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 只是需要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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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那一次,楊太妃終於忍不住坐在床邊,輕輕對度宗說:“皇上,樞密院送來的那些奏摺,臣妾翻閱過,有不少是彈劾賈太師的。”

誰知道度宗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是嗎?彈劾些什麼?”

楊太妃說:“都說襄、樊之失,責在賈太師。”

誰知道度宗又是一笑,嘆道:“怪太師就沒道理了。其責在朕。當初賈太師是確實多次請求赴邊的,是朕只想到朝中缺人,不讓他去。如果當時他去了,或許襄、樊之事,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聽了這話,想到度宗正在病中,不好頂撞刺激他,便繞着彎子說:“皇上嚴於律己自然好,不過也不能凡事都堆在自己身子上。皇上不讓賈太師去前線也沒什麼錯,鄂州一帶的禁兵,都是他賈太師部署的,統帥也都是他賈太師所信任的人。這次襄、樊相繼失守,主要是他最重用的范文虎按兵不動,不去救援所造成的。”

度宗聽了她這番話,便道:“你這都是從那些奏摺中看來的吧,這樣說你就信了?

在這滿朝文武中,除了賈太師外,還有誰能忠心不二地顧着大宋朝廷?才出點事,指三道四的不少,有人幫助朕分憂嗎?幫着做點事的不就只有賈太師嗎?朕不靠他賈太師又靠誰呢?”

從哪個時候起,她才知道,丈夫的雙眼已叫賈似道蒙住了。

既然這樣,任怎麼說也是枉然。想到朝中雖有忠良,無奈賈似道仗着皇上的恩寵,一手遮天。丈夫對忠義之臣的話就是聽不進,而對賈似道的話,即使是無稽之談,也深信不疑。她對朝中的事並不怎麼清楚。

煩雜的思考使她焦慮不安,苦惱了好一陣,那時間腦子裏就突然想到:“在朝廷里,永遠也不能讓一個人掌權,也不能讓一家獨大,否則那作為官家,就是在閉上自己的眼睛,捂住自己的耳朵一樣。只能自欺欺人了。

所以他不想再有一個賈似道一般的人物出現,也不想過分的依賴於一家勢力,從前張世傑有陳宜中在一旁制衡,現在陳宜中遠走占城,就應該由文天祥或者陸秀夫制衡。而弟弟竟然想要一方分出勝負,怎麼可能呢?

要保持皇室的尊嚴,就必須讓他們永遠分不出勝負。

而現在的皇上,已然是自己的唯一血統,所以聽說文天祥在廣州輔佐的消息,才放心下來。希翼能夠找到一個更好的制衡。誰知道自己的弟弟卻是什麼也不知道。

楊太妃在回想中自嘲的笑了一下,才回過神來,看見楊亮節仍然是一臉無知的望着自己。

只好再耐心的說道:“亮節,難道你還沒有看出來嗎?在大將軍的眼裏,有“權”字的存在。在陳宜中的眼裏同樣也有。

而在文天祥和陸秀夫的眼裏我看到了“名”字的存在。在你的眼裏我看到了“勢”字的存在,在很多人眼裏,我看到了“財”、“忠”、“義”等等字的存在。”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楊太妃停頓了一下,慢慢的又說:“官家,就是需要用本宮看到的這些字,來滿足每個人的慾望,每個人的需求,這樣才是各取所需,皆大歡喜,而你那種方法,只能使一家歡喜而已。”

楊亮節這才回過神,好像聽明白了一些什麼,點點頭,道:“姐姐,你的意思就是只有我們明白他需要什麼,我們能滿足他,才能去放心的去用他?”

