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我國普通人民群眾的智慧。”劉胖瞅了戴維一眼,心生感慨道,剛剛說話那位大媽的關注點多准,一個照面就注意到吸血鬼的牙了。
戴維:……???
在聞聽非的帶領下,一行人很快便找到了桃園小區的三號樓。
經過了這些年的風雨洗刷,再加上早些年的建築材料比較落後,樓體的外牆早已經變得有些斑駁。
進了二單元之後,樓道里的樓梯雖然同樣樣式老舊,頭頂上也免不了有些灰暗,不過,樓梯間裏倒是被掃得乾乾靜靜,應該是一樓的住戶本身就比較愛乾淨。
順着樓梯一直上了三樓,聞聽非和劉胖、小趙都沒什麼反應,戴維臉上的表情卻是越來越嚴肅,終於站在了301室的門外后,戴維更是深深的皺着眉,徑直轉向小趙,“噴霧!”
小趙頓時瞭然,“又有那種奇特的花香味道?”說著,他還直接把那一分裝小瓶的噴霧塞到了戴維的手裏。
戴維毫不猶豫的閉上眼睛對着自己的臉使勁噴了兩下,而後便是和上次一模一樣停不下來的噴嚏。
“對,對阿嚏!”戴維艱難的用異國海蠣子味的普通話說道:“在樓下的時候還感覺不出來,到這裏之後,那個花香的氣味就越來越清晰了。”
“要聯繫物業和房東開門嗎?”聞聽非小聲和劉胖問道。
劉胖卻搖了搖頭,“不用。”
那五位受害者都曾有過在桃園小區租房居住的經歷,至於三號樓二單元301室的這位,則是其中剛剛又續租了三個月,並且尚未搬走的人。
之前,受害者遇害,警方也很快和死者的家人取得了聯繫。受害者的父母無法承受這樣大的打擊,幾乎把餘生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警方身上,只希望警方能早日破案抓到殺害他們女兒的兇手將其繩之以法,至於女兒生前租住過的房子,自然並不被兩位傷心欲絕的父母在意。
說話間,劉胖已經從兜里摸出了一串萬*能*鑰*匙來,他觀察了一下門鎖,然後從那串鑰匙里挑出了一把,插進去捅咕了一會兒,隨着輕輕的“咔噠”一聲,門鎖開了。
聞聽非:“……”
戴維還在捂着口鼻,避免自己打噴嚏打的太大聲,把鄰居給吵起來。
小趙頓了頓,也不由得好奇道:“你們一線刑偵人員的技能點好像點的也挺神奇的……”
“雕蟲小技,雕蟲小技。”劉胖擺了擺手,頗為謙虛的小聲道。
一行人進了301的房間后,劉胖轉手又將房門輕輕的關上。
那個租客女孩子已經遇害,這裏有一段時間沒有人過來,房屋裏免不了的落了些灰塵。不過,即便如此,依然看得出來,有人住的時候,房屋被收拾得井井有條,書桌上的綠植小盆栽,因為沒有人澆水,也枯萎得差不多了,同理窗台上的一個小魚缸,裏面的水草縮成了一團,看上去也蔫蔫的,沒什麼精神。
除了還在打噴嚏的戴維什麼都顧不上之外,聞聽非和劉胖、還有小趙簡單的將整個房子仔細檢查了一遍。
除了沒人居住積攢的浮灰之外,整個房子裏似乎沒有任何問題,房子裏的私人物品相對比較少,是租客為了應付搬家所具有的常見習慣,但是,房間的整體佈置卻依然精巧而溫馨。
能看得出來,之前居住的那位受害者租客應該是個平時很細緻細心的女孩子。
劉胖的目光掃過窗檯,然後又走過去,站在陽台上,透過窗戶張望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依舊沒發現任何不對的地方。
至於戴維,過了好一會兒,等他終於勉強忍住打噴嚏的衝動之後,卻又站在房子裏努力的嗅了嗅,試圖找到之前那股詭異花香味的來源。
“我能聞到這個房子裏有花香味,阿嚏!”戴維打噴嚏打得眼角泛紅,他揉了揉自己同樣有些微微泛紅的鼻子,“但是和之前警察局太平間裏的那些屍體相比,味道似乎淡了很多。”
“能找到香味的來源嗎?”小趙一邊繼續打量這個房間,一邊隨口問道。
戴維皺了皺鼻子,因為剛剛一直在打噴嚏,眼睛鼻腔都有點難受,說話時還有些瓮聲瓮氣,“我在努力!”
