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容姨清清楚楚的道:「阿嫵姐姐把她拼着性命生下的女兒交給我,讓我悉心撫養,長大后嫁到江南鄉下,平安寧靜的過一生。我沒能辦到姐姐交待我的事,小山陰差陽錯的嫁入皇室,做了皇孫妃!」

「天呢。」猜測證實,眾人紛紛驚呼。

果然是世子妃。世子妃不是白家庶女,是圖羅王的女兒,是圖羅公主!

圖羅王大驚,「做了皇孫妃?難道容夫人您說的是世子妃么?」

隆治帝現在只有兩個孫子娶過妻室,一個是趙威,一個就是雍王世子趙戈。容姨說小山做了皇孫妃,那沒有別人了,只可能是趙戈的妻子。

「世子妃在哪裏?」這時候人人關心起白玉茗。

「快找世子妃!」

白玉茗悄然站在殿門前,淚水流了滿臉。

「小白山,不管你爹是誰,你娘是誰,總之我對你是一樣的,咱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趙戈溫柔的、擔心的看着她。

「姑娘,你不要想不開,你千萬不要想不開……」翠錢泣不成聲。

白玉茗神色茫然的靠在趙戈身上,「在光州的時候,爹爹便說過我不是他的親生女兒,說要把我趕出白家。那時候我以為他是騙我的,我一直以為他是騙我的……」

「她,她在那裏。」玉翎公主第一個注意到門前的白玉茗,指着她尖聲叫道:「你過來把話說清楚!你一介白家庶女想冒充圖羅公主,沒門!」

眾人的目光都向白玉茗看過來了。

白玉茗慢慢推開趙戈,「檀郎,我沒事。」

她緩步進殿。

趙戈和翠錢亦步亦趨的跟着她。

圖羅王懷疑自己眼花了,伸手揉揉眼睛,「阿妧,你是阿妧……」

眼前這女子眉眼、神態、舉止都像極了年輕時的阿嫵,像極了他夢裏的阿妧。

是,他夢裏的阿妧。雖然王后一直陪伴在他身邊,雖然他一直以為王后就是阿妧,但王后多年來臉上垂着簾幕,也極少開口說話,圖羅王只能在夢裏才能見到他的心上人。

「阿妧……」圖羅王眼淚模糊了眼眶,

妙齡女子依稀便是阿妧的模樣,聲音也和阿妧一樣清脆甜美,卻清清楚楚的告訴他,「我不是阿妧。我姓白,名叫玉茗,我是白家的女兒!」

如一飄冷水澆下,圖羅王驀然驚醒。

而他身旁的王后悠悠醒轉,見到白玉茗的模樣,一聲驚呼,又昏了過去。

玉翎公主滿腔怒氣全撒向白玉茗,伸出尖尖手指向白玉茗臉上猛抓,「先是搶走檀哥哥,現在又來搶我的父王,我要抓花你這張狐媚女子的臉!」

趙戈緊緊跟在白玉茗呢,哪容得她就這麼抓下去了?長臂伸出,順手一帶,把玉翎公主推向玉翝王子,「管好你妹妹。」

玉翝王子順勢接住玉翎公主,笑容玩味,「檀兄,這位未必是我妹妹,那位才是。」

他目光看向的是白玉茗。

玉翎公主驚恐得一顆心空空蕩蕩,顫聲的道:「不,你是我親哥哥,你不能因為我素日對你蠻橫,便不認我了……」

「敢情你也知道你蠻橫啊。」玉翝王子低聲一笑,把玉翎公主推向一旁獃獃站立的趙威,「找你的夫君去吧,有脾氣沖他發,莫來煩我。」

趙威下意識的接過玉翎公主,卻還發獃未醒。

玉翎公主氣得捶了他幾下,「我母后被人逼成什麼樣子了,你倒是說句話呀。你再不說話,我母后變成假王后,我變成假公主……」

趙威捏緊了玉翎公主的手,「假公主?」

趙威臉上浮起怪異的笑容,「好笑不好笑,我趙威千里迢迢,遠赴圖羅,娶來了一位假公主?」

太子臉上青筋暴起,大聲喝道:「諸位請回席!容夫人請回席!今日是我大周為圖羅王、王后舉行的洗塵宴,事關國體,私事莫議,請諸位各回各席!」

太子懊悔不已。

他應該早些出面平息事態的。

如果王后成了假王后,玉翎成了假公主,那太子府和趙威不也一起成了笑話么?

