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24 章
此為防盜章阿寶轉移話題:“你昨晚沒參加婚禮?”
商璐璐通知他的時候,黎奇也在,說過要一起去的,誰知一轉頭人就不見了,且消失了一整天,這很不尋常。畢竟,參加冥婚才是黎奇來常樂村的目的。
黎奇說:“我去了趟王家鎮。”
昨天與阿寶分開后,他回房間換衣服,準備參加婚禮,卻接到了王警官的電話,說羅亮女友堅持要與他當面談談。他以為案件有新的進展,在前台給阿寶留言后,立即趕了過去。
到鎮上時,天色已晚,羅亮女友說請他吃飯,飯局上卻一味灌酒。他察覺不對想走,被再三挽留,實在到留不住了,她才說出實情。
她和羅亮回村之後,為了羅家遺產的事,找到了村長好幾次,每次都不歡而散。後來羅亮想了個壞招:先毒死村長家的雞和狗,再造謠他們刻薄羅家後人,傷天害理,被羅家父母尋仇。
事情計劃得很好,也實施得不錯。村長家的確被毒死了幾隻雞,但奇怪得沒驚動任何人。羅亮不死心,第二次出手,卻看到村長一家人半夜三更挪開雞窩,挖出一具屍體,叫“邱敏”。
羅亮回來后,與女友商量半天,當即決定離開。村長這家人連殺人、埋屍、強行結冥婚這種事都做得出來,喪心病狂的段數高出不止一籌,他們自愧不如。
萬萬沒想到,羅亮決心下了沒多久,人就莫名其妙地死了。女友以為是村長下的手,又驚又怕。她不敢直接提村長,只能指桑罵槐說樓下鄰居覬覦羅家房產,希望警察能深入調查,找出兇手。
羅亮的發現顯然是極其重要的。
這證實了阿寶的一個猜測,死在池子裏的前村長並不是第一個受害人,也許邱敏才是。只有找到源頭,才能讓整件事真正地浮出水面。
阿寶問:“那邱敏的案子?”
黎奇沉默了會兒說:“如果邱敏的家人不向警方報案,王警官他們很難插手。但邱敏的父母前幾年就過世了,家裏沒什麼做主的人。”
難怪出嫁是表舅出面。
阿寶沉吟道:“如果能找到屍體呢?”
“那應該……另當別論了吧。”黎奇動了心,“要不我去村長後院的雞窩下面翻翻看?”
阿寶說:“你不怕了嗎?”
猶記那天,浮屍初現,推理大手倒池邊,屁滾尿流哭喪臉,真真是——丟人又現眼。
黎奇抿唇說:“那我找王警官一起。”
那糾結的小眼神,看的阿寶都不忍心告訴他,邱敏死亡時間更長,出土時的遺容一定沒有前村長那麼“富態齊整”。
阿寶到郭庄放下行李,就開始挖地三尺,尋蛛絲馬跡。
商璐璐失蹤時,雖然醉酒,但意識清醒,一定會想方設法地留下暗號或痕迹。他回到堂屋,走到商璐璐最後的站位上。
陽光射入,照在他的腳邊。光溜溜的木地板上,有幾道拖曳的老划痕,除此之外……
阿寶挪開腿,低頭看太師椅右後方的那隻腳——一片蜷起的桃花瓣安靜地躲在陰影里。
太師椅背後是一間卧室,卧室有兩道門,後門通第二進院子。但是這幾個地方,都沒有線索,直到第四進。
這個院落面積與前幾進差不多,但屋前種了兩棵槐樹,樹上還掛滿了八卦鏡。昨晚天黑,他又走得匆忙,並沒有發現這些八卦鏡上佈滿了細碎的劍痕——嶄新的。
他取下一面鏡子,摸着鏡面上入銅三分的刻痕,彷彿重見了昔日連掌門拔劍砍殭屍的英姿——從三宗六派第一暴力團出來的選手,果然不是蓋的。
但是,過了第四進,就什麼痕迹都沒有了。層層疊疊的房舍后,是佔地近二十畝的桃花林。林中桃花初開,稀稀落落的小花朵半藏在桃葉里,青澀而懵懂。
風來時,花葉輕顫,搖曳生姿。
黎奇中午的時候帶着王警官來了。
常樂村近來實在出了太多的事,哪怕失蹤不到二十四個小時,王警官依舊認認真真地做了筆錄調查。只是問到商璐璐的職業時,他的表情有些微妙:“捉鬼的難道還怕被鬼捉?”
黎奇怕阿寶不高興,忙轉移話題:“挖邱敏屍體的事,您考慮得怎麼樣了?”
