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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華曄與季初的怪異,並沒有多少人發覺。
沐易無意間瞥到了他們兩人的對視,眼裏的興味更濃了。白T桖的青年很快移開視線,一切又回到了原來的風平浪靜,在表面上看來確實如此。
“分工一下吧。”前輩A說,“咱們總共七個人,兩個人做飯做菜,兩個人洗菜,兩個人收拾一下屋子,畢竟咱們還要在這屋子裏生活兩天。”
“還剩下來一個人,嗯就讓他來洗碗吧,把咱們今天吃飯、做菜要用的鍋碗洗一洗。”
馮畔苦着臉說:“洗碗,洗碗……洗碗這種事情肯定又落在我身上了。”
前輩B毫不留情:“不然呢,我們又沒人抽到洗碗的懲罰。”
馮畔:“……”
他默默看了一眼蘇華曄,蘇華曄接收到了他的視線,斬金截鐵地拒絕:“我也不喜歡洗碗。”
馮畔:“……”
不,他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想知道,如果他不繼續美黑,努力包養……呸、是保養自己,變得和蘇華曄一樣白,是不是就能成功從非洲大陸偷渡到歐洲。運氣這門東西是玄學,那麼皮膚白的人運氣那麼好,也是玄學嗎?
馮畔關於玄學的思考,別人顯然不懂。任務很快就分配好了,沐易和季初分到了一組,兩人去洗菜;前輩A和嘉賓A去做飯;前輩B和蘇華曄去收拾房子。
至於馮畔,一個人孤零零地去洗碗。
七位嘉賓,碗筷、盛菜用的盤子還有炒菜做飯用的鍋,加起來並不是一個小數目。
望着堆積如山的鍋碗盆,馮畔可憐兮兮地說:“你們都成雙成對,只有我一個人寂寞空虛冷。”
前輩A看了一眼馮畔,馮畔以為前輩A要安慰他。
前輩A說:“快洗吧,我要做飯。”
穿着白襯衫,扣子扣到領口,看起來清清冷冷的季初睨着馮畔。
馮畔和季初拍了那麼久的綜藝,他知道季初是個面冷心熱的人,馮畔終於找到了一個能安慰他的人了。
馮畔感動:“還是季初哥對我最好。”
季初:???
季初:“我在等你洗好的盤子,我要一模一樣的盤子,從花紋到大小,都一模一樣的那種。”
他強調了“一模一樣”這四個字。
土屋裏面沒有洗菜的籃子,季初就用盤子來代替。
只有一模一樣的盤子,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檯子上,才賞心悅目。季初已經想好了,等會他洗土豆時,土豆的大小也要差不多。
有規矩、整齊,才舒服。
馮畔:“………”
馮畔:“你們要求真的好多……”
“馮畔哥。”就在這時,馮畔聽見身後有人喊他,清脆的少年音很好聽,還溫溫柔柔的。
他一回頭,撞上了蘇華曄的眼。少年琥珀色的眸子漾進了一點天光,蘇華曄正對着他笑。
看見美少年後,馮畔的心情也好了一點。
“小曄你收拾東西,總不會找我要鍋碗瓢盆了吧?”
“當然不用啊。”
馮畔聽了,心裏終於舒心一點了,還是這些年紀小一點的人,聽話懂事,不會給他帶來麻煩。
“馮畔哥,打碎了碗好像有懲罰任務。”
馮畔:“??????”
馮畔:“!!!!!!!”
馮畔:“…………………”
你們都是魔鬼嗎?