楊太妃點了點頭:“無欲無求的人,是最可怕的,記得有老師說過,這種人不是聖賢,那便是大奸大惡之徒,所以本宮遇見這樣的人,肯定是殺無赦的。”

而此時,正在被楊家姐弟擔心的趙昰,正在和文天祥漫步在廣州城南的一座小山丘上,談論着怎麼和張世傑相處。

兩個人都對張世傑的對大宋的忠誠與作戰的勇武有了共同的認識,這個也正是趙昰想需要的,雖然張世傑有疑點,但是沒有十分的證明之前,他絕對不會以莫須有的情況,去評價一個人。

而在趙昰內心最深處,真的不怕張世傑有什麼二心。

他害怕真的變成了意氣之爭,那就不可收拾了,純是為了反對而反對,在他所經歷的後世,叫做“黨爭”。

現在的情況看來,張世傑已經有些偏向於此。趙昰真的不想讓文天祥也有這種層次的想法,畢竟,文天祥曾經是自己的偶像。

但是對於張世傑為什麼自福州以來,基本上是屢戰屢敗?

兩個人卻是始終得不到要領,分析不出有力的理由,趙昰下一步想說服張世傑的可能性幾乎等於沒有,兩個人又偏偏不是武將,所以對於此事也是一籌莫展。

最後還是趙昰盜用上輩子歷史中大多數人的說法,得到了文天祥的肯定。

張世傑出身北方,在戰略方面之構想,似乎徹頭徹尾地完全以陸戰為基礎。

這個是他屢戰屢敗的唯一可以說的過去而又不傷人的說法,但是拿這個去給張世傑說,作為自負的他,怎麼可能會接受這個現實。

趙昰也覺得信心不是太足,但是有總不能拿着他通過上輩子歷史知道的所謂崖山失敗之戰來給張世傑說吧,那樣就算是他張大將軍不把自己當成神經病,恐怕連文天祥也會的。

趙昰和文天祥兩個人心裏互相琢磨着該從那邊下手去說服張世傑,便一起嘆息着原來自己手下並沒有一個像樣的大將。

以至於他們兩個基本上沒有帶兵打過仗的人,在這裏胡亂猜測,本來想找張達和趙孟榮還有劉子俊那麼一起來商議的,但是想到他們也是屢經敗仗,真正是軍官出身的人幾乎沒有,只有暗自嘆息。

這才想到。原來以前他們陷入了一個怪圈,就是長年在外打仗的文天祥並沒有什麼正統軍人出身的手下,而大將或者精英卻基本全部集中在張世傑的手裏,邊逃邊打,去世屢嘗敗績。

是該改變一下的時候了。兩個人不約而同的說了出來,又相視而笑,目光中卻充滿了堅毅。

想來想去,他們覺得這事還是以趙昰這個皇帝的身份來做決定,把抗元統帥分成水陸兩個陣營,陸路統由文天祥率師拱衛。

因為張世傑基本上都是帶船過來,所以由張世傑統帥水師。

這樣不但可以平衡雙方的紛爭,而且可以明確的劃分各屬職責,真的不行,換換統屬也是可以的,那樣可能會更有利的進行趙昰的下一步計劃。

那就是等稍微穩定一些后,將在蒙元合圍之前,秘密的將皇室和一些非戰鬥的人員轉移到琉球去,在那裏徐徐圖謀發展幾年,尋找元軍的勢盡后的可乘之機。

在趙昰知道的歷史中,在崖山之戰勝利后,元軍就會走進一個低潮期,從那以後,除了一部分例外,元對外戰爭幾乎都不再成功。

公元一二八一年;第二次遠征日本失敗。

公元一二八一年;第二次遠征安南失敗。

公元一二八四年;遠徵佔城失敗。

公元一二八八年;第三次遠征安南失敗。元五十大軍於白藤江潰敗。

公元一二九三年;遠征瓜哇失敗。

這些數據仍然在趙昰的心裏存放,現在已經是一二七八年了,只要能有三年的時間休養生息,那麼一切都可能會改變,可是趙昰自己問自己,會有這個機會嗎?

會有的,趙昰心裏想到,甚至不用去琉球,那裏已經在杜滸的佔領下,開始發展成為糧食基地了。

自己需要的,就是再將張弘范打敗一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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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新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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