王警官說:“只有羅亮女友單方面的供詞,她還不是目擊者,很難辦。”
黎奇說:“這件事牽扯的人這麼廣,我們可以從別人下手。”推理小說常見的套路,破案關鍵往往潛藏在路人甲乙不經意的供詞中。
王警官說:“感謝你的協助。不過你們不是當事人,也不是當地人,別牽扯太深。出了這些事,更要注意安全。”
送走王警官,黎奇自告奮勇地留下來尋找線索。
一人計短,二人計長。
有免費的幫工可用,阿寶是不會拒絕的。
留住他的人,先留住他的胃。阿寶主動下山買便當。在等待便當打包的時間,他又打了兩個電話,第一個依舊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第二個只響了一聲,就被接了起來。
“喂,哪位?”
清清冷冷的一個問句,感動得阿寶熱淚盈眶:“我是阿寶。我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對方冷靜地說:“你說。”
“璐璐失蹤了。”
商璐璐是自己帶出來的,卻在自己手上失蹤,阿寶深感羞愧,正要作個深刻的自我檢討,以及保證儘力營救時,就聽對方說:“嗯,至少她保住了你。”
阿寶:“???”
連掌門,你是不是對我和商璐璐的定位有點偏差?
連靜峰此時遠在千里之外,輾轉趕來,也要兩三天的時間。
但阿寶掛下電話后,心裏平靜了許多。
祖師爺、師父、師叔、師弟、三元、四喜、同花順……好吧,這個沒什麼用,他們都不在身邊,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了。
阿寶坐在郭庄老酒的長凳上沉思。
儘管人在郭庄失蹤,但事情的複雜程度遠遠超出了郭庄範圍。
他看着忐忑的店家,慢慢地拿出打火機。
店家差點嚇哭:“有話您直說,千萬別嚇我。”
阿寶手裏的打火機一下下地敲桌面:“我想來想去,還是認為我的小夥伴失蹤,與你有關。”
店家說:“我做的是正經生意……”
“賣人肉包子的黑心店家開始也這麼說。”
店家哭訴:“我賣的是醉雞醉蝦……這食材都清清楚楚的呀!”
“可吃了你家全醉宴的人,看鬼也能看得清清楚楚。”阿寶板起臉來說,“你說說,之前那些人是怎麼遇到鬼的。”
板着的娃娃臉不嚇人,但他手裏的打火機嚇人。
店家吞了口口水:“你等我回去準備準備?”
“準備什麼?”
“沒帶摺扇和醒木,穿的也不是長衫……”聲音在阿寶的瞪視下,漸漸消失。店家開始講故事:
“話說當年,郭庄最後一代莊主郭宛江辭世五十載,外頭風雲變幻,連年戰亂,這村裡也跟着亂了起來。兩個地痞吃了我家全醉宴,不給呀錢,當晚還要去郭庄盜些古玩玉器出去賣。誰知第二天,兩人被發現躺在村外邊,一個毀了容,一個斷了指,臉上還刻倆字——‘無恥’。那地痞醒來,直說自己見了鬼。那鬼的樣貌與郭宛江的遺照一般無二,定是莊主顯靈,護佑郭庄。從此,郭庄鬧鬼說不脛而走。”
“就那麼一次?”阿寶問。
店家乾咳一聲說:“後來年代不好,又有人打郭莊主意,但不是瞎了就是瘸了,總之下場都是一個‘慘’。”
阿寶抓住重點:“他們吃桃花酒了嗎?”
店家眼神晃了晃,老老實實地搖頭。
也就是說,桃花酒並不是郭庄見鬼的必要條件,對郭庄不利才是。
阿寶問:“你們祖先偷郭庄桃花,難道沒有受到懲罰?”
店家忙爭辯道:“怎麼能說偷呢?我祖上曾出過郭庄管事,也算半個郭庄人。而且我們只拿桃花,其他東西一概不碰的。”
難道說,昨天那場冥婚強行將邱敏嫁給他,惹惱了郭宛江?
可是,他憤怒的對象應該是自己與村長才對,商璐璐何其無辜?
“打郭莊主意的人,第二天都會被發現?”阿寶又注意到一個重點。
店家點頭:“對,都是人來人往的大馬路上,血淋淋的,特別可怕!殺雞儆猴似的。”
阿寶起身就往村裡跑。
印玄合起郭家族譜,放回原處:“此事說來話長。”
其實,當年想偷三宗共同掌管的至寶——凝神聚魄長生丹的人,是印玄的師父蕭彌月。盜丹那日,她被印玄察覺,當場打傷了其他兩宗的掌門。千鈞一髮之際,其中一位掌門將長生丹投入印玄口中。蕭彌月奪丹失敗,負傷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