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鋤奸盟
山神廟中。
……
“陰老七，我草你祖宗。”
笑胖子罵道，隔空就是一掌，向著殭屍臉轟去。
頓時屋內狂風大作，隱隱有風雷之聲。
“咦，笑胖子的風雷掌威勢，更勝從前了嘛。”
屋中人對這一幕，視若不見，知道兩人以前有過節，相互看不順眼，碰到一起，必定會爭執不下，便渾不在意。
三三兩兩依舊自顧自聊着，並且旁邊還傳來一句品頭論足的話語，將胖子氣的罵娘的心都有了。
“笑胖子，你還真當陰某怕了你了？”
殭屍臉絲毫不怵，陰測測一笑，黑色長袖一擺，捲起一道妖風，向笑彌勒迎去。
“陰風掌——”
殿中諸人，眼神一動，自是認出了殭屍臉的成名絕技。
眼見兩道掌勁，就要交擊在一起，許多人臉上都露出一抹看好戲的神色。
就在這時，屋中魅影一閃，倏地多出一人，原本還抱着看戲神色的眾人，不禁面色一變，他們都沒有看清，來人是如何進來的。
這時，就見神秘人兩手虛張，抱元守一，分化陰陽，左手一引，右手一卸，兩股截然不同的氣勁，便向殿中兩側，無人地方奔去，轟在了大殿石壁之上，隆隆作響，石殿晃動，足以見這兩掌是如何厲害。
“二位且慢動手。”
來人一招化去笑胖子和陰老七的掌勁，嘴裏緊跟着喝道。
這時眾人才瞧清，對方是一名年約三十許，作書生打扮的文士。
他身穿一襲青色文士服，身形瘦高，頭戴儒冠，面容古樸，留着一撮修剪精緻的鬍鬚，顯得氣定神閑，頗有種智珠在握的儒將風範，腰間別著一根玉簫，腰帶上則掛着一個金光閃閃的算盤，叮噹作響，渾身上下，透出一股自信成熟的氣度。
“金算盤，卜先知——”
這時一道充滿訝異的聲音響起，卻是一名長相普通，身材矮壯的漢子，漢子身穿一襲青布袍，除此之外，別無長物。
“呵呵，原來是天狼幫的袁幫主，卜某有禮了。”文士行了一個書生禮。
“卜先知，你來的正好，你們金玉堂，也是八幫十會之一，現在朝廷出了禁武令，你趕緊給出個主意。”
這時，下面一道沙啞的嗓音吆喝道，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附議，許多人不禁面色一動，看着中年文士。
要知道中年文士在江湖上，除了絕學“陰陽引”、“玉簫劍法”，和一手漫天花雨的暗器手法外，更被人津津樂道的是他智計過人，算無遺策的頭腦。
金算盤也是更多稱讚他算無遺策，而不是他腰間的金算盤暗器。
“呵呵，這位兄台不要急，卜某既然身為八幫十會之一，特意前來，自然就是為了這事。”他抱了抱拳笑道，算是對在場眾位幫主、會長之流打過招呼。
“今朝廷昏庸無道，重用奸臣，殘害我們武林同道，據卜某所知，朝廷其實早在幾年前，就開始秘密逮捕我們武林人士，經過卜某不斷打探，也是在前段時間，才有所確定，諸位可知那些被朝廷逮捕的武林同道，是做何用去了？”
說到這裏，中年文士笑容倏斂，換上一副陰沉之色，難看異常。
“什麼，這事是朝廷乾的？”
“我操他祖宗。”
“卜兄可有真憑實據，這種玩笑可萬萬開不得。”
頓時，他話音一落，廟內立刻炸開了鍋，詢問有之，破口大罵有之，更多人卻是眼露異色，沒有急着表態，不動聲色看着中年文士，靜待下文。
“當然，要是沒有真憑實據，卜某敢這麼說？”中年文士毫不動氣，神色鄭重接着道。“在座諸位在幫中都是位高權重之人，卜某不會分不清輕重。”
“據卜某所知，朝廷捕捉我們武林人士，卻是為了給梁皇煉丹，用我們武林人的血肉為藥引，妄圖煉製長生不老的丹藥，來給梁皇延命，所以那些被抓的江湖同道，最終屍骨無存，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這一下，整個大殿頓時一靜，落針可聞，顯然是被驚到了。
大家都沒有想到，卜先知會說出一個這麼驚悚勁爆的消息，竟然用人的血肉來煉丹。
這比起他們這些刀頭舔血的江湖人可邪惡多了，就算是江湖幾大公認的邪派，也不敢這麼做，最多就是殺人越貨，屠門滅宗。
見眾人一時都沒有出聲，中年文士立刻提高了聲音。
“諸位要是不信，可以去瑞京的幾個牢房，走上一圈，就明白卜某所說是否屬實了，那裏的牢房內，已經沒有一個囚犯，全都被當今國師徐福，用來給梁皇煉丹去了，就連其餘各州的囚犯，也是以各種名義，押來京城，以充作煉丹之用，所以各位應該猜到，大梁朝廷為什麼要頒佈禁武令了？”
“嘶——”
