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人有貴相(圖)

當修葺一新的白領麗人站在我們面前的時候，客觀地說，很難一眼就認出她們屬於婢女，因為，我們看到的儘是高貴。但是，當我們再仔細端詳時，這些高貴好像只是一層皮。顯得光鮮，但是，嫩且薄。能稱作白領麗人的，除了要有一份體面的職業以外，恐怕就必須用手裏有沒有足夠多的錢來界定。金錢在這裏是最重要的，其意義至少有兩條：其一，它使女人擺脫了為金錢而賣命、做金錢的奴隸的境況。其二，它使女人自覺或不自覺地行走在了取悅男人、做男人奴隸的路上。一般以為，白領麗人的觀念及行為模式是反傳統的，其作為具有將女性從隸屬於男人的婢女地位拔出來的意義。然而，就我所見所聞來說，不少白領麗人尚未真正排除掉傳統思想的束縛，實際上，她們只是圍着傳統觀念繞了個圈子，換上了一種有別於傳統表現形式的姿態而又復歸於傳統，復歸於取悅男人、依附男人的傳統。不惜花大價錢，不惜賣大力氣，玩易容、玩隆胸、玩豐臀、玩拉皮、玩減肥、玩吸脂等等，應該承認，這些運動的、藥物的乃至外科手術式的努力，目標無非是想把自己定格在迷人形象上，而這個“迷”字所欲或者所能鎖定的“人”，大概只有男人群落。有句老話說，貴人有貴相。我以為，白領麗人們不但認同，並一定還從中得到了啟發、受了觸動，不然，她們就不會比尋常女性更明了男人的心思，也就不會將男人的脈號得這麼准。在男人眼裏，女人的“相”，一直佔據第一位，分量最重。其他的諸如心地之善惡、情趣之雅俗、才藝之多寡等等，均列其後。應該說，這是鐵打不變的事實。有男人說其更看重女人的品行、道德、志趣等等，並能舉例說明這些肉眼看不出來的東西為什麼在衡量女人時最是要緊，我不好斷定這等男人是不是在說假話，但是，不難斷定的卻是，這些看點一定都是后話，當男人真正看重這些內容的時候，往往要等到男人識得女人十年八年以後，滯后得很。換句話說，有女人體態儀容在眼前，男人的注意力顧不及其他。相，即體態儀容，歷來是有標準的。這個標準既由男人個體確定，也由男人群體確定。楚王好小腰，宮中多餓死。這裏所說的“小腰”，是個體標準。街上流行骨感、流行雙眼皮，女人不顧自己男人的反對而執意餓肚皮、划眼皮，那麼，這個“雙眼皮”、“骨感”或曰“苗條”，顯然就是群體標準。由此可見，女人重塑自己所依據的標準往往要在普遍性與特殊性之間選擇，或就是將二者融合。現在看來，女人打造自己的體態儀容，脫離不了也超越不了這個社會實際，其目標勢必要向社會一般審美標準靠攏。女為悅己者容，這話不錯。但是，其內涵卻早已經有了變化。舊時，女人足不出戶，“悅己者”自然只是單個的男人，而今天，對於走入社會的女人來說，這個“悅己者”的概念已經無限地擴大了，可以是相識良久的，也可以是旅途陌路的。比如，男人評論女友穿戴色彩不和諧、不好看的一兩句話，很可能會觸動旁聽的女同事，而這二者又都可能被這番評論牽引出新的遐想及新的判斷。有傳言說，女人寧可喬裝為“波霸”也不願被別人看出是“太平公主”。類似的舉動，所說明的問題其實就是一個，女人個性化的審美口味正在向社會一般審美標準靠攏。每個時代都有其自己的尺度、傾向，也都有供女人所仿效的參照系統。燕瘦環肥，依時而興。正是這個標準的多樣與變幻無常，使得女人對自己體態儀容的打造變得困難，不好兼顧個體與群體，不好兼顧眼前與日後。重要的是，依照這些標準而實施再造工程，女人要冒大風險。過去，我們強調先天的美最自然，父母給的一切都不可改、不可棄。而現在，依照標準改造，矛頭所指正是先天的眼、鼻、唇、胸、腹、臀諸多要害處。但是，對體形五官容貌的徹底改造，不比描龍畫鳳那樣的簡單易行，而是要付代價、要擔風險的。這代價與風險來自於兩大方面，一是再造工程的質量，二是外人的冷言、冷眼。據說，有划眼睛皮而劃得大了一些或深了一些的，整日裏要預備好手絹或紙巾不辭辛勞地抹眼角處不時滲出來的淚。有將峰巒高高聳起的，沉悶得苦不堪言，而且，遭遇女人、男人投來的目光，第一感覺便是對方在懷疑自己胸中有詐。凡此種種或是在說明，搞不好的話，白領麗人們的冒失之舉便得不償失。從這個角度看，那些手裏缺錢的藍領女人、灰領女人在一旁觀望的做法似乎蠻有道理，或者說，她們的冷靜並非沒有實在的依據。女人唯美是求，大方向沒有錯，錯的恐怕是女人心底的憂患意識，即對失寵落寂的恐懼心理。我想，若是這個問題解決不了，那麼，白領麗人們無論變得如何迷人，也無論付出多大代價，其趨向、其歸宿就仍舊是男人的婢女。同樣，唯美是求也就成了一紙空談。“詩不要苦思，苦思則喪於天真。”這句話摘自於詩論之作，乍一看，說得很在理。然而，其原則只適合於少數人應用，如太白、東坡之輩，其他人等包括杜子美也還非要苦思不可。女人打造自己的體態儀容，有如詩人做詩一樣，除了極少數的天生麗質者無須多慮以外，大多數女人的確需要為這件事情費點兒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