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番外

113.番外

此為防盜章鍾延光已經等了一刻鐘多,他早就聽到屋子裏有動靜,卻半天不見人出來,又怕貿然進去看到什麼不該看的,便站在簾外道:“好了沒有?”

蘇綠檀在裏面喊道:“夫君,你快進來幫我個忙。”

鍾延光紋絲不動,他能幫什麼忙?肯定是蘇綠檀又要折騰他,不能進去。

蘇綠檀催促道:“哎呀,你快點呀。”

鍾延光撥開帘子,走了進去,先是站在門口看了一眼,見蘇綠檀衣衫齊整端坐在妝鏡前,才敢闊步走過去。

蘇綠檀兩手各執一隻釵,回眸一笑,道:“夫君,這兩隻釵哪一個配我今日的妝容?”

聽了這話,鍾延光視線便先落在了蘇綠檀的面頰上。綠鬢朱唇鵝黃頰,宛媚天然冶,笑疊清波,檀暈微微靨,美艷無方。

鍾延光半晌都沒挪開眼,蘇綠檀輕蹙眉頭道:“到底哪個合適嘛?”

鍾延光這才匆匆看了一眼兩支釵,一隻是上次蘇綠檀從庫房裏取出來的三翅鶯羽寶石釵上,還有一支是素凈得多的銀釵。

一向喜簡樸的鐘延光竟指了三翅鶯羽寶石釵,蘇綠檀的美明媚大氣,頭面奢華一些反而更配她。

蘇綠檀揚了揚手裏的寶石釵,莞爾道:“其實我也更喜歡這個。”說完,就把釵遞給了鍾延光。

鍾延光手臂上的肌肉抽搐一下,差點就把手抬起來了,他趕緊握上拳頭,瞧了旁邊的丫鬟夏蟬一眼,道:“丫鬟比我簪的好。”

蘇綠檀輕咳一聲,甩了個眼神給夏蟬。

夏蟬很懂事地低下頭,據她這些天的觀察,這種情況下聽夫人的准沒錯,於是顫着腿退了出去。

鍾延光:……

蘇綠檀俏皮一笑,道:“現在沒丫鬟了,夫君替我戴。快點嘛,遲了老夫人指不定要忙去了。”

也是,去遲了見不上又得等明日了,鍾延光只得接過簪子,插.入她的鬢髮之間。

蘇綠檀摸了摸鬢髮笑吟吟道:“好看嗎?”

美釵與美人面頰相映紅,每看一眼都覺得賞心悅目。

鍾延光喉結聳動着,快速轉了身,道:“用膳吧。”

今早小廚房送的瘦肉粥過來,蘇綠檀唇上有口脂,吃過粥后,小嘴變得晶瑩剔透,像雨後的櫻桃。

鍾延光挪開視線,盡量不去看她。

吃過飯,兩人一起去了千禧堂。

蘇綠檀今日穿着一身鸚哥綠的束腰襦裙,外罩一件白底同色花紋的褙子,又精心打扮了一番,一路走過去,碰上的丫鬟無不偷偷覷她的。

進了千禧堂正院,趙氏坐在次間裏,見了蘇綠檀這副嬌嬌俏俏的樣子,又是不喜,立刻拉着臉。

蘇綠檀請安的時候低了頭,趙氏目光一掃,一下子看到了她頭上那支寶石簪子!這不是蘇家嫁妝里最華貴的簪子之一嗎!

蘇綠檀的嫁妝在趙氏的眼裏,就是二房的私產,她一個嫁過來的媳婦怎麼能擅動呢!

趙氏挺直了背板,指着蘇綠檀道:“你這簪子哪兒來的?”

蘇綠檀抬頭道:“我嫁妝里的呀。”

趙氏一下子就來氣了,斥道:“誰准你戴出來的?!你動庫房裏的東西問過我沒有!”

蘇綠檀道:“我動自己嫁妝里的東西,還需要誰准嗎?大業律例上可不是這麼寫的,婆母您難道要跟律法過不去呀?”雖然她的嫁妝以後是要留給二房這一脈的,但明面上只要她活着,就只能是她的。

鍾延光也皺着眉頭,不悅道:“母親,她的嫁妝為何要過問您?”

趙氏可不留情面,當著一眾丫鬟婆子的面,就道:“要不是蘇家答應給豐厚的嫁妝,誰會要這樣一個兒媳婦!”

“母親!”鍾延光怒喝一聲,黑着臉攥緊鐵拳道:“您到底把鍾家的聲譽置於何地?把兒子的名聲置於何地?難道兒子為了蘇家的財產,才娶的她么?您真不怕說出去被人恥笑!”

