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9 章
聞聽非也是個行動派,想到這裏,乾脆直接一個電話打給了白思衍。
不過,電話剛一接通,聞聽非就聽出了不對勁來。
“非非?”白思衍的聲音很輕,而且距離手機很緊,聽筒里,就連他輕微的呼吸聲都變得清晰起來。
聞聽非稍稍愣了一下,突然間想起來,白思衍現在好像還是山海大學法律系的學生,這個時間——
短暫的停頓之後,聞聽非也下意識的放輕了聲音,只是道:“你是在上課嗎?”
“對,我——”白思衍的話音還沒落下,聞聽非這邊已經立即道:“先掛了,等你下課再說。”
霎時間,電話里只剩下一陣忙音。
剛剛幾乎都趴在手機上的白思衍看了看斷掉的通話,正在心裏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下一秒,講台上那位教授已經扒拉着自己手裏選課學生的點名冊開始尋摸,很快便開口點名叫道:“白思衍——白思衍同學在不在?”
白思衍:“……”
白思衍從大後排站起身來。
“哎呀,人在教室呢,今天運氣不錯,”講台上的教授一抬頭,看到被點名的學生沒逃課,還挺高興的,隨便翻了一道往年考過的司考題出來,道:“來,分析一下‘畫個圈圈詛咒你’這個案例,‘甲乙系鄰居,發生衝突后,甲起意謀殺乙。當晚,甲在屋內燃香后跪地詛咒畫圈,並將一張畫有人形和寫有乙名字的紙符燒毀。次日,乙死亡,死因繫心臟病。’請問,甲需要對乙的死亡負責嗎,為什麼?”
白思衍:“…………”
說真的,他現在就有一種無形中直接被先祖大妖怪給詛咒了的感覺,可惜沒人負責……
好不容易等到下課,白思衍從教室里出來,直接錯開了下課人群出門的方向,從教學樓里繞了半圈,同時直接一個電話打給了聞聽非。
“剛剛怎麼了?”白思衍問道。
聞聽非回答道:“沒什麼事,就是突然想起你來了。”頓了頓,她才繼續說道:“晚上一起吃飯?我過去接你吧!”
聞聽非之前自己都沒注意到,白思衍居然每次出行都這麼多災多難。還是看過那個帖子裏的各種新聞信息總結之後,才意外的回過神來,原來,白思衍後來再也不自己開車,而是直接跑到市局大門外面等她,裏面居然還藏着這麼多的辛酸經歷……
白思衍自然是沒有絲毫遲疑的便點頭道:“好啊!”
“你下課的時間?”聞聽非輕聲笑道。
白思衍道:“今天下午兩節大課,五點半結束。”
“那我等會兒下班之後開車過去找你,不過你可能需要在學校那邊稍微等我一會兒。”聞聽非還說道:“我之前都差點忘了,你現在還需要上課。算算時間,也快期末了,是不是還得期末考試?”
白思衍語氣輕鬆,“考試應該需要背幾本書,不過其實很容易。”
放下電話之後,白思衍一直看着手機屏幕漸漸暗下去,嘴角卻不由得微微翹了起來。
他突然不覺得是那隻先祖大妖怪無意中畫圈圈詛咒到他了,畢竟,若非如此,聞聽非也不會想到親自開車來接他不是?
反正,就算沒有先祖大妖怪,氣運盡失之後,白思衍也時不時都會遇到一些倒霉的事情,這些事情對他來說,又根本沒有大的影響。而現在,只要一想到聞聽非願意來找他,白思衍甚至油然而生一種自己竟然因禍得福的巨大驚喜。
等聞聽非掛斷電話,旁邊還在對着電腦寫年終總結的劉胖都有點精神恍惚的說道:“我都忘了白思衍還在上學啊……”
“他身份證年齡才剛剛成年不久。”聞聽非一邊說一邊笑。
“對對,我也記得……”劉胖連連點頭,之前有次查案的時候,還特意調過白思衍的個人信息。
說完,劉胖還忍不住嘆了口氣,“哎,這年頭,碰見這種情況,咱們警察局自己登記的身份證信息都不靠譜了……”
說到這個,聞聽非也有些好奇起來,“不知道協管辦那邊給他們辦身份證的時候,出生日期一類的信息要怎麼填寫。”
考慮到成精的妖怪之間,不同種類的年齡差異更大,總感覺,不管是否如實填寫,好像都挺為難的?
“問問咱們點點?”劉胖說著,也已經抓起手機,直接給電梯精點點發了一條信息,好奇的詢問了一番。
電梯精點點差不多是一天二十四小時在線,劉胖這邊剛剛發出去,點點那邊便秒回了。
而且,還是直接拍了一張身份證過來。
聞聽非也好奇的湊過去看,“年齡寫的是二十一歲,唔,看樣子是根據點點現在的外形來的啊!”
