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晉江歡迎你~~~
難道是她的錯覺嗎?
可是被人偷窺的感覺太過強烈了。
典芙有些惱,卻也沒辦法,她抿了抿唇,繼續看手中的話本,下一刻皺緊了眉頭。
這話本也不知道是誰寫的,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主人翁是一個千嬌萬寵着長大的世家千金,到了適婚年齡的時候,家中為她相看了一個門當戶對的未婚夫,然而世家千金對那未婚夫並無愛念,反倒對一個窮酸書生生出了情意。
最後世家千金拋棄了家人,隨窮酸書生走了。可惜窮酸書生的家境不好,世家千金過慣了被人伺候的日子,到了書生家后沒多久就生病了,最後落得香消玉殞的下場。
香消玉殞?然後呢?沒了!
典芙往後翻了翻,竟然真的沒了,心中頓時被什麼堵住了似的,難受極了。
怎麼能這樣!
她合起書,冷着臉往鍾秀宮的方向走去,她離開后不久,凌忍便從一個不易發現的角落走了出來。
見身後的宮人還傻在原地,他不悅地皺眉:“還不走?”
宮人身子一抖,連忙跟上,於此同時,他忍不住在心中叫苦。
陛下這幾日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竟然生出了暗中偷窺人的愛好……
回到鍾秀宮之後,之前那種被人盯着的感覺消失了,所以被人偷窺並不是錯覺。
典芙當即決定盡量少出門,還是待在鍾秀宮內為妙。
而就在這期間,三審也結束了,能留下的秀女無不年輕貌美。
嬤嬤們也沒閑着,開始教導秀女們宮中規矩禮儀,不過此次應選的秀女皆是出自官家,禮儀自然不差的,只需格外注意宮內的規矩就可。
其實同先帝在位時的選秀相比,此次選秀時間實屬緊湊,只一個月就定下了終審的秀女名額。
眼見着終審在即,典芙就等着那把刀落下,然而終審卻被即將到來的端午耽誤了。
端午又稱女兒節,出嫁女往往會回娘家看望長輩親屬,懸艾草、沐蘭湯也是端午習俗,手巧的女子還會提前編好五色縷送給至親,寓意美好。
皇家理當設宴慶祝,佳節良日,正是體恤大臣、向各家施恩的好時機,然而今上並不喜這樣的場合,登基三年,皆是給各家一些賞賜就過了。
如今後位空懸,身為太后的佟氏自然要為陛下解憂。
端午的頭一日,她像往日裏裝扮好,先派人詢問了陛下此時在何處,隨後就乘着步輦往正陽殿趕去。
而此時正陽殿內,幾位重臣正在商量大事。
凌忍向來隨意,偶爾上早朝也依舊穿着常服,尊崇舊禮的老臣卻不敢有任何意見,任其喜好。
此刻他穿着一身淺色常服,發束玉冠,清俊無雙,聽着大臣的彙報。
“這個時節是右安、南冶府的雨季,今年雨水更甚,已有文書通報兩地水患之難。”說話的大臣兩鬢微白,臉上皆是擔憂。
凌忍臉色不變,看向當頭的人,“中書令大人怎麼看?”
李安五十有二,卻仍舊雙目炯炯,聞言當即發表自己的看法,他說的有理有據,擲地有聲,旁人不禁點頭。
在旁人看來,凌忍性子不定,不過他在國事上卻足夠嚴謹,見中書令大人說完之後又思考了一瞬。
“工部即刻派人前去兩地核查災情,水部司擬出決策,另外,若有因水患受災的百姓,當地府衙必須妥善安置。”
他這話一出,當場就靜了靜。
若是官府負責安置,朝中必然得支持,明赫近兩年國庫充盈,贈災銀不缺。可是該由誰來管?贈多少?這些都是問題。
雖然大家同朝為官,可是各人思慮不同,不可避免會出現各自站位、爭權奪利的現象。
誰都不想這項重任被對方佔去。
凌忍見眾人不說話,索性自己提了一個人,由他來掌管此次贈災之事。
他所提之人性子乖張、油鹽不進,離幾人心中所想之人更是相去甚遠,他話音一落,好幾人都不禁看向了一直沉默的典安岳。
依着典安岳以往的性子,什麼都不論,只要能讓陛下不舒服,他必然要抓着不足反駁陛下的。
可惜典安岳卻像是什麼都沒有聽見一樣。
凌忍眼神沉了沉:“不知幾位愛卿都看着典尚書是何意?”
