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囊中羞澀
蘇婉娘餓的不行,等被窩暖和了,她咬牙起身,走到衣櫃前。
昏暗的房間房門緊閉,蘇婉娘打開衣櫃,在記憶中的衣服里,找到了一樣東西。
手上的東西不算重,蘇婉娘細細看了看。
一支銀色的蝴蝶發簪,被她拿在手中。
許家日子過的殷實,但是卻也沒有多少存銀的。家中公公許良朋和相公許修寧都是讀書人,所以花費甚多。蘇婉娘的首飾並不多,因着是書香門第,穿着佩戴一應也是十分樸素的。
蘇婉娘除了陪嫁的戒指耳環外,這次回娘家,她還帶了這麼一支銀簪出來。可見,對這銀簪有多喜愛。
蝴蝶發簪是許修寧在成親后買給她的,兩人感情不錯,相敬如賓!
這一次,蘇婉娘為了打聽消息賣了婆家為她準備的禮品,又將手上的銀鐲耳環也一併賣掉。熬到今日,已經算是不錯了。哪怕過得再難,她都沒有將藏起來的那支銀簪當掉。
簪子的手藝有些粗糙,但是樣式還算過得去,更重要的是純銀實心打造。
蘇婉娘打定了主意,將銀簪放在袖中。
這裏的衣服,款式普通,對襟的短款寬袖外衣,下身是長褲或者長裙。尋常百姓穿戴自然就簡單輕便,如果是達官顯貴家的夫人小姐,那就繁瑣許多。
記憶中,這個國家叫天楚!
前身是個不喜歡外出的,對周圍的情況了解甚少。屬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那種,以至於蘇婉娘想要知道物價都難了。
好在之前在安定縣典當過銀鐲子,對銀首飾的價格也算略知一二。
關於這天楚朝各地東西的物價,她就是一抹黑,什麼都不清楚了。
蘇婉娘嘆氣,將櫃門合上,走到床邊坐下,獃獃的看着床上的孩子。
空有一身醫術,卻無處施展啊!
什麼治病救人的事情,只怕她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的。蘇婉娘這副身體,也不過十九歲的年紀,太年輕,而且還是個姑娘家,沒人會相信她的本事。
想要依靠醫術度日,算是扼殺在搖籃里了。
廚藝?
蘇婉娘皺了皺眉,她是朝九晚五的醫生,平時就在醫院食堂吃飯。再加上她本來就是孤家寡人孤兒一個,家裏無人,自然極少回家自己做飯。
賣菜譜,做吃的,不靠譜!
這一條,立即被蘇婉娘否定了。
想來想去,蘇婉娘感覺,自己似乎來到這裏,除了醫術能夠拿出手,再沒有其他的能力了。可惜,醫術也不能隨便使啊!畢竟沒人信。
摸摸枕頭下,果然,蘇婉娘找到了一個錢袋子。
靛藍色的荷包里,鐺鐺響。
蘇婉娘打開錢袋一瞧,一眼就看明白了。一枚枚的銅錢,大約有不到十枚。每個銅錢都是方孔,上面刻着奇怪的花紋,還有天楚兩個字。
還真是囊中羞澀啊!
蘇婉娘將錢袋子塞進袖子中,細細盤算着到底怎麼度日。
“咳咳......”
“咳咳咳咳......”
一陣咳嗽聲突然響起,床鋪上的孩子突然咳嗽起來,然後越咳越厲害。小豆丁的臉,都咳的發紅了。
蘇婉娘見狀,立即伸手抱起他,又將手放在他胸口輕撫,以此緩解咳嗽帶來的難受。
許君昊喉嚨難受的咳醒了,感覺到被人抱起來,再睜開眼睛看到是娘親,緩了一口氣,頓時咧咧嘴笑了。
看着孩子陽光單純的笑容,蘇婉娘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撞擊一下。
“還難受嗎?還睡嗎?”蘇婉娘看着孩子,勾起唇角。
在她認為,自己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心中柔軟一片,或許是前身記憶作祟,又或者,是因為她從前三十多歲都沒有結婚也沒有一個孩子,所以才對孩子這麼溫和。
許君昊看到娘親終於對自己笑了,搖搖頭,一雙眼睛亮閃閃的。
蘇婉娘瞧着高興,抱着他穿鞋。
“那你和娘一起出門走走可好?”蘇婉娘哄着孩子,快速給他穿上有些髒的布鞋。記憶里,母子兩人就是這麼一人一雙鞋穿了快一個月了。
距離夫家出事,已經快一個月!
許君昊不知道蘇婉娘在為生活發愁,想要出去看看物價,他只當娘親是躺了幾日想要出門走走的。
點點頭,許君昊並不說話,眼睛卻笑眯眯的。
“好啦,我們走吧!”想到外出可以將銀簪當掉,蘇婉娘就有了精神。雖然頭還有些暈,但是她還撐得住。
許君昊也高興,好久沒有這麼輕鬆的出門,他臉上的笑容怎麼都掩蓋不住。
母子兩人走出門,蘇婉娘將門合上,又拿過小窗旁邊掛着的鎖將門鎖上,這才牽着孩子的手出發。
他們住在後院往後的雜物間,從屋裏出來,就是後門了。
蘇婉娘隨手跨了一個菜籃子帶着許君昊出了後門,鎖上門,母子兩人歡快的朝着街上走去。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江凌縣縣城外,這裏是一個名叫上清鎮的小鎮子。蘇婉娘住的地方就在鎮子裏,且離街道並不遠。
上清鎮只有一家當鋪,且她之前為了交付租錢,還當過一個銀戒指的。
古香古色的街道,街道上還有人來人往穿着古裝的男女老少,這些都讓蘇婉娘覺得很是稀奇。不過她也知道不能亂看,古代人矜持,她也只得垂下眼帘。
按照記憶,蘇婉娘帶着許君昊來到一家門庭不大的鋪子。門外掛着旗子,上面寫着一個‘當’。一旁的牆壁上,還畫了一個白圈兒,裏面也寫着一個當。另外,牆壁上還寫着幾行字:神袍戲衣不當,旗鑼傘扇不當;皮貨無袱不當,低潮手飾不當。
店鋪上頭的黑色牌匾上,寫着‘福源典當’四個字。
之前蘇婉娘尚未感染風寒的時候,當過一個銀戒指,當時,當鋪生生扣下許多。似乎那戒指,死當了也才得了百文銅錢。
捏了捏袖中的銀簪,蘇婉娘心裏有了計較。
不到三米寬的典當鋪十分窄,走進去就看到一個高高的櫃枱,櫃枱上面有豎著的隔斷和一個拱形的孔。
‘扣扣’
這個時辰甚少有人上門,不然裏頭早就開口了。
聽到動靜,裏面一個八字鬍長相眼嘴猴腮大概三四十歲年紀的男子,從隔斷處朝着外面瞄了一眼。
不等那人開口,蘇婉娘就按照之前典當的架勢,將銀簪拿出來,往櫃枱上一放。
八字鬍的朝奉立即拿過銀簪,一邊仔仔細細的看,一邊隨意的開口詢問道:“死當還是活當啊?”
典當首飾的人居多,也有來當鋪典當衣衫的。做慣了這些,那人一看銀簪手上一掂量,再看看銀簪的成色和手藝。最後,將那銀簪往秤上一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