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鍾情(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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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後,秦祐每晚都去找她,可是她不見了。
第一天,他以為她只是出去一下,結果等了半小時,那個座位還是空蕩蕩。
第二天,他問那個男同桌,謝予念去哪,對方說回寢室。
這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又不能進女生宿舍。
可他覺得,她不可能才下第一節自習就回寢室,那裏可不是學習的好環境。她應該是去了別的地方,因為司遙也每每一起不見。
謝予念跟司遙,本來就關係不錯,經過生日助推后,更加親密無間,不管什麼時候,只要秦祐看到,就是黏在一塊,簡直要往百合的方向發展。他對此意見很大:
“趙庭赫,把你的司遙帶走。”
“她馬上要比賽,每晚都在練舞。”
“你把她的空餘時間佔滿不行嗎?”
趙庭赫不顧秦祐那一嘴的酸味,“是你假裝司遙,天天去撩她,現在撩成了,怪我沒管我的人?”
秦祐自知理虧,“行,我的錯,那我現在請求你,晚上把司遙帶走行嗎?你不是最喜歡晚上去找她么?”
趙庭赫嗤笑,“你在說自己吧。”
“對,我也喜歡,那就各帶各的。”
得虧他倆當初沒有看上同一個,那絕對是一場的浩劫,兩個都是只贏不輸的臭脾氣。
趙庭赫再次強調,“秦祐,我剛剛不是說了嗎,司遙這幾晚都要練舞。”
秦祐不耐煩地“嘖”了聲,下一刻又反應過來,“謝予念這幾晚都一個人?”
“還有沒有別的人陪,我不知道。”
秦祐思索片刻,打開手機,用司遙的賬號密碼進入聊天工具。
謝予念設置的私隱等級是,她好友列表的人,才能看到她的動態,所以他必須通過司遙。
她實在學不進去時,就喜歡趴在桌子上畫畫,偶爾會拍下來發動態,可愛跟好看不是重點,重點在那些照片的背景,深棕色的桌子,肯定是辦公室一類。
秦祐順藤摸瓜,摸索到學生會那邊。
一層層搜尋她的過程中,他就在思考,看幾眼便回去,不能再把她嚇跑。這個窩摧毀,她要是又挪個,不太安全。比如辦公室這裏,一到晚上人很少,發生點什麼,喊救命都不行。
沒分班之前,他跟她不同班,做什麼都不方便,她想避開他,很容易。或許也不是那麼容易,他總可以找到,但找到又如何,不能把她怎麼樣。她一哼唧他就心軟,一點都捨不得。
想她進前三十,然後就能一起待在A班。不知那封信,她到底閱沒閱,有那個押題,就比較穩。
辦公樓有幾間會議室,學生們管鑰匙,所以能進,裏頭並不是空無一人,某些高年級的也會過來自習,氛圍還好不算孤零零,她的安全有保障。
這讓他的心情稍微舒緩,先前是真的陰沉。實打實見到她后,他的戾氣很快消散。
她坐在會議桌最外頭的軟椅上,懶懶的整個上身趴在桌上,筆尖在試卷上划來划去。
黑髮從她肩頭垂落,擋住了從短袖裏露出來的大臂。
她弓着背,把纖細的腰肢彎成一道柔韌的弧線。
裙下的雙腿並在一起,偶爾搖晃一下。
她坐下時有踮腳的習慣,被白襪包裹的腳後跟,懸在空中輕輕搖晃。
辦公室可以開空調,溫度太舒適,困意自然就襲來。
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杏眼立刻變得有些水蒙,雪亮的白熾燈打在她臉蛋上,愈發顯出她的白皙,嬌嫩的紅唇微微張開,露出裏面的小白牙。
看到她愜意成這樣,像一隻慵懶的布偶貓,秦祐心裏產生幾分柔軟。
算了,不逼她刷題,到時候幫她搞定考試。
讓她繼續在這裏待着吧。
“予念,你什麼時候回寢室?”司遙發來聊天,手機震了一下。
她敲敲鍵盤:“準備再熬一小時,但現在好餓,可能半小時后就撤。”
其實閨蜜都會回答:“那我們去西門買宵夜唄。”
但秦祐並不是閨蜜,就喜歡把一切都給她安排好。
“想吃什麼?”