——山海市警察局的辦公大樓差不多算是新的,一共也才建成沒幾年的時間,電梯精點點的真實出廠日期,應該和辦公大樓的建成年限差不多。
在聞聽非的印象里,似乎就只有高盛家裏那隻天賦異稟的哈士奇團團成精的年齡比點點還小了。
劉胖繼續念道:“點點後面還發了一句,它說,小趙告訴它的,一般情況下,刷這個身份證出來的信息和身份證表面上寫的信息是一致的,不過,協管辦那邊有專門的機器,刷出來的信息會是每隻成精的妖怪的真實信息。”
聞聽非了解的點了點頭,心中暗道,白思衍和團團就不一樣了。
白思衍是自己從山海市警察局這邊以黑戶身份登記辦理了人類的身份證,團團則是在它爸高盛交齊了計生罰款之後,在高家的戶口本上直接加了一頁……
這麼一想的話,估計,在協管辦和警察局都不知道的地方,應該還有不少成精的妖怪直接主動或者是被動的以普通人類的身份辦理了戶口和身份證。
聞聽非想到的事情,劉胖自然也想到了,兩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劉胖還不由得感慨道:“大家活着都不容易啊!”
等到下班之後,聞聽非直接開車去了山海市大學。
一段時間過去,當初鄒秋娟被害一案給眾多師生帶來的陰雲,似乎也已經漸漸散去了。
聞聽非把車停在了校門口附近的路邊,一抬頭,還正好看到不知何時出院的安老校長正精神矍鑠的推着一輛老式的自行車從校園裏走出來,在他身邊,還有兩個與之並肩而行的學生,看着像是安老校長親自帶的研究生或者博士生,三人似乎還在討論問題。
聞聽非並沒有下車,才坐在駕駛位上拿出手機,打算給白思衍打個電話告訴他自己到了,結果,眼神同樣很好的安老校長便已經注意到了這邊的這輛車。
車燈關掉的一瞬,旁邊還有人低低的驚呼了一聲“有錢人”,下一秒,安老校長便直接推着自己的自行車走了過來,大大方方的敲了敲聞聽非的車窗。
聞聽非也沒去放車窗,索性直接從車裏下來了。
“安校長,您身體還好吧?”聞聽非笑着打了個招呼。
“好了,沒事了,都出院了!”安校長也笑道,還關切的問了一句道:“小聞警官怎麼突然來我們學校了?是要調查什麼案件嗎?”
聞聽非果斷搖頭,“沒有,不是工作,我約了朋友。”
安老校長聞言,頓時放鬆的長舒了一口氣。
閑聊的幾句里,安老校長還有意透露了一句:“你還記得庄新怡吧?那孩子出國留學了,我給寫的推薦信。遇見這種事情,換個環境,出去散散心也好。”
聞聽非也不由得想起庄新怡面對鄒秋娟的死亡時,精神近乎崩潰的模樣,頓時也有些感慨,“是啊,她心理壓力也挺大的。”
安老校長點頭,“那是個好孩子,她只是需要一點時間,時間長了,都會過去的。”
“嗯。”聞聽非也跟着點了點頭。她突然意識到,安老校長似乎認識山海大學裏的每一個學生,這或許也是他在領域內的特殊能力?
目送安老校長推着自行車走遠之後,聞聽非才再次拿起了手機,直接一個電話打給了白思衍。
白思衍那邊立即接通,聞聽非甚至懷疑,或許,他的手機鈴聲都還沒有來得及響起,只是屏幕一亮,他的手指便已經滑到了綠色的接通鍵上。
“我在山海大學的正門這邊,我應該去哪裏找你?”聞聽非站在車邊,目光隨意的掃過山海大學校園的方向。
大學晚上通常還會有兩三節課,所以,這會兒校園裏的有不少學生剛剛從食堂里出來,暖黃色的路燈下,背着書包的人群也依舊熙熙攘攘。
“我來找你。”白思衍只回答了簡簡單單四個字。
彷彿心有靈犀一般,待到他的話音落下,聞聽非下意識的轉過頭來,朝着校園內教學樓的方向望去。
冬天的夜來得要比往常更早一些。
寒風之中,全世界的燈似乎都亮了起來,影影綽綽的路燈之下,還隔着一小段距離,白思衍若有所覺的抬起頭來,用還亮着屏幕的手機和聞聽非揮了揮手,微弱的光源映在他英俊的臉頰上,似乎連眼睛裏都帶上了明亮的星火。
聞聽非也不由得彎起了嘴角。
白思衍直接加快步伐,大步流星的朝着山海大學的校門外走了過來。
冬日的夜色里,旁人的光影似乎都變得不甚清晰。
聞聽非專註的看着白思衍大步朝着自己走來的身影,剛剛尚未掛斷的電話里,依稀還傳來了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走近之後,白思衍直接張開手臂,目光明亮的望着她,嘴角的溫柔笑容似乎一直蔓延到了眼底。
“來抱抱?”
“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