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
此為防盜章小趙氏聞言便喜上眉梢,轉而便坐回一旁不知在盤算着什麼。
而她身邊的崔瑾玞卻是默默看着遠處兩人的背影發獃。
“我、我就是路過,看到了你,便想來打聲招呼。”沈俾文微紅着臉走在崔瑾珠身邊,有些不知所措地解釋道。
崔瑾珠側頭對他笑笑,讓他不要如此緊張,隨後道:“你今日怎是一個人?”小獅子沒跟他在一處玩?
沈俾文聞言卻更是緊張,急忙語無倫次地解釋道:“那是我娘讓我帶着她玩的,說她一個女孩子不好四處走動。我、我、我。。。”一時卻不知是該表白自己的忠貞不屈好,還是再詳細解釋下自己家與舅家的那些事好,話含在嘴裏,卻覺得說什麼都不合適。
崔瑾珠卻是一愣,隨後便有些瞭然他話中的意思,便含笑道:“那她人呢?怎沒在你身邊?”
沈俾文這才似是被解了禁口令似的,總算能順溜開口:“我交給褚三小姐了,她們一起去看謹安他們打馬球了。”
崔瑾珠聞言眨了眨眼,不意順着他的話問,竟也問到了她想知道的答案,便笑着繼續隱含深意地問道:“平都侯世子和褚三小姐?”說完還對他疑惑一笑,“可是我聽說世子爺最近好像剛置了外室?”
沈俾文聞言一愣,隨後又有些磕磕絆絆道:“沒、沒那回事!謹安他、他只是看着那兩個姑娘有些可憐,便買了來安置在那裏的,不是外室!”
“哦,原來如此。”崔瑾珠面上釋然一笑,心中卻並不在意其中是否有隱情,只又彎着眉眼,有些俏皮地問道,“那褚三小姐也不在意了?”
“啊,是啊!”說到別人的事,沈俾文就能侃侃而談了,“謹安總有辦法搞定褚小姐的小脾氣。他倆人糾糾纏纏這麼久,我也早勸謹安好去提親了,可惜不知為何他總也不行動。”其實根本沒多早,也就是過年那段他自己想成親了,才問了楊越之一句。
崔瑾珠卻是有些明白小獅子的為難處。乾姓皇家防備了他們楊家多年,怎能眼睜睜看着他們與掌控了二十萬鎮西邊軍的定國公府聯姻?這也同樣是他既不蒙蔭做官也不考科舉的原因。
這般想着,崔瑾珠便斂了笑容,沉默起來。
沈俾文見她不說話,見她臉上神色晦暗,卻是忽然憶起她之前那些在楊越之面前的出格舉動,心中一緊,想着她心中可能仍戀慕着謹安,便也忽然失了說話的興緻。
就這樣安靜走了一段,崔瑾珠才反應過來兩人已是好久不說話,才轉頭看向沈俾文,卻見他似一隻淋了雨的小奶狗,正垂頭喪氣走在一邊,一臉的沮喪茫然。
崔瑾珠有些疑惑,想了想,便問道:“你要不要也跟他們去打馬球啊?”不會是因為她耽誤了他玩吧?
沈俾文聞言,轉頭幽幽地看着她,似嗔似怨,看得崔瑾珠一陣汗毛直立。
這時,身後香茹卻是喘着氣追了上來,“小姐,太太喊您回去。沈家太太來了!”
沈俾文聞言一個激靈,立馬活了過來。趕緊回頭看向崔瑾珠,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覺得她身上的一切都非常妥帖、可愛、漂亮、完美!隨後便紅着臉小聲催她回去,自己也緊跟在身後寸步不離地與她一起回了崔家涼棚。
崔瑾珠被心急如焚的沈俾文一路催回涼棚,一進去便見到涼棚內上座左邊坐着兩位穿着素雅、面貌和善的三四十歲婦人。
其中年輕的那位一見到跟着崔瑾珠進來的沈俾文,便輕輕瞥了他一眼,沈俾文立時便不敢再跟進,只側身站於棚外,面朝外邊,兩耳卻高高立起,豎耳細聽。
“總算是回來了,”小趙氏將這些都看在眼裏,抬手把崔瑾珠招呼到自己身邊,轉頭笑着對那年輕婦人道,“您剛剛見過我們家其他幾位姑娘了,這便讓我這六丫頭給您請個安。”
兩位沈太太見這崔家六姑娘一身粉嫩裝扮,臉上卻帶着恰如其分的優雅笑顏,竟是個十分穩重的樣子。
崔瑾珠聞言便站了出來,朝上座的兩位太太躬身行了禮,動作乾脆利落,沒有一般少女的扭捏嬌態。
兩位沈太太都微笑着觀察着她的一舉一動,待她起身便又給了見面禮。
崔瑾珠上前接過,謝過禮后遞給身後的香茹收起,便又乖巧地退回到小趙氏身後。
兩位沈太太見了崔瑾珠這一系列的動作,行禮時動作規矩又不拖沓,收禮時也不見躊躇猶豫。便均是有些滿意地點了點頭。
有些人家教導兒女,收禮前應得到自家長輩的允許。這只是為了避免孩子見禮眼開,收了過於貴重或者不該收的禮。但是孩子如果自己能做決定,又不出錯,也不失為是個有主見的好孩子。
沈俾文的母親宋氏更是將崔瑾珠喚到身側,拉着她的手笑道:“這孩子長得真是好,眉眼秀氣,舉止大方。平日裏在家都做些什麼啊?”