又過了一會兒,戴維也溜達到了陽台上,他似乎有些迷惑的看着那個小魚缸里的水草,帶着些許苔蘚綠意的小魚缸里,那團水草依舊蔫蔫的,明明正泡在水裏,卻給人一種即將枯萎之感。
如同被蠱惑了一般,戴維在不經意間,已經將自己的手指伸進了水裏,下意識的去撈魚缸里那團看上去快要枯死的水草。
將水草撈出來之後,戴維微微擰着眉,正要湊近去聞,卻猛然間察覺到,那看上去枯萎的水草竟似瞬間活過來一般,因為長時間的泡在水中而倍顯滑膩的葉片根莖靠近而後繞緊戴維的手指,那種滑膩的觸感和指尖感觸到的清晰吸力,登時給人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一瞬間的遲滯之後,戴維毫不猶豫的大聲喊叫道:“Fuck!Damnit!這玩意兒抓着我的手指!”
明明戴維的記憶一直都不曾恢復,甚至還自學了一口異國海蠣子味的普通話,不過,真着急的時候,出自本能的,他還是把母語都喊出來了。
正在陽台上的劉胖下意識的轉身,伸手去碰戴維的手腕,想要看清楚是怎麼回事,結果,剛剛那團枯萎的水草也彷彿感覺到了什麼一般,瞬間從戴維的手指上滑開。
根本就是一剎那的時間,沒有人能想到,那團枯萎的水草竟然能移動的這麼快,劉胖完全來不及做出反應,只覺得自己的手指突然傳來一下輕微的刺痛,旋即便是一種整個人都被麻醉的詭異遲滯感。
而後,那團枯萎的水草吸附在劉胖的手上,劉胖的手指尖更是直接破了皮露出一絲殷紅的血色。那絲血線卻只是一閃而過,就連空氣中細微的血腥味,都陡然間又隨着血線的不見而消失在空氣中。
然而,就在聞聽非和小趙、吸血鬼戴維的灼灼目光下,卻能清楚的看到,剛剛那株幾近枯萎的水草根本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精神了一點。
聞聽非深深的擰着眉,她轉身一把抓過寫字枱上放着的一瓶家用殺蟲劑,脫口而出道:“屏住呼吸!”
短暫的慌亂之中,聞聽非的聲音一出,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照做了,有種被麻痹感的劉胖不但屏住了呼吸,更是本能的側過頭去,連眼睛都緊緊的閉上了。
聞聽非將家用殺蟲劑對準了劉胖手指的那團水草,隨着兩下拉長的“呲——呲——”聲,家用殺蟲劑的噴霧劈頭蓋臉的罩在那團水草身上,就連劉胖的手指都被家用殺蟲劑給打濕了。
家用殺蟲劑略微帶着些刺激性的香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剛剛恢復些許精神的那團水草也“吧嗒”一下,從劉胖的手指上掉了下來。
聞聽非用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又往那團水草身上噴了兩下殺蟲劑之後,這才將家用殺蟲劑丟開,然後從自己的包里摸出一瓶尚未開封的礦泉水,擰開瓶蓋之後先倒掉了半瓶,而後拿過寫字枱上放着的一把眉鉗,微微擰着眉,彷彿撿垃圾一樣,將那團瀰漫著殺蟲劑味道的水草用眉鉗撿起來,直接塞進了礦泉水瓶里。
擰好瓶蓋之後,聞聽非將礦泉水瓶放在了寫字枱上,轉而去看劉胖,“劉哥,你怎麼樣?”
小趙則是已經拿起了劉胖剛剛被水草吸附着的右手,仔細檢查了一下,果斷道:“手指上有破皮的地方,家用殺蟲劑也有毒,先去沖洗一下吧!”
說著,他已經放下劉胖,走到陽台上將所有的窗戶全部打開,“殺蟲劑的味道太濃了,最好還是通風。”
脫離了那團水草之後,劉胖身體裏原本的麻痹感也漸漸消退,他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寒蟬之後,驚魂甫定的看向礦泉水瓶里蜷縮着的那團水草,有些苦笑的開口道:“我大概知道,那幾位被害者都是怎麼著了道的了。”
聞聽非拉着劉胖去洗手間沖洗右手,開完窗的小趙則是回頭看了戴維一眼,認真道:“戴維,你剛剛也碰到了那團水草吧,你的手指怎麼樣?”
戴維愣了愣,坦然的伸出手來。
吸血鬼那形狀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上,除了剛剛被那團水草纏上時沾染的些微的水跡,完全沒有任何破皮見血的微小傷口。
小趙:“…………”
——顯然,吸血鬼畢竟皮厚,不管那團水草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反正,它在試圖吸附在戴維手上的時候,即使非常努力,都壓根沒能使吸血鬼戴維破防受到哪怕一星半點的傷害。
旋即,戴維又抬起手來,仔細嗅了嗅之間那絲水痕的味道,琢磨了一會兒,然後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噴嚏,這才抬頭,目光灼灼的看向除了綠苔和水之外,這會兒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其它東西的小魚缸。
“那個魚缸的水裏有那種詭異的花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