用家財聯姻的事,只兩家人心知肚明也就罷了,若是擺到枱面上來說就太丟份兒了。鍾延光又是鐵血硬漢,根本受不了趙氏這種近乎侮辱的說法,若這話從哪個男子嘴巴里說出來,大抵就要吃他的拳頭了。

趙氏也知道這樣說很是不妥,她更怕的是獨子發怒,囁嚅半晌,沒好氣道:“人家媳婦嫁到家裏不知道怎麼花心思孝敬婆母,她倒好,我從來沒見過一份銀子一點兒孝心。”

話里話外都在打兒媳婦嫁妝的主意,這話也夠難聽了,蘇綠檀知道鍾延光比她更受不得這種刺激,便無辜道:“婆母是想要兒媳拿銀子孝敬您呀?”

趙氏張着嘴沒敢把“是”字說出來,就算她是這麼想的,當然也不會當眾承認。

鍾延光冷着臉道:“母親,您是覺得兒子不孝順嗎?非得要兒媳婦的嫁妝才能讓您滿意?”

趙氏聽著兒子冷冰冰的語氣,嚇得心頭一顫,忙解釋道:“娘不是那個意思。”

鍾延光也不願聽趙氏多解釋,作了揖便道:“如您所願,您兒媳正要孝順您,過幾日挑個好日子,請您和嬸嬸還有弟弟弟媳們吃酒。不過母親若不得空,不來也無妨。兒子告辭。”

說罷,鍾延光就拉着蘇綠檀往外走了,留下榻上無語凝噎的趙氏。

趙氏恨恨地捶了一下大腿,哭着臉道:“當初我就不該答應把持譽留在太夫人身邊教導的,他都跟我離了心了啊!娶個妖精似的媳婦,魂兒又被勾走了,我這當娘的心好痛!”

婆子趕緊上前來好說歹勸,趙氏哭哭啼啼個沒完。

千禧堂外,鍾延光已經拉着蘇綠檀走遠了。

蘇綠檀盯着自己的手腕,抿唇一笑,對着還冷臉往前走的鐘延光道:“夫君。”

鍾延光聽到這一聲嬌喚,才從憤怒中漸漸回神,停了腳步。

蘇綠檀歪着腦袋湊過去,對上他的雙眼道:“你剛才說不是為了蘇家豐厚的嫁妝娶我,那是為了什麼呀?”

鍾延光不自在地偏了頭,躲開蘇綠檀的視線,道:“以前的事,我哪裏記得。”

蘇綠檀追着他的視線,逼問道:“那現在呢?”

鍾延光擰着眉道:“什麼現在?”

蘇綠檀舉起手腕,鍾延光的手還緊緊地抓着她,雖然是隔着衣衫,卻也是他難得主動去碰她的時刻。

鍾延光慌忙把手鬆開,往後退了一步,道:“我是情急之下……冒犯了。”

露出一排皓白的牙齒,蘇綠檀燦笑道:“為何情急?是怕我受委屈嗎?”

鍾延光連連後退,道:“你到底是我夫人,體面總要顧及的。我上衙門去了,你回去吧。”

不等蘇綠檀有機會乘勝追擊,鍾延光落荒而逃。

蘇綠檀盯着自己的手腕若有所思,鍾延光雖是為了顏面而維護她,可她還是覺得好開心呀。

第15章

蘇綠檀捉着木盒子不肯鬆手,鍾延光捉着她的手不肯放開,兩人就這麼僵持着。

對視了半刻鐘,蘇綠檀眼圈驀地紅了,猛地抽回手,噘嘴扭過身子,氣鼓鼓地坐在床上。

鍾延光手心一空,手掌握拳,僵在空氣中,自上而下地打量着蘇綠檀,她頭頂烏黑光亮,似巫山一段雲,側臉絕美,生氣而變得紅撲撲的小臉也多了幾分靈氣。

半晌,鍾延光才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蘇綠檀低頭絞着帕子,帶着一股子醋味兒道:“反正也不是給我的,方表妹的孝要過了,是給她準備的吧。”

鍾延光脫口而出道:“不是。”他都不知道多久沒有見過方寶柔了,連她的臉都快記不清了,更別說精心替她挑一份禮物。

蘇綠檀一聽到此話,又仰頭看着他,眸子燦若星辰,笑道:“那是給我的?”

鍾延光壓了壓下巴,幾不可聞地低“嗯”一聲。

蘇綠檀轉悲為喜,兩隻手纏在他腰上,扒扯着鍾延光的衣服,道:“我不鬧你了,快告訴我到底是什麼呀?”