殿中諸人同時吁出一口涼氣，被這接二連三的消息，給打懵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眾人不禁暗想，這梁皇是瘋了么，用囚犯來煉丹，而且瑞京的囚犯都給煉光了，這得要多少人命，而且這還不夠用，全國的犯人都在秘密押送來京，這梁皇是妖魔轉世么？
這才是真正的魔頭，比起各自手上的幾條人命，他們都可以做九世大善人了。
現在囚犯不夠用了，竟然打起他們這些武林人士的主意來了，頓時廟內許多凶人，不禁心中一緊，就像是被什麼凶獸給盯上一般。
“咕嘟——”
也不知是誰咽了口唾沫，這時也沒人去在意這些，就見一名面色沉穩，眼角魚尾紋清晰可見的中年人，看向卜先知，他略微組織了一下語言。
“卜兄的消息從何而來，當真沒有半分虛假？”此人氣度沉穩，還算鎮定，他緊緊盯着卜先知。
“原來是石樑會的魏兄，卜某有禮了。”中年文士抱了抱拳，做足了禮儀，這才接着道。
周圍人早已等得不耐煩，又不敢打斷他，只得耐着性子。
“諸位應該知道我金玉堂做的什麼買賣，這南來北往的貨運，都逃脫不掉敝堂，既然朝廷要運送全國各地這麼多囚犯，自然也瞞不住卜某，卜某稍一調查，就覺得有異，然後前前後後花費了不下一萬兩銀子，才從一個押送的官員嘴中，套出了這驚天消息，再聯想到朝廷剛頒佈的禁武令，卜某已經看到山雨欲來之勢，武林恐將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卜兄怎麼知道，朝廷頒佈禁武令就是想要對付我們，而不是稍加管制呢，況且朝廷以前也出個類似的東西。”這時，有人問道。
“嘿嘿，當時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後來發現瑞京附近老是有武林人士失蹤，而且我們身懷武功內勁，氣血比起普通人來說，旺盛多了，這才是朝廷對我們動手的直接原因，既可以滅掉我們這些無法無天的江湖人，少了一個不利大梁朝廷穩定的因素，又可以討好梁皇，何樂而不為。”
“卜兄這麼急着來告訴我們這個消息，難道是想讓我們扯旗造反？”有人問道。
頓時所有人面色，變得陰晴不定，偶爾殺幾個人，爭鬥一番，他們倒是無所畏懼，但真的要和大梁朝廷對着干，自己幾斤幾兩，他們可清楚得很。
根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被正規軍一衝，必定潰不成軍，到時任他們功夫再高，落到了萬千軍陣之中，也只有死路一條。
“當然不是，諸位同道，不要多心。”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否定了造反的說法，而文士心中也鄙夷不已，一群烏合之眾，也妄想造反，且不說多的，就眼前眾人之中，有幾個沒有利益衝突的，根本就擰不成一股繩。
“諸位可能不知道，武林正道大派之一的天山派掌門歐陽無華，四大世家之一青木世家家主青木鋒鏑，聯合太真門，血狼堡，化意門，幾大勢力，召開武林大會，地點就在天山之巔，號召武林同道成立鋤奸盟，共同抵制朝廷禁武令。”
接着中年文士，又爆出了一個驚天消息，“這也是卜某今晚來此的真正原因，諸位與其在這裏爭吵不休，倒不如去天山一趟，大家商量一個對策。”
“鋤奸盟？”眾人一呆，還是首次聽說這個東西。
“既然是鋤奸，那這個奸人是誰？”笑彌勒眯起兩眼問道。
“自然是當朝國師徐福，諸位可能還不知道，他就是負責為梁皇煉丹的妖道，也是禁武令頒佈的始作俑者，所以我們就是要集合力量，對付此人，只要此人一除，自然就沒有人煉那勞什子丹藥，那麼禁武令也就等於作廢了。”文士語氣凜然。
“原來是他，果然是禍國殃民的妖道。”
“怪不得，自從這徐福當上大梁國師之後，朝廷愈發昏聵糜爛，果然是妖人。”
“也不知這人，打哪裏來的，該不是山野精怪變得吧？”
“兄台，此言大善，肯定是妖魔化身，要不然怎麼會用人精血煉丹。”
眾人破口大罵，眾說紛紜，一時間好不熱鬧。
“好了諸位，卜某說了這麼多，就是想要告知大家，半年後，天山大會還請不要缺席，另一方面，也是點醒大家，大梁朝廷現在對我們是絕不姑息，所以在國師徐福，沒有除去之前，我們和大梁朝廷是沒有和解的可能的，在對方看來我們只是一些人形藥引子。”
中年文士一席話，說的眾人啞口無言，面色難看。
見眾人都沒有問題要問，這才抱拳告辭，飄然出了大殿。
“夜了，諸位好走——”
一名像是此地主人的高狀漢子，起身向著眾人抱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