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追蹤2
天空之中紛紛揚揚又已經開始下雪了,而且還帶着強風。這種白毛風能在很短的時間裏就要去人命,所以哪怕程意久知道自己距離棕熊可能就幾百米遠,他也不得不跟大田一起為挽救自己的性命而努力。現在回頭恐怕都來不及,即使是他們距離大隊人馬或許也就百來米,但是現在一片白茫茫什麼也看不見。
更何況還隔着河流呢......
大田用薙刀砍下了長長的樹枝,而程意久用背包里的鐵鍬拚命地挖坑,在雪地上將大塊大塊的雪塊挖出來丟到一邊。他將這兩三米長的帶着叉的樹枝插成一個圓形,將上面的分叉彎起來固定住成為頂,然後用繩子綁在橫樹榦上垂下來以製造一個可以清理的通風孔。然後將收集到的樹枝開始生火。
雪落得很大,很快就封住了這座簡陋的半埋式雪屋,這雪屋裏的溫度直接就上升到了能夠讓人活下去的程度,加上裏面生起的火堆,堅持一個晚上絕對沒問題——這是大田從長輩這裏學來的,而程意久是通過筆記學到的。兩個人臉上都有凍傷的痕迹,而程意久從大田那裏拿到了羊油塗抹在傷處,感覺好了不少。
程意久從背包里取出罐頭而大田拿出來的是年糕,程意久的罐頭是撕去了標籤與包裝紙的未來國產貨——反正其實這一類的馬口鐵罐頭基本上百多年都沒有什麼變化,所以倒也不用怕穿幫。他拿出來的是紅燒豬肉罐頭,一罐就是一磅裝,實際上要六百多克——誰讓規定肉必須達到一磅呢。
程意久用刀子打開了罐頭,將裏面凍結的罐頭內容物一切兩半,將其中一半倒入了自己拿出來的腰果形飯盒裏——這玩意可是最時新的貨色,程意久手裏的這個是用鋼衝壓的德軍飯盒子。他將飯盒子掛在火上加熱,而大田拿過罐頭盒子,迫不及待地也將它放到了火上加熱,同時將年糕插在樹枝上放到火上烤。
這是程意久出錢買的,要是讓大田自己帶的話,雜糧餅子是他唯一的選擇——吃大米?就日本農民來說還是很艱難的。程意久還摸出了兩個飯糰子,準備塞進飯盒子裏跟罐頭一起燒。肉的香氣瀰漫而起,大田哭了出來......“日本人就是這樣,喜歡一驚一乍地。不過也難怪,這幫人現在窮得跟鬼一樣,這肉罐頭恐怕他從出生長到現在就沒吃過。”
吸飽了肉汁的米飯非常好吃,尤其是在山區活動了那麼久,肚子裏早就空了。而飯盒子中的湯碗被放入了雪在火上燒,程意久手裏還有茶粉,準備煮熱了喝一點。大田一邊吃一邊哭一邊還在說好吃,程意久都想笑死了,“不過這香氣.....”程意久搖了搖繩子,讓通風口通氣。“這香氣會不會直接把熊給引過來?要是過來了我們可就慘了......”
程意久很快吃完了食物,然後用燒開的水將餐具洗乾淨,接下來他就是開始保養手裏的武器——萬一熊真的來了,他希望到時候這把槍能打響,莫要給他掉鏈子。拉開槍栓仔細地檢查了一番,又通了通槍管,程意久再度裝好五發子彈,將步槍橫在腿上開始假寐。晚上兩個人都醒來了好幾次,打開通風孔通風——否則真的會死。
程意久曾經爬上去看過,發現外面依舊白茫茫地狂風暴雪呼嘯,大概熊在這種氣候下也找不到氣味的來源吧。這暴雪一下就下了一夜,程意久看見天亮之後,發現已經過了整整十二個小時了。爬出來一看,外面的地形都變了,潔白的一片啊。程意久將雪鞋套套在馬靴外面,在雪地上艱難地跋涉。
他還是沒有發現這頭熊的蹤跡,關鍵是一場大雪掩蓋了這頭猛獸的腳印。站到了高點的程意久用望遠鏡仔細地觀察着雪地,“運氣不錯,還是找到了!”他發現了雪地上的痕迹。
那是大得出奇的腳印,還有身體拖出來的破碎雪地的痕迹。不過距離他們可不近,下山再上山花了一個多小時總算才爬到了看見腳印的地方——這個時候已經累得跟狗一樣了。程意久喝了一口用體溫保存溫度的水,拿出了兩塊巧克力分給了大田一塊——換來的是又一次的淚水......
啃掉了巧克力補充一下體力,兩個人沿着雪地上的腳印繼續追擊。不得不說望遠鏡在這方面有着優良的效果,程意久為此可以少走不少彎路。跟着腳印差不多走了兩個小時,“這個方向......這頭畜生似乎不往深山裏走?這個方向好像又是往村子啊。”程意久讓大田確認一下方向,大田還真的張望了一下說沒錯。
那就簡單了,在維持能夠看見熊腳印的情況下,這兩個人完全可以走山脊抄近路,而且還可以一直保持在下風處。這樣的話熊聞不到他們的氣味,而且這個高度也便於更早發現棕熊。
再度走了一個多小時,時不時地程意久就舉起望遠鏡觀看,“找到了!”他終於精疲力盡地發出這樣一句話。在望遠鏡的視野里,距離他大約一公里左右的地方,棕熊在樹木後面若隱若現。很大的棕熊,哪怕看不見全貌也能從一邊的樹木上看出來。這個距離上是不可能擊中的,所以必須要逼近這頭野獸才行。
程意久連滾帶爬地從山脊上滑着雪滾落下去,下去的時候要十分小心,因為吃不準下面說不定就是空的,到時候一頭栽下去可是要送命了。由於有着厚厚的積雪,滾落下去的聲音非常小,混雜在雪滾落的聲音里根本沒有讓那頭棕熊注意到這裏有追擊的獵人。
剛剛停住腳步,程意久就舉起瞭望遠鏡看——遺憾的是這個角度上他看不見那頭熊,那就只能往上爬。大田緊緊地跟在他身後,手裏的薙刀與其說是武器,不如說是拐杖了。
到了現在,程意久也好大田也好,都已經精疲力竭了,雙腿發木是最起碼的,打拐的時候時不時地就失力一下子撐不住栽倒在地,現在不光是大田就連程意久也不得不用步槍當作拐杖,用槍托支撐自己的身體站起來。好在棕熊的距離可能還比較遠,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