偷看的幾人皆是打了個寒顫,錯還沒來得及認,凌忍便道:“不知典尚書有什麼建議?”
現如今信奉沉默是金的典安岳不得不開口了:“夏員外郎職位雖然不顯,但是他為人正直又出身工部,實乃此次掌管贈災之事最合適的人選。”
明面誇了夏員外郎,暗地裏卻是在誇陛下。
出大事了!典安岳到底是出了什麼毛病,他竟然也會奉承陛下了?
幾位大臣臉色微變。
李安師從典老爺子,幾乎是看着典安岳娶妻生子的,對他最是了解,大概猜到了他為何會服軟,心中亦是哭笑不得。
無人有異議,此事就這麼定下了,眾人又商討了幾件事就行禮離開了正陽殿。
大臣們離開之後,便有宮人來收拾桌上的筆墨,因為陛下還坐在桌前,他動作很輕。
無意間瞧了一眼,宮人發現陛下似乎心情不錯,他只敢瞧了一眼,收好東西就退到了一旁。
難得被尚書大人誇獎的凌忍心情確實不錯,雖然典大人指不定在心中罵他。
他用手撐着額角,垂眸看着一旁的摺子。
其實典芙應選實屬意外,僅僅只是因為吏部尚書之職未變罷了。
他雖是皇子,可是幼時卻沒少被血脈兄弟欺辱,尚書大人曾為他解難、甚至救過他的命,典尚書忘了,他卻忘不了。
想到過往,凌忍眼中如墨翻滾,閃過一絲冷冽。
正此時,宮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陛下,太後來正陽殿了。”
“太后?”凌忍嘴角閃過一絲譏誚,輕聲吩咐:“既然太後來了,就去將內殿的詔王叫醒吧。”
……
宮人通報之後,佟氏讓貼身宮女在外等候,進了殿中。
見凌忍於桌前看着摺子,她當即出聲斥責一旁的宮人:“陛下料理國事辛苦,你們也不知道奉茶,怎麼當值的!”
宮人不敢回言,跪在地上:“太后恕罪。”
佟氏看向凌忍:“陛下今晨才出了早朝,聽聞好幾位大臣又留了半個時辰,怎麼不歇息一會兒,國事重要,龍體也重要,理當勞逸結合才是。”
凌忍語氣平淡:“正陽殿的事情,太后倒是清楚得很。”
佟氏心頭一跳,僵着嘴角扯開話題:“明日就是端午佳節,陛下可有設宴的打算?若是要設宴,此刻開始準備還來得及。”
“不必,像往年一樣就行了。”
佟氏有些不滿,面上卻絲毫不顯,笑着道:“那就依陛下了。”
她還準備說話,一道聲音在耳邊響起。
“母后!”
佟氏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後就看著兒子凌詔朝她奔了過來。
她的心顫了顫,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臉上的表情繃住,“詔兒,你又來吵你皇兄了!”
凌詔今年才八歲,說是佟氏的心尖尖也不為過,他尚還年幼,身量卻足,還差一些就同太后一般高了。
“我很聽話,才不會吵着皇兄。”
“皇兄,對吧?”
凌忍應了一聲。
“母后,你看吧!”
佟氏捏着他的袖子,因為有些用力,青筋都顯了出來。
“詔兒,你皇兄還有很多國事要忙,你若是無聊可以去母后宮裏,我們走吧,別打擾你皇兄。”
凌詔眼露不舍,不過還是聽了她的話,母子兩人又待了一會兒就離開了正陽殿。
凌忍看着他們離開,神色淡漠地低下頭。
眼見着離正陽殿越來越遠,佟氏終於看向了兒子,眼中帶着怒氣,“母后同你說過多少遍了,讓你不要去正陽殿!”
凌詔突然被她大聲訓斥,當即起了小孩子心性,“為什麼你說不準去就不去,我就是要去正陽殿!皇兄在正陽殿,我就是要去!”
“你、你……”佟氏氣得不行,舉起手就想打他,可是最終還是捨不得下手:“詔兒,你聽娘的,不要去正陽殿。”
凌詔咬了咬唇:“母后,你總說皇兄是壞人,你才壞,皇兄是好人,比你好!”說完這話他猛地掙開她直接跑了。
佟氏養尊處優慣了,哪裏拉得住他,氣得眼都紅了,身子更是控制不住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