*
收拾房子,對蘇華曄來說,並非難事。
這間土屋很寬敞,卧室和廚房之間有一面牆隔開。卧室面積很大,房內有一大通鋪和一矮榻。
“還是小曄你運氣好,之前我們做節目的時候,都是以天為被,以地為席,鋪點樹葉子在地上,就能睡了。”前輩A對着蘇華曄道,他面前的少年長得很乾凈,像他們這種年紀偏大一點的人,都很喜歡這種長相,看着舒服。
“是嗎?都是巧合……”
兩人一邊聊着,一邊給大通鋪蓋上淡藍色的格子床單。他們疊好被服后,蘇華曄給矮榻鋪上了一層淺黃色的碎花床單。
待蘇華曄鋪完床單,攝像師和編導發現少年站着不動了。
他盯着矮榻,蹙起了眉尖。
負責拍攝蘇華曄的攝像師,看見少年沉默了,少年淺色的眸里似乎透露着不滿意。
鏡頭之下,蘇華曄站在矮榻和大通鋪之間,來回看着這兩米床。
原本揚着的唇角也變得平直。
他好像不太高興
鏡頭忠實地記錄了一切,攝像師心裏泛起疑感。蘇華曄給他的感覺,一直都很乖乖巧巧,笑臉待人。
所以蘇華曄為什麼會不高興?
想到少年的年紀,攝像師心頭瞭然。十七歲的少年,在他這個快四十的人眼裏,還是孩子。
印象中,蘇華曄的家境好像一直都不錯。就算前段時間破產了,現在又有東山再起的兆頭。
過慣了好日子的孩子,可能對這種生存挑戰不太適應吧。
矮榻是給女嘉賓睡的,往期節目裏,由於生存環境艱苦,男女嘉賓都躺在同一個地面上,各個睡在自己的睡袋裏。
哪還有什麼床和枕頭
比起前幾期節目,這期的住宿條件已經升了好幾個級。
攝影師能夠理解蘇華曄的情緒,他擔心剛剛的場景被剪到正式的節目裏,漂亮的少年因此受到攻擊。
正準備暗示蘇華曄收斂表情,忽然發現蘇華曄動了,鏡頭又跟着蘇華曄走。少年來到編導面前,低眸望着編導,唇角勾起淺笑:“姐姐,能再給我一條床單嗎?”
細碎的劉海在他額前投下淺淺陰影,被那雙琉璃似的桃花眼一盯,年輕的女編導臉頰頓時漲紅。
好歹,她還記得遊戲規則。
錯開了視線,餘光不經意間瞥到少年眼角,一粒淺紅的淚痣滴在那兒,似硃砂暈染在白紙上。
“不行……節目組規定的……”她從混亂的大腦里撿回思緒,“所有東西都按照固定的份量發放。”
“節目組這麼善良大方,肯定能夠通融一下,對不對……”少年彎下腰,看着她,溫柔的聲音似游魚般滑進她耳內,“而且,只是一條床單。”
“你要那個幹嘛?”
“有用。”
一抬眼,就能看見少年微翹的睫毛。原本硬下來的心腸又軟了,她知道節目為了趣味性,很多規則並不是硬性條件。有些節目的看點,就是一些嘉賓鑽規則的漏洞或者直接破壞規則。
“給你也不是不行,不過你不能浪費,如果床單沒有發揮作用的話,你可是要受到懲罰的噢。”
和這樣的美少年說話,她忍不住放柔了聲音。
“好,謝謝姐姐。”
“節目組的懲罰……可能有點變態。”她好心提醒了一句。
“沒有關係,姐姐。”
聲音還真甜。
普通的感謝話語從蘇華曄嘴裏溜出來,便像是扯了糖絲般漂亮。
她忽然想起,前幾天還信誓旦旦和閨蜜說,娛樂圈裏的帥哥見太多了,她對帥哥已經免疫了。
可今天,她就在美色下低頭了。
原來不是免疫了,只是沒有看見更好看的人啊。
畢竟上天,對好看的人總是優待一點,不是嗎?
不過蘇華曄,要床單幹嘛?
有這樣疑惑的人,不僅是攝影師和編導姐姐。前輩B圍觀了蘇華曄與編導的對話,也忍不住心裏的好奇:“小曄啊,不是已經鋪好床了嗎?”
蘇華曄笑着說:“總之有用。”
前輩B仔細想了想,發現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好了。
他怕自己遺漏了什麼事情,還用眼睛掃視了一下這間屋子。床被鋪得十分整齊,桌子和玻璃都被擦得很乾凈,就連屋頂的橫樑都沒放過,有一點蜘蛛網都被清掃完畢。
他做主持出身,對背台本很有心得,對自己的記憶力更有自信,因此更加困惑了。
——他不應該有忘記做的事情啊?
