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八章:圍攻

第二二八章:圍攻

南山多瘴,十萬南荒近半區域充斥瘴氣,常人休說在其中生存,根本連接近都難。其餘地方雖不那麼嚴重,也非普通人能夠想像。

蠻人在這種環境中求存、繁衍萬年,每個都對瘴氣異常熟悉,作為代表智慧的引領者,蠻巫自然要對“瘴”進行研究,利用巫術尋求破解、乃至利用的辦法。一代代人的積累,時至今日,蠻族整體衰退,古時令普通人恐懼、強者亦為止色變的正統巫術許多都已經失傳,外界修行者方能滲透其中,滋生出奪命神宮這類組織。

蠻族衰退是大勢,與此同時,巫師也非毫無作為,他們在巫術的研究上也曾取得過諸多進展,甚至創造出許多新的巫術。

落障便是其一。它的基本原理是利用瘴氣與巫師魂力融合,需要的時候釋放出來,從而營造出一個比瘴氣更加嚴酷的區域;簡單講,赤目釋放的灰色霧氣就是超高濃度的瘴氣,因為有了魂力宛如擁有了靈性,能夠被巫師操縱。再把一團團霧氣組合起來,便是天地之力與人力結合的陣法。

從名字便可看出,巫師並未把它看成自創神術,落為降落,從天兒降,一次表達對天地的敬畏。修鍊時,巫師需要先吸收大量毒瘴到體內並且提純、濃縮,再將魂力按照特有的方式融入。因此有人說,巫師之所以都生得奇形怪狀,吞瘴是原因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這道巫術最初創立並非為了傷敵或者困敵,巫師希望通過他們最可依賴的魂力控制瘴氣,目的僅在於幫助族人......譬如為身陷瘴氣的蠻人提供指引,瘴潮來臨時保護部落等等。

事實上,外界因立場視巫師為惡,但在南蠻,他們被蠻人尊為神師從來都不是因為力量,而是對力量的運用,古巫術大多不用於攻擊,巫師在蠻人內心代表的不僅僅是尊崇,更重要的是崇高與光明。

時光的變遷改變了很多東西,蠻族衰退,巫術退化,對力量的渴望似的許多巫師發生轉變,落障的用途也由保護變為攻擊。現如今,它以囚牢的方式用於魔族青年。

瘴因天地而生,生死之變,鍊氣士認為它由死氣演變而來,不僅劇毒毒,還包含有生命對世界的怨念與不甘;蠻人則視其為大地之母呼出的廢氣,西域有自己的說法,無論哪種,終歸與“穢”字脫不開關係。比較有意思的是,魔族被整個大陸的公敵,大部分人將其看成邪魔,邪與穢之間似有相合......這其實是絕大的誤解。

魔族自稱聖族,其餘生命盡為低等,少有能入其眼,這樣的生命怎會喜歡污穢?北地險惡少見光明,黑暗、鮮血、烈火與冰冷,這些只不過是魔族現狀,非其本質。換句話說,魔族、尤其上等魔族,對諸如陰穢之物的厭惡程度比人類更甚,自然也就會受其傷害。

落障為牢,巫魂為引,魔族青年身在其中,所受的傷害不僅限於肉體,還有來自神魂的禁錮。感覺中,團團灰霧宛如億萬個生命組成的怪獸,又像能啃食神魂的螞蟻,它們帶着天生的陰穢與骯髒的氣息,順着髮膚毛孔進入到體內,彷彿泡在沉澱多年的糞池。

“啊!”

剛一降臨,魔族青年就不禁發出憤怒的嘶吼,一部分因為傷害,更多是出於屈辱所生的憤怒,他覺得自己就像落在乞丐堆里的皇帝,無數臟手撕扯着龍袍、皇冕,還有無數泛黑髮黃的牙齒,與口水。

他奮力反擊,拳打腳踢,施展諸般大威力神通,然而那霧氣彷彿是不滅的存在,更懷着極大的惡意與貪婪,前一刻才清理出一塊區域,下一秒便又湧上來更多。一時間,整個世界都似乎被充滿,難以殺滅,而且逃不掉。

倘若只有這些,尚不足以限制住魔族青年,然而當他衝撞時運轉氣息,想要施展一道足可滌盪空間的法術時,一股淡淡的花香進入毫無來由地鼻端,順勢而下流入經絡,進而凝化成一顆顆石頭。

如此濃郁的瘴氣之中怎麼會有花香?縱然有,魔族青年早已屏息,它又是如何到的鼻腔?怎樣去的經絡?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花香怎會變成石頭,阻礙其對法力的調動與使用?

這類疑問剛一滋生,魔族青年就意識到自己犯了本不該犯的錯,忽略了原本注意、幾乎可以說是警惕的人。

毒三娘。

殘花從來不被看成法術,很少有鍊氣士會去修鍊。神州大陸上有種極其罕見特殊的花,名為:殘。地面上片片斑紅並非花葉,而是殘花的種,這種花的強大之處在於兩點:分裂與寄生。它能由一顆分成多份,經過特殊祭煉后甚至能變成氣狀,穿過最細微的通道。當它進入血肉之軀,花種便會生根發芽,繼而生長,倘若沒有解決辦法,最終會在所寄生的軀體內長出無數顆花樹,如能進一步長到成熟,花樹之間相安無事,如若不能,它們又會彼此吞噬,以犧牲數量的方式尋求延續。在此期間,殘花會向寄生軀體索取所需要的一切,血肉,生機與神魂,甚至包括法力。

在此之後,殘花又會在極短時間內凋零,留下更多花種等待機會。而要想用到它,便需要在此期間完成採集,又經過一系列祭煉方可。

殘花本無毒,同時被看成世間至毒,其毒在於掠奪。不是沒有人想以至為武器,然而殘花難尋,修鍊起來的艱難與兇險着實令人生畏,稍不留神反噬自身,便會落到萬劫不復的下場。即便修鍊成功,還要解決如何使用的問題,只因殘花花種自身柔弱、生命周期短暫,如非相熟人不防的情況下使用,其餘方式難以成功。

毒三娘是少有具備修鍊條件的人,因其與毒為伍,全身皆是毒,縱然殘花竟也有了“挑食”的念頭。而在此番戰鬥中,因又了落障的掩護,她釋放的花種才有機會進入魔族青年體內,生根發芽的瞬間綻放出一絲獨有的香氣。