應該早些制止這位容姨娘的,不該讓她信口開河混淆視聽……

趙威也回過神了,請容姨回歸座位。

容姨紋絲不動,死死盯着一直不肯露出真面目的王后,「請你提筆作畫!請你立即提筆作畫!」

圖羅王目光一直在白玉茗身上。

白玉茗雖挺着個大肚子,但一張秀美絕倫的面龐還和平時一樣,在圖羅王眼中,活脫脫一個年輕時的阿妧。

白玉茗往這裏一站,比千言萬語更有說服力。

圖羅王甚至不需要聽容姨的話,便能相信這是他的女兒。

圖羅王看看「阿妧」,再看看身邊微微顫抖、面上垂下層層玉旒的王后,心裏那桿秤不知不覺便偏過去了,「王后,孤許久沒欣賞過你的畫作了。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時,你畫的那幅圖么?能不能勞煩你再畫一次?」

王后心中絕望。

圖羅王已經不再叫她阿妧,又要她畫出初次見面時的圖,分明是在懷疑她了。

眾人都甚是關切。

畢竟圖羅王已經承認王后是香氏女,而香氏女是擅長玉茗圖的。王后如果真是香思妧,提筆潑墨,一揮而就,不就行了么?

「哎,我看這王后不像真的。」一名長舌妃子饒有興緻的瞅着王后,「你們瞧瞧,這王后臉上一直垂着玉旒,層層疊疊,根本看不清真面目。她肯定是見不得人,才會這麼做的啊。」

「你少胡說!」玉翎公主大聲辯解,「我母后曾遇大火,臉部被燒傷,她又怎能以真面目示人?

眾人明白了。

原來王后是遇到過火災,臉被燒傷了,所以才要遮住面頰。

太子靈機一動,「王后臉被燒傷了,手一定也受了傷,對不對?怪不得她多年不曾作畫。」

桂王好脾氣的附合,「是,手肯定也受傷了。嗓子應該也受傷了吧?就沒聽她說過話。」

「受傷了,作不了畫。」他兄弟二人這麼一說,少不了有人湊趣。

卻有更多的人心中疑惑,這位王后臉也燒傷了,手也燒傷了,嗓子也燒壞了,不能說不能寫不能露出臉,那讓人如何判斷她真的是香思妧?她拿什麼來證明自己的身份?

丁淑妃心直口快的說了出來。

眾人面面相覷。

趙威打起精神,「王后一直陪在王下身邊,哪裏會錯?退一步說,即便王后無法證明她自己的身份,可容姨也沒辦法證實她不是香氏女,不是么?」

丁淑妃指着白玉茗,「這個孩子難道不是現成的人證?圖羅王看到她便叫她母親的名字。」

玉翎公主怒道:「天底下的年輕美女長得都有幾分相似,白玉茗和我王後年輕時候長得像,又能說明什麼了?我母后燒傷多年,父王思念她年輕時的容貌,偶爾認錯了人,也能當作證據不成?」

桂王妃最愛做好人,好言好語勸容姨,「她沒有證據,你也沒有證據,不如各退一步如何?玉翎和玉茗,都是圖羅的公主……」

玉翝王子彬彬有禮的反對,「王妃娘娘,您有所不知,我父王當時除了香姨,身邊並無其餘嬪御。也就是說,玉茗和玉翎,只有一位是我父王的親生女兒,另外一位定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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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秀多謀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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