所以蘇華曄要做什麼?
這些人的視線便一齊落在蘇華曄身上,他們看見蘇華曄找了一團棉麻繩子,又拿了一把剪刀,抱着那疊床單,坐在板凳上。
這團繩子本就在房子裏,蘇華曄用了也沒關係,並不算節目組額外提供給他的東西。
細麻繩、剪刀、床單……
他們完全想像不到,這三樣東西在一起組合,會發生什麼事情。
因此,目光便聚到蘇華曄身上。好奇心,永遠是一些事情發展的原動力。
望着少年時,又忍不住放柔了神色,哪怕平時總是嚴肅對人的工作人員,也未逃過名叫“蘇華曄”的魅力。
穿着淺藍色運動服的蘇華曄,坐在窗前,陽光悄悄從透明玻璃里溜進來,傾灑在室內。
少年周身彷彿陷在天光里,光線柔和了他的側臉輪廓。
好溫柔的人啊。
眾人心裏想。
蘇華曄拿着剪刀,剪了幾小截繩子,又看了看頭頂的橫樑,剪了一大段長繩子。
他把疊好的床單攤開,在床單頂部用剪刀剪出來幾個小洞。
修長的手指拿着繩子,慢慢將繩子穿過布料上的洞,再將這些小繩子系好。
首尾相連的小繩子形成了一個個圈,長繩再穿過這些圈裏。
其他人有點看明白了。
蘇華曄這是在做窗帘?
確實是窗帘,不過不是掛在窗子上的,蘇華曄拎着一張高凳子,將長繩子兩頭分別系在了橫樑上。系好了,一拉帘子,剛好就在矮榻和大通鋪之間做了一個隔斷,給女嘉賓提供了一個相對私隱的休息點。
細微之處的體貼,才足夠打動人心。
其他人看見效果,忍不住說:
“你真細心。”
“小曄真的心細啊,這點我們確實都沒考慮到。”
蘇華曄抿着薄唇,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我手工不是很好,做得很粗糙。”
他沒有笑,卻依然給人一種很溫柔的感覺。
“已經很棒了!”
“你今天給我們帶來好多驚喜啊,明明你年紀這麼小,卻考慮地這麼周到。”
“說起來我都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可能以前節目,住宿條件都太差了,能有地方睡就不錯了,哪裏像現在這樣。你能想到這點,真是太讓我意外了,邢姿琪估計要成為目前節目裏最幸運的女嘉賓了。”
搞定了這些,蘇華曄又去外面采了一些野花。
湖邊開着的野花很漂亮,淡粉色的。蘇華曄將它們插在喝完的礦泉水瓶里,放在卧室的桌面上。
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很認真。
以前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現在節目組裏的人才發現,認真的美少年最耀眼。
光影在他臉上交錯,斑駁,將他的五官襯得更為精緻。動作間,瑩白的手指泛着光澤,宛如精美的藝術品。
親眼所見,才知道他為何吸粉。
短短瞬間!節目組裏的女性們都轉為了蘇華曄的麻麻粉和姐姐粉。
她們看着蘇華曄,心裏很欣慰。
太優秀了!
她們還看見蘇華曄幫其他組的人幹活,少年的臉上沒有絲毫不耐煩,他真是一個溫柔到骨子裏的人。
“你要我幫忙嗎?”暖光般的聲音躍進馮畔耳里。
“要要要!”
馮畔給了蘇華曄一塊抹布,蘇華曄伸手接了過來,兩人傳遞之間,皮膚無意間碰到一起。
沒有系統提示音,也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聲音。
蘇華曄唇邊笑意更深,看來馮畔是直男。
馮畔看着蘇華曄,忍不住嘆氣。
這位弟弟啊,幫忙幹活還笑得沒心沒肺,這麼乖巧的性子放在娛樂圈裏被人欺負了這麼辦。
這下,他身為哥哥的保護欲,突然上漲。
[嘀!恭喜宿主憑藉個人魅力獲得新技能!]
[已為宿主佩戴“我見猶憐”buff!]
蘇華曄:“………………”
你是魔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