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一切還沒有結束(1)
1.有一天去食堂吃飯,人很多,看見前面有兩個男生,一個小平頭和一個三分頭。小平頭打量了一下三分頭,很有禮貌地說:“同學,你好!”三分頭也微笑地回答:“你好!”小平頭就開始問:“同學,你是院學生會的嗎?”“不是。”小平頭繼續問:“那麼……你有鐵哥們是學生會的嗎?”“沒有。”三分頭開始納悶。“你有同學是學生會的嗎?”“沒有。”三分頭完全納悶。小平頭又問:“你認識學生會的主席嗎?”“不認識。”……小平頭還是微笑地問:“你認識學生會的部長或幹事什麼的嗎?”“不認識。我跟院學生會沒有任何關係!”小平頭馬上嚴肅地對三分頭說:“好!那麼請把你的腳拿開,你踩着我了!”這只是飛雪講給我聽的一個笑話。離開學生會有一個多月了,我現在很少再去學院辦公室,也從來不過問學生會的事情,頂多有時候教教飛雪怎麼管理學習部的部委。但是我走出去,打招呼的人沒有少,迎面的笑臉也沒有少,或許潛意識中,很多人還是把我當成學生會主席。風光是好事情,可是樹大招風,我工作的事情風傳了出去,傳到我耳朵里的時候,已經是這樣一個版本:“機械設計院的學生會主席,英語四級沒過,四年下來補考十多門,學位證都沒有,居然被國家機關招去了,年薪15萬。”傳的人聽風就是雨,他們覺得事情越離譜就越有可傳性,對人的刺激性也就越大。我隱約感覺到危機快要降臨了。果然有一天,曹總告訴我,“殘劍,學院有一封告你的匿名信……”我的心懸起來了,又不太好意思去學院詢問,只好表面春風得意,內心莫名壓抑,所以時常莫名其妙地沖飛雪發脾氣,早上又把飛雪氣跑了。樹欲靜而風不止。整個下午,我漫無目的地從一輛公交車下來,然後又上到另一輛公交車。一路上我專註地看着窗外的風景。昆明這幾年變化真大,東風廣場又廣闊了,汽車北站文明多了,北京路更漂亮了……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想到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回到學校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路過學校舞廳的時候,我上去了,或許期望有些寧靜可以在喧嘩的地方找到。看門的熱情地向我打招呼,舞廳里正在放DISCO,已經有許多朝氣蓬勃的學弟學妹們在盡情地揮灑青春。我覓了一個角落坐下,從口袋裏掏出煙來。也不知過了多久,燈光漸漸地暗了下來,終於伸手不見五指。放的是慢四的曲子。第一首歌居然是《月亮代表我的心》,“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你問我愛你有多深……”優美的歌聲與我無關,我心不在焉地看着腳下被我丟棄的煙頭,上面還有星星在閃耀,腦子裏煮着一鍋大雜燴。“殘先生,我能請你跳支舞嗎?”我抬起頭來,一個冷艷的女孩站在我面前。“是你啊!呵呵。”說話間,我站了起來,右手已經伸向她的背後。也許想說的話太多,反而無從談起,於是我們都沉默着。曲子幽幽地響着,像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旋轉的時候,我的手臂碰到了她的手臂,心開始微微地顫抖。在那一瞬間,我腦子裏出現飛雪的樣子,如此清晰。我下意識地放開了慕容以蕾的手。“我累了,有些累了。我們出去走走吧!”我遮掩着內心的慌亂。學校的體育場是用鐵欄杆圍着的,但就憑几根欄杆怎麼能阻擋廣大體育愛好者的運動熱情呢?可以看見有人在跑道上周而復始地消耗體力。我用力扳動一條欄杆,慕容以蕾很輕易地鑽了進去,我卻很狼狽地卡在中間。多虧一個練舉重的哥們伸出援手,否則我可能會意外地成為體育場邊的一個人體標本。我和慕容以蕾坐在看台上,像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樣聊了起來。我沒有去想慕容以蕾會怎麼看我,或許我根本就不知道她以前怎麼看我。慕容以蕾說了很多,但我只記住一句話:“殘劍,我相信你!”當我們站起來的時候,夜已深沉。起立的時候,方向感沒有把握好,我和慕容以蕾就這樣對視着。風悄悄地吹起來,輕易就越過了操場,越過了草地,上了看台,然後拂過我們的臉。夜晚總是容易讓人犯錯誤……回到宿舍,打開枱燈,發現枱燈下壓着一封信:我最愛的劍哥哥:今天你沖我發脾氣,我覺得好委屈,我現在的心情好複雜。隨着考試的臨近,我們相守的日子也在倒計時。感情是相互的,因為我一直相信我們有世界上那二十五億分之一的緣分。當你難過失意的時候,同樣不開心的還有我,因為我們倆是一個整體,一個分不開的關係。你和我都會認為這是一種親情。我們倆吵過鬧過,彼此也被愛情中的瑕疵而折磨過,我想這因為我們彼此深愛對方所致。每當我見到一對老夫婦,他們手牽着手,不說一句話地默默前行,就莫名地感動。就像歌詞中“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其實,縱使我們倆以後天各一方,也不能阻礙彼此心靈的交流、觸摸,那是一種牽心,可以使愛更悠長、牢固,更滋潤、甜美。或許,你會說我現在還不能完全了解你,但我想我們的愛是發自內心的,它就能使有情人手牽着手,心牽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