鍾延光紅着臉往後退了兩步,捉着她不安分的小手,啞着嗓子道:“我來拿。”

蘇綠檀乖乖收回手,道:“好吧好吧。”

鍾延光把雕花的木盒子從懷裏摸出來,遞到蘇綠檀面前。

蘇綠檀打開盒子,一根羊脂玉的簪子靜靜地躺在裏面,溫潤光澤,一看就……價值不菲。

拿出簪子,蘇綠檀放在腦袋上比劃,道:“好看嗎?你都好久沒對我這樣表達過深深的愛意了,這個簪子我喜歡的緊。”

鍾延光避而不答,只說:“母親的事,多謝你擔待,這是我的謝禮。”

蘇綠檀一手捏着簪子,一手拉過鍾延光的手,把簪子啪地拍在他手掌心,拉長了臉道:“誰稀罕你的謝禮!掃興!”

鍾延光握着簪子,有些不知所措,他唇角抿成直線,直挺挺地站在那裏。

蘇綠檀嬌哼道:“還不替我戴上?傻站着幹嘛?”

鍾延光不自覺就聽了蘇綠檀的話,駕輕就熟地把簪子簪在她的墨色的鬢髮之間,烏黑光澤的頭髮,把羊脂玉簪子襯得愈發瑩白,整個人也顯得恬靜可愛了許多。

看的呆了一瞬,鍾延光唇角微動。

蘇綠檀起身走到鏡子面前,攬鏡自照,挪動鏡子,從銅鏡里去看鐘延光的眼神,媚眼如絲,語氣曖昧地問:“夫君是不是被我迷住了?”

鍾延光面頰發熱,撇開臉道:“你喜歡就好,母親那邊我會去好好說道,不讓她為難你。”

蘇綠檀轉過身,反手撐在梳妝枱上,左腳疊在右腳上,姿態慵懶道:“算了吧,你若說的婆母會聽早也就聽了,反正這樣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我只怕太夫人多思多慮,傷了身子,若萬一有個好歹,傷了婆母名聲,也傷了與你之間的母子情分。”

鍾延光自知母親刁鑽,竟也不會分辯什麼了。

蘇綠檀歪着腦袋望着他,道:“要不你和以前一樣,每逢初一十五,都陪我一道去請安,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好。”鍾延光盯着蘇綠檀嘴邊的淺笑,輕輕地應了這麼一聲。

蘇綠檀輕快道:“既然如此,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鍾延光聽到這話,總算鬆了口氣,點點頭,轉身出去了,等走出了上房的大門,雙足一頓,忽然想起來什麼,等等——什麼叫她不跟他計較了?明明是他要去計較午膳里四盤苦瓜、四盤甜瓜的事啊?

回頭一看,鍾延光發現次間裏飯桌早就被收拾乾淨了,也就是說,證據沒有了。

暗暗咬牙,鍾延光嘴角扯成一條直線地去了書房。

等他一走,夏蟬就趕緊進屋了,她心驚膽戰地走到蘇綠檀身邊,火急火燎地問道:“夫人啊,侯爺他是不是責怪你了?是不是要處罰你啊?都是奴婢不好,怎麼叫侯爺看出端倪了,該受罰的是奴婢呀!這麼怎麼好啊,傷了侯爺和夫人的感情了,真真是罪過!”

蘇綠檀把頭上的羊脂玉簪子拔下來,道:“你瞧瞧,好不好看。”

夏蟬怔怔地看着簪子,摸了摸,手感不比原先蘇綠檀在金陵時候用的差勁,肯定價值不菲,她遲疑道:“侯爺送的?”

蘇綠檀點點頭,道:“是呀。”

夏蟬瞪大了眼,道:“侯爺沒責怪您?”

蘇綠檀頷首道:“是呀。還愧疚滿面地出去了,你沒看見?”

