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站樁與境界
一晃小半年。
一個短髮男子，穿着黑色武者服，在秋風之中，站樁如坐定，額頭上沒有一絲汗水，好似整個人就像一顆千年古樹，紮根於大地之內。
這種坐如鐘站如松的樣子，好似來了七八個青壯年，也無法將其撞到。
“停下吧！”聲音由遠而近，明明院子裏沒有人，但聲音傳來以後，院子中央就忽然出現一名老者。
“是，師父。”徐昊雙手猛地提到眉心，在緩緩下壓到腹部，隨後嘴裏吐出一口長氣，才徹底睜開眼睛。
“可曾怪為師三四個月，不曾教你練過一招一式？”孫祿堂欣慰的看向自己這個小徒弟。
不得不說，如今他心中出現一絲滿足感，練武有奇才，往往事半功倍，這小子佔了三個月的樁，往往比其他人練上三五年還要好。
當然這不得不提一句，徐昊的毅力很不一般，每天凌晨三天起來站樁，早飯休息一盞茶的時間，站到中午，在休息一盞茶的時間，隨後站到晚上，才徹底停下。
不是徐昊不能堅持下去，而是他的身體機能受不了這種程度的站樁方式，哪怕這個小徒弟和自己住在一起，每日孫祿堂都會用獨特的手法給他舒筋通血，晚飯以後，還要泡在充滿中草藥的浴桶里。
但這種情況，也不能徹底緩解疲勞，尤其一日不得休息，日積月累，那種勞累程度只會越來越強，除非他真正達到站樁的第二層境界，才算是進入到登堂入室之境。
否則就算第一層境界，依舊會感覺到疲累。
而樁功的第一境界就是，體認有得，方為功夫。
也就是說，從心理上感覺到‘不悔’，堅信不疑的相信自己站樁終有所得，有百牛挽之不動決心，從而達到站樁幾年以後，感覺到四肢膨脹，手足發熱，有灌鉛之感。
可惜徐浩站樁短短一個月，就莫名其妙的達到了第一層境界，原本這個時候孫祿堂就該傳授一些拳法，只可惜徐昊不知道他眼前的老師父，心裏那叫一個不痛快，果斷的打算讓他多站兩個月……
結果。
他直接達到站樁的第二層境界，也就是‘望盡天涯路’，此時站樁即覺兩耳膨脹，眉鼻樑覺如有物在內鼓動，頸項挺拔猶如頂上有大繩吊引，頭皮發漲，鬚髮飛漲，覺有大石壓頂之感，站樁對戰之時，腳下不說穩如泰山，也能堅若磐石。
而如今。
徐昊就真的達到了這個程度。
孫祿堂想起當年剛剛收徒的那一會，或者自己當年，一練五六年的時間，總覺得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還好，還好，這是老夫的徒弟啊！”孫祿堂忍不住搖頭暗笑。
徐昊見到師父又是一頓唉聲嘆氣，哪裏還敢埋怨他不教自己練拳，只當自己天賦太差：“師父，你說站多久，我就站多久，徒弟我可沒有一絲怨言啊，要不然你打我一頓出出氣？”
“不過可千萬別給我逐出師門啊……”徐昊小心翼翼的輕聲道，生怕惹到老人家生氣。
“我出手太重，怕打死你！”孫祿堂臉色發黑，自從抱拳禮以後，他就再也沒找到揍徐昊的理由，若是站樁三個月，就達到第二層境界，自己還能動手打人，簡直太違心了啊！
“多謝師傅體諒，多謝師傅體諒，徒兒雖然笨，但家裏有錢啊，師父您的大紅袍還有幾斤嗎，我在讓我爹給您買點！”徐昊嘿嘿一笑，急忙溜須拍馬道。
孫祿堂聽到‘幾斤’的詞語，就忍不住抽了抽嘴：“不用給我買了，那是你爹的錢，為師喝的不踏實，什麼時候你能賺錢了，再親自孝敬我。”
“那感情好，師父在活個一百年，我在給師父買一百年的茶！”徐昊從來不介意說出最好的話，畢竟‘話’這種東西，真的是最廉價，可又最有效果的。
“一百年……你讓我變成老妖怪啊？”孫祿堂哈哈一笑，不再提這茬事情，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哪怕自己如今已有抱丹境，卻也不能起死回生。
因為不能達到‘金剛不壞’之境，就永遠無法徹底修復暗傷，更何況孫祿堂如今的年紀，氣血早就沒那麼充盈了，更絕了達到那種境界的希望。
年過五十，他每一次戰鬥，幾乎都會消耗很多精氣。
而年老體衰的他，已然不會在像年輕人一樣，可以在一夜之間徹底恢復精氣。
俗話說，亂拳打死老師傅，老的不成樣的武夫，去戰鬥的時候，幾乎就是拿壽元在拚命，哪怕神乎其神的抱丹境，亦是如此。
只不過抱丹境的實力已然不容小覷，哪怕孫祿堂有一天走道都需要拄拐了，也不是隨便幾個武者就能將他擊倒的，當他全力爆發的那一刻，就算是化勁高手，依舊會徹底殞命！
“從明天起，為師將教你練拳，但你可知國術的境界？”孫祿堂看向乖乖站着的徐昊說。
“不知，還請師父說。”徐昊對於國術境界，倒是看過一些小說，可惜他哪敢胡言亂語，還是乖乖聽話的比較好。
“那你就仔細聽好了！”
“國術有五個境界，可稱為‘明勁，暗勁，化勁，丹勁，剛勁’！”
“其中丹勁可稱之為抱丹。”
“至於剛勁可稱之為罡氣，練到這時候，已然能凌空擊人，口吐劍氣等等，但抱丹武者的上乘功夫，若沒有大機緣，很難將其練成。！”
“這些境界提前和你說了最好，為師也不怕你突然泄氣，因為我跟你說過，練武一途，就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你在我門下，就不要怕所謂的好高騖遠，你若不是奔着武道的最高境界去修鍊，那還不如不練，早早回家養豬算了，哦，你不用養豬，可以去從商！”孫祿堂不像其他小說中的師父，對着徒弟藏藏掖掖，連境界也說不利索。
畢竟境界這玩意，隨便問一個武者，就能問出一個一二三四來，結果做師父的還藏藏掖掖，你就不怕做徒弟的行走江湖，讓人給忽悠了？
人家說你明勁大成以後，直接修化勁，很容易嗝屁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