“鴨血粉絲湯。”
“行,到時候樓下見。”
謝予念對着司遙,可一點都不高冷,直接“mua”了一下。
秦祐起初不懂這是什麼意思,被沈舟眠狠狠鄙視一番,“大哥,那就是親親。”
他愉悅地勾起嘴角,同樣回了個,“mua”。
謝予念回到宿舍樓,宿管阿姨叫住她,“你是606的謝予念同學?”
她點頭,阿姨招呼她過來,把一袋子遞給她,“有人給你的。”
裏頭散發著食物的香味,手一摸包裝盒,還很熱。
她問:“阿姨,誰送的?”
“司遙。”
她一笑,開開心心地拿到樓上去。
司遙有時候很快回來,那倆人就一起吃,美滋滋地,你喂一口我喂一口;有時候回來的慢,謝予念會給她泡好牛奶。
無比親昵,無比甜蜜,無比默契。
就這樣,很快,分班考試那天來臨。
為防止作弊,會考當天,學生全都打亂來坐,謝予念來的遲,就剩秦祐身邊的位置。
那天她沒扎頭髮,淺黑髮絲披散着,顯得極為柔順,側邊還別了根發卡。秦祐沒忍住,傾身用支筆把她發梢一撩,那錦緞般的髮絲在他筆桿上順溜滑過,視覺上幾乎留下一股女孩子獨有的暗香。
她扭過頭,眉頭微蹙,用眼神傳達“你又想幹嘛啊”。
“年級前三十的謝同學,獨家複習秘方,原來就是‘睡’,每晚都趴在桌子上。”
“你過去偷看我?”
他輕笑,“算是吧。”
“秦祐,今天不要鬧,聽到沒?”她聲音真的很好聽,這讓她不管說什麼都舒服。
他對她的命令甘之如飴,但今天偏偏有點例外,他轉着手裏的筆,並沒有應。
她進來時就拿着兩杯酸奶,他沒想到有一杯是給自己的,直到她白嫩的小手遞過來,將其中一杯放到他面前。
她再次強調:“好好考試,不要鬧,行嗎?”
秦祐居然還真的沉思了片刻。
那一刻,他心裏的感覺很微妙,類似心軟的那種。
她以為他答應了,扭回身子準備自己的考試工具。
過了會兒,他又來找她:“借塊橡皮,我沒帶。”他不給她拒絕的機會,話說完那手就攤開伸出去。
她一開始不理,他去翻她文具袋,她摁住他的手,“別亂動。”
“只是借塊橡皮。”
她沉吟,好像在思考,是不是他又想整么蛾子。
他趁這個空檔反握住她的手,語氣悠閑,“嗯,你慢慢考慮。”
手被他一握,她立刻掙開,塞一塊橡皮到他手裏,把他趕走。
秦祐不必像其他人那樣考前還搶背公式,但也沒弔兒郎當的很閑,他安安靜靜,隨意擺弄手裏的橡皮,似乎在琢磨什麼。
自打上回秦祐來她教室,大膽地對她說“我有題”,她就知道別看他學習頂尖,這並不妨礙他做事邪肆。謝予念心裏有個模糊的念頭,但完全不敢確定。如果真是這樣,秦祐膽子未免太大。
首先,桌上除了答題工具,空無一物,礦泉水的標籤都要撕掉,答案帶不進來。其次,走廊這麼寬,教室只有三十個學生還沒坐滿,監考老師卻有兩個,答案也無法被傳遞。
就算他是學神,那又要如何玩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