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節 新秩序
午日陽光燦爛。
一條大河邊,山匪們停住馬車,一聲唿哨,從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划來數艘大木船。
羅一刀悶聲下令:“快裝船。”
山匪們七手八腳將十餘輛大馬車上的物件全部搬上大木船,普通山匪全部上船押運。
大木船一溜離開河岸,順水而去。
“哈哈,成了,這下青石山有銀子了。”羅一刀大聲狂笑,他拍拍蘇子昂肩頭,道:“兄弟,咱去嶂東郡城中找個姑娘樂一樂?”
“不了,我還有事。”蘇子昂可不願意和一群山匪逛青樓,他提醒說:“齊北山一定恨你咬牙切齒,也許會報復。”
“本俠不懼,青石山的兄弟們在山下沒產業,他抓不住把柄。”羅一刀豹眼一翻,道:“有了這批硬貨,本俠可以收人,把傢伙全換成最好的,他膽敢去青石山多事,沒他的好。”
略一停頓,他又大笑:“這叫搶孫吃孫還揍孫。”
“如此甚好。”蘇子昂和羅一刀雖是舊識,但兩人身份不同,志趣不同,所求不同,自然玩不到一起去,便拱手告辭。
望着蘇子昂遠飛的身影,羅一刀濃眉擰了擰,忽道:“我為甚一直感覺丙丙九是舊識?”
“恩,我也有這種感覺。”小柳道。
魏老頭湊上前,說:“這人我一定見過,他雖帶着面具,但那雙眼看我很親切,絕不是生人。”
“他是誰呢?”羅一發摸摸短髮,道:“老兄弟們大部分留在暗黑林子中了呀?”
二當家伍姓修士道:“大王別猜了,咱得盯緊船些,只有東西上了青石山,才真是咱的,可不要半道飛了。”
“好,先把這塊大肉吃到嘴再吃。”羅一刀一揮手:“走。”
......
伊定縣齊氏府中,一片嚎啕大哭聲。
暮時前。
一道銀光徑直從天而降,齊北山從光芒中跳出,目光一掃齊府,登時面黑如鐵。
因為時間倉促,青石山山匪們沒搜仔細,齊府中藏寶庫沒被發現,但大量生活用品被擄走,糧食也丟了一部分。
“三哥,府中人口只有府主和趙教頭失蹤。”一名年輕齊氏子弟簡單介紹一遍。
齊北山陰着臉,他有一種不祥預感,失蹤兩人多半不幸,特別是府主齊震宇,那是齊氏一族的頂樑柱。
“通知縣令和城中幾大家族,把所有人手撒出去,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年輕人匆匆而去。
二個時辰后。
齊震宇屍體被抬回齊府,頸骨粉碎,身上數處輕傷,趙教頭失蹤。府中登時響起一片婦人們的哀嚎聲。
一片陰霾在齊府上空盤旋,所有人都有一個感覺,齊氏要倒霉運了。
齊北山一句話沒說,徑直御器騰空而去,沒回蛤蟆嶺,而是直飛嶂州郡。
......
蠻荒山谷,翌日辰時。
古族人主要分成兩伙,成年男子全部列成數隊,站在場中最寬敞處練箭。
成年女子蹲在一片大樹林下,跟陸羽和馮小琴學識基本文字。
三百三十五名古族男子一人配發一柄大黃弓,一個箭壺,十支箭。
大黃弓體以樺木製做。
六部干、角、筋、膠、絲、漆等材料精挑細選,春天液角,夏天淬筋,秋天合弓,冬天成型,前後歷時一年,能射三百步。
蘇子昂手持一柄大黃弓,大約講述一番,對幾個要點反覆說了幾次。
“方黑山。”
“在。”
蘇子昂指着山谷一邊的峭壁,下令:“去那埋上十根人腰粗的大樹桿。”
“哎,好了。”
半個時辰后,方黑山帶人在一邊峭壁下埋好十根腰粗樹桿,又折了回來。
蘇子昂彎弓搭箭,一箭正中樹桿,他揚聲道:“聽好了,你們一不會巫術,二不會養獸,但學會了射箭,便可以保護你們的女人和小孩。”
大部分古族人都會射箭,但以往桑木弓射幾十步,箭頭是骨箭,對大部分野獸根本沒有殺傷力。
大黃弓則不同,三百步遠仍有殺傷力,遇到山豬和山羊等野獸,二百步內絕殺,關健是三翼箭頭鋒利無比。
除了個人威望,箭頭和武器也是蘇子昂控制古族人的另一個手段。
蘇子昂下令:“一個個出來射那樹桿,射中的中午有肉吃,射不中的沒肉吃。”
今天試射距離只有一百步,蘇子昂計劃全部過關后,慢慢拉長到一百五十步,二百步,二百五十步。
古族男子們一次出來十個人,輪流向樹桿上射箭,射中的興高采烈,射歪的低着頭,等下一次機會。
蘇子昂看了一會兒,向大樹下走去。
陸羽和馮小琴正在教古族女了識數,法子很簡單,數石頭。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撿走二塊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拴走四塊是,一二三四五六。
“蘇師弟,這些古族女子有的聰明,有的笨,笨的真是一竅不通啊。”馮小琴一臉無奈。
蘇子昂笑道:“馮師姐別慌,先把聰明的都明白了就可以了,然後讓她們相互教。”
“嗯。”馮小琴看看仍在認真教學的陸羽,問:“蘇師弟為甚對古族人這麼好?又管吃的,又教本事。”
“說是對古族人好,其實是對咱自己好啊。”蘇子昂笑道:“他們聰明些,能幹些,尋找天材地寶又多又好,對咱豈非大大有利?”
馮小琴道:“原來這樣。”
午時前,試射結束。
三百三十五名古族男子中,只有二十餘名古族男子沒射中樹桿,他們人人低着頭,象一群可憐巴巴的小學生,不敢言語。
中午吃飯,這二十餘名古族男子一人三碗白米飯,全部干吃。
蘇子昂板起臉:“下午你們二十個人接着練,到日頭落山前還射不中,晚飯只有二碗米飯。”
“山神爺,我們知道了。”
以後三天。
蘇子昂一直留在山谷中指導古族人建立各種生活秩序,督促練箭。
山谷中多加了十口大鍋。
年紀大些的古族女子已基本學會如何燉肉煮米飯,老年男子和半大孩子們學會如何打下手,拾柴火拉木頭。
蘇子昂有意給古族人建立一種秩序!
讓每個人早晨起來都知道一天應當什麼的秩序。
古族人極為配合,人人積極照做,稍有偷懶的,方氏兄弟立刻大耳光子抽上去。
又過了二天,山谷中秩序井然。
早晨起來。
有人負責做飯,有人負責抬水,有人練箭,有人鋸木頭......
因為有蘇子昂存在,古族人有安全感,有肉吃,他們臉上有了血色,有了笑容。
古族人有了秩序。
蘇子昂得以輕鬆,可以抽身做自己想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