崔瑾珠見這情狀,便是再遲鈍,多多少少也有些看明白了,略微尷尬地站在那裏,最終還是選擇了謹慎應對,“便是背背書、寫寫字。學裏的功課對我來說並不輕鬆,基本時間都花在這上頭了。”
崔瑾珠這般說是想表現得稍微愚鈍些,卻不想宋氏聽着卻很是滿意。她就喜歡這樣坦率性格的,好便是好,不好也直白白說出來,不遮不掩,坦坦蕩蕩。
她原是有些擔心這崔家姑娘是個妖妖嬈嬈的人物,出身不顯卻想方設法攀高枝。不想竟原是這樣一個乾淨沉穩的姑娘。
“女孩子家需要學的東西比男孩子多,自然不如他們能在學業上有所成就。”宋氏輕拍崔瑾珠的手安慰道,“用心便夠了,對得起先生與父母,也對得起自己。”
說著,又回頭對身邊的大嫂朱氏道:“您別看這孩子說得這般謙虛,我是知道她在春暉舞課上學得特別好,今年還被挑中了要跳祭舞呢!”
小趙氏聽着便笑開了花,喜笑顏開地接口道:“我家珠珠啊,別的不說,就一點,做事用心有毅力!說要把舞跳好吧,那就是天天下學之後獨自練習,不然哪兒就能短短几個月便勝過了其他人,被先生挑中了呢!就像之前她說想上女學吧,便提早三年離開了我們父母來了京里跟着她大伯母,一門心思地向學。之後她,哎!生了場病,一時跟不上課程了,眼看着秋試要到,可怎辦?”
小趙氏說起女兒來便停不下來,根本沒給人插嘴的機會,“她就花了兩個多月時間硬是在那青峰崖上爬出了條路來!哎,那段時間啊,我現在想起來都是淚!每天從崖壁上下來的時候,身上就沒一塊好肉的,都是傷口。手指更是血肉模糊,指甲都翻了好幾個。”
沈母聞言想想那場景,也是一陣的頭皮發麻,忙低頭看了看手中握着的纖細手指。崔瑾珠窘迫地聽着她娘不要錢的誇她,被拉着的手也是微微有些發燙。
小趙氏看宋氏如此,忙補救道:“都好啦!她爹看着心疼,去太醫那裏給她求了葯來,天天擦,身上一個疤都無的!”
沈俾文這時也顧不得矜持了,不敢進門,便在門邊對他娘說道:“是啊娘,您別擔心,我也給珠珠拿了好些葯呢,肯定不會留疤的!”說完“珠珠”倆字,心中還頗為甜蜜地咂了咂嘴回味了一番。
宋氏聞言抬頭便瞪了他一眼,又把一臉蠢相的他瞪了回去。轉頭卻是一臉疼惜地對崔瑾珠道:“你這孩子,怎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以後可不能如此了!”
崔瑾珠只能訕笑着點頭應是,被拉住的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頗有些狼狽。
這日,兩位沈太太在崔家涼棚里坐了良久之後,均是帶着滿心如意離開的崔家涼棚,順便把默立在一旁、想盡量減少存在感以便能被忽視而留下來的沈公子也一併帶走了。
走之前,宋氏還拉着崔瑾珠的手囑咐道:“以後有機會我便給你下帖子,你多來我家玩。”
隨後便扯着在一旁樂開了花的傻兒子走了。
而此時正目送他們遠去的眾人,卻依稀聽聞到遠處似有琴笛和鳴之聲。崔瑾珠聽出這便是那日小獅子和沈俾文在蓮華禪寺中合奏之曲。只是看來這次吹笛的不再是沈俾文了。
如果她再走近些,便能看到在遠處河邊白亭中,一女子素手撫琴,身旁另有一頎長的青衣男子側頭吹笛,身姿挺拔如松柏,面龐俊美似潘安,偶爾還低頭與女子深情對望。好一對佳偶璧人!
下午沈俾文再來找她時,她便死也不出去了,靜靜坐在那邊喝茶看書,就當沒瞧見他可憐巴巴的臉。
還是崔瑾璮看不過眼,小聲勸道:“你還是出去見見他吧,不然他老待在這兒,旁人見了也不好。”
崔瑾玞轉頭看了眼快成瞭望女石的沈俾文,也有些不忍心,跟着道:“便是與他說幾句話,也不費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