夏蟬:“……”她剛才要是有膽子抬頭看看侯爺愧疚的臉就說明她出息了。

蘇綠檀高高興興地把簪子收進匣子裏,揚起紅唇笑道:“這叫先發制人。”

夏蟬不明白其中內涵,只小聲道:“夫人,侯爺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蘇綠檀漫不經心地問:“有什麼不一樣了?”還不是和以前一樣不愛她。

夏蟬半吞半吐道:“奴婢也說不上來,等奴婢以後再感覺到了,就立馬告訴你。”

蘇綠檀打了個哈切,道:“知道了,困了,我去睡會兒,”

夏蟬悄悄地退了出去,蘇綠檀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

睡醒之後的蘇綠檀可沒想消停,她這般哄騙鍾延光,都沒讓他放鬆戒備,看來得下點重手才行呀。

趴在床上回憶起以前夫妻二人偽裝出來的種種,蘇綠檀狡黠一笑。

蘇綠檀悄聲道:“這書你先藏着,別被侯爺看見了,等他走了再拿回來給我。”她還要繼續看看,千金小姐到底會不會眼瞎看上那負心的書生。

夏蟬點點頭,蘇綠檀道:“侯爺答應給我五百兩銀子了,你去取現銀過來。”

吩咐完,蘇綠檀就回屋了。

鍾延光坐在窗下,淡聲問她:“錢取了?”

蘇綠檀一屁股坐在旁邊,語氣輕快道:“讓夏蟬取去了,改明兒就讓她去鋪子裏把賬結了。”

鍾延光隨口問道:“買了什麼花了五百兩?”

蘇綠檀太陽穴一緊,不敢說謊,畢竟她什麼都沒買,隨口編造個東西出來,被鍾延光發現就慘了。

此時唯有聲東擊西才是好辦法,蘇綠檀咬着唇,換上委屈的表情,細聲道:“夫君是不是嫌我太能花錢不知節儉了?”

鍾延光頓一頓,想起國師描述蘇綠檀上傷心欲絕的樣子,道:“沒有。你是侯府正經夫人,偶爾花費多一點銀子,算不得什麼,我定南侯府還沒小氣到這個地步。”

蘇綠檀低着頭,失落地“哦”了一聲,原來是給“侯府夫人”花的,不是給她花的。

鍾延光瞧着蘇綠檀,不知道她為什麼忽然又不高興了,喝完了一杯茶,起身道:“我去書房處理公務了。若無事,不必來尋我。”

忽又想起蘇綠檀說的夜裏喂他進食的事兒,鍾延光特特叮囑道:“晚膳命人來說一聲就是了,不必刻意送來。”

蘇綠檀忙追問道:“這才好了沒幾天,下午怎麼就上衙門去了?你這身子受得住嗎?”

老定南侯死的早,按祖制,鍾延光成年之後便可承襲爵位、襲替武職,兩年前他便已及弱冠,年紀輕輕就成了一品侯爵,並同時任神策衛正三品指揮使。

武官品級分九等,從正三品到從七品,許多人窮極一生也未必做得上三品武官。鍾延光卻一出生就註定能成為手握實權的尊貴侯爵。

大業建朝百年,不乏祖上有功者,辛辛苦苦用盡手段上位者也不少,鍾延光這樣的天之驕子,自然格外惹人眼紅,而且鍾家子嗣單薄,就更容易受人欺負。

鍾延光自小便泡在衛所長大,京衛、地方衛所和邊疆軍營,他都去過,吃過的苦頭自不必說,雖後來聲名崛起,一度令人對勛貴子弟刮目相看,二十歲后襲爵的這兩年,仍然容易被人看輕,坊間流言蜚語也不少。

軍中鐵血男兒,哪裏忍受得了別人的輕視和侮辱,所以三個月前,鍾延光才會私下在皇帝面前自請去南夷立功。值得慶幸的是,他確實在南夷之戰中功不可沒,待此戰徹底告捷,也是時候該論功行賞了。

南夷戰報早已傳入宮中,皇帝早已有心中瞭然,此次鍾延光進宮,他便把打算提前知會與他,也讓他等身體好全了再去五軍都督府復職。

鍾延光自然是等不了那麼久,今日抽空便去了一趟五軍都督府,預備儘快回神策衛。

鍾延光同蘇綠檀道:“我同皇上說我已經大好,過兩日就可上任了。”

蘇綠檀睜大眼睛瞧着他,目露不舍,道:“這麼快就要回衛所了?你我成婚半載,如膠似漆的日子不過三月而已,你才死裏逃生,怎麼這三天五天的,也不肯分出來給我。”

鍾延光挪開目光,解釋道:“已經麻煩衛所里的另兩位同知許久,我既已經痊癒,也不好再推卸責任。”

蘇綠檀驕哼道:“少給我打官腔,不就是安排個守衛巡邏的事,還缺你不可了?你去南夷的這三個月,也沒見韃靼敢往京城的哪個門裏溜達一圈呀。”

鍾延光嚴肅道:“這樣的胡話,休要再說。”

蘇綠檀撇撇嘴道:“得了,走吧走吧。不樂意陪我就算了,反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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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的打臉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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