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氏莊園》二十一(4)
南來福的少爺牟財也過來看了,對堂哥牟寶嬉笑着說:“新郎官,你的那幅百年偕老玻璃畫最好。”牟寶冷着臉對牟財說:“喜歡你拿走,我才不願什麼百年偕老的!”一邊的六爺牟宗天聽了牟寶的話,覺得很不吉利,說,“我讓你胡咧咧。”上前給了他一個嘴巴。準備婚事的日子裏,牟寶始終沉默不語,聽別人擺佈。但新婚夜的時候,他卻死活不進洞房,跑到了伯伯牟宗騰屋裏睡下了,誰也勸不回去。牟宗天就拿了一根大木棒追過去,說牟寶要是不回去,就一棒子把他劈成兩半。牟寶跟六爺頂上牛了,說:“不用你劈我,我這就跳井去!”“好,你快去跳,你這個渾球!”“跳就跳,誰也別攔我!”牟寶說完就走,幾個人都拽不住他,最後只好用繩子把他捆住了。姜振幗在北來福吃了酒,跟幾位太太閑聊了半晌,正覺得疲憊,要回日新堂歇息,劉太太跑過來說了牟寶的事情。“牟寶平日裏最聽你這個大嫂的話,你就過去勸勸牟寶。”劉太太請求着,眼角有了淚水。姜振幗想,牟寶真的不願入洞房,自己也沒有好辦法,總不能把他綁進洞房吧?這樣想着,還是走過去勸說牟寶了。牟寶被繩子五花大綁着,姜振幗見了就苦笑說:“你這新郎官,怎麼當成了這樣子?快給他鬆了繩子。”北來福的幾個奴才都猶豫着,擔心鬆了繩子他會跳井。姜振幗就自己走過去,給牟寶解繩子。結兒系得很緊,她就彎腰用牙扯開了結兒。牟寶站起來,看了姜振幗一眼,淚水就流出來了。姜振幗覺得這個時候逼着牟寶進洞房,不是火候兒,就說道:“好了好了,看看你這個樣子。”又對周圍亂糟糟的人說:“都忙別的去吧,我勸勸他,牟寶弟,跟我來吧。”她拽了一下牟寶的胳膊,然後自己朝前走去。牟寶就像一個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跟在她身後慢慢地去了日新堂。已經是十點多鐘了,日新堂的宅院很靜,堂屋裏只有丫環梨花沒有入睡,等待侍奉少奶奶就寢。姜振幗進了屋子,就把外罩棉襖脫了,裏面是一件棉馬甲。因為天氣很冷,她就跳上土炕坐了。奴才們把土炕燒得很熱。她伸手插進被筒里摸了摸,對傻愣在那裏的牟寶說:“脫了鞋上來吧,站地上凍腳。”牟寶就緩慢地脫了鞋,機械地把腳伸進了被筒里。姜振幗知道牟寶心中還想着那個戲子,就告訴牟寶那戲子並不如洞房內的那個,戲子長得太單薄了,缺少女人的風韻,而洞房裏的那個,身子卻很飽滿。她說:“我拉過她的手,麵條一樣柔軟,你真傻,放着這樣的媳婦不要,還要什麼樣的?”好半天,牟寶才抬起頭,說了一句話:“不好,我不要,你要你領走。”姜振幗笑出聲音來,說道:“傻話,什麼樣的好?就那個戲子好呀?你還不懂,那戲子要屁股沒屁股,要胸脯沒胸脯,好在哪兒?”姜振幗說了這些,自己又忍不住笑了。牟寶聽了這話,抬起頭來看了看姜振幗,目光落在她的胸上,似乎在做同一類的比較。姜振幗的胸脯當然很好。牟寶看她的時候,她的心跳了一下,忽然想到了當年自己的少爺牟金,穿着新郎的衣服,走進洞房看她的那個眼神。她的臉就紅了,眼神也慌亂地撲棱了幾下。牟寶平日裏把她看得高不可及,現在她這副模樣,正好給了牟寶鼓勵,他就試探地捏住她的手,說:“要說好,沒有比大嫂再好的了……”姜振幗甩開了他的手,用食指點了他的腦殼,說道:“嫂子已經是明日黃花了,你屋裏放着水靈靈的不去吃,在這兒賣什麼痴獃?”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那麼綿軟,帶了些嬌氣。牟寶就把身子向前一撲,抱住了她。看起來很突然,其實她已經預感到了,於是就伸手抵住他的身子,說道:“傻瓜,你做什麼傻事?快坐回去!”起來的牟寶卻不肯坐回去了,伸手扯開了她的棉馬甲,半張臉已經鑽進了她的胸懷裏。她聽到自己身子歡唱了起來,血液的溫度急劇上升,呼吸也失去了韻律。她想很生氣地用力推開牟寶,兩隻手卻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而牟寶的身子又像個磁鐵似的,正把她的身子一點一點地吸過去。她知道自己只要鬆一口氣兒,牟寶就會蹚過了河,與自己身體中的某些叛逆分子勝利會師。這些叛逆分子從沉睡中醒來,正在高唱着:“來吧來吧,打開生命之門,穿過幽長的黑暗,前面就是天堂;來吧來吧,雨露陽光,漫過乾涸的土壤,讓枯萎的鮮花重新開放!”叛逆分子跺了腳拚命吶喊,把她整個身子踩得很酥很軟。但同時,另一個聲音在她腦中響起來:“心死!心死!把你的血熬成蠟燭點燃,去照亮你的念想!”牟寶的嘴已經把她的衣兜兜拱碎了,含住了她的**吸着,有一隻手順利地插向她的下身。她喘息着,像是害了大病,一隻手抓住了牟寶向下的手,另一隻手舉到頭頂,摸索着拔下一根銀簪,刺向自己的大腿。她慘叫了一聲。牟寶被她的慘叫驚住了,抬起上身一看,姜振幗手中舉着銀簪,大腿的血正在向外涌。牟寶恐懼地睜大眼睛看着她,身子僵硬,一句話說不出來。他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