻大大超過零售量,你如何看待這種不同?秦朔:中國期刊未來的發展模式絕不會照搬美國,因為中國的社會和美國社會有很大差異。我在美國呆了一年,感覺這個國家是一個很均衡的國家,它的東部、西部、南部、北部以及中部的基本生活水準和收入基本上都是平均的,也就是說它的主體群相對比較穩定均衡。但中國社會的差異性就很大了。在中國市場上,像《家庭》、《知音》、《讀者》這類雜誌做得非常好,發行量也非常大,它們有很長久的生命力。這些雜誌主要就是依靠發行,它鎖定的人群消費力比較低。如果我們以“讀者接受”作為“好”的標準,中國期刊未來的差異性要遠遠超過美國,因為刊物專、精的程度取決於社會細分的程度。採訪者:你是怎樣看待媒體的誠信問題?在《南風窗》的經營中,你怎樣處理這一類的問題?秦朔:首先我希望中國推出一個“發行量認證制度”,並且在這個認證制度尚未推出之前聯繫印刷機構,把過往的發行數字公佈出來。因為我認為媒體的誠信是很糟糕的,媒體欺騙廣告主已經太長時間了,其發行量的失真已經達到了讓人瞠目結舌的地步,甚至十倍二十倍都是很常見的。我們這一類雜誌我比較了解,有的雜誌稱發行量二十五萬份、三十萬份,而實際數字就是兩萬份左右,所以十倍是很正常的,但是我敢說《南風窗》的失真率在幾個百分點以內,比如我說這是二十萬,你可以相信是二十一萬,也可以相信是十九萬,但是不可能有更多的偏離。從經營的角度講,我確實覺得很多同行在經營上做得比我們好很多,他們的廣告做得比較多,所以在這方面我覺得我們並不成功,但不成功的原因並不是因為誠信,而是因為過去沒有好的廣告經營人員。不過,現在我們的廣告已經在上升,像因特爾、IBM、諾基亞這類客戶也開始在雜誌上投放廣告,現在很多客戶像戴爾電腦那樣之所以一年一年地投放,就是因為它有八百電話的反饋,通過核算他們發現我們是最便宜的,所以隨着越來越多跨國公司的本土化,他們就會慢慢懂得哪些雜誌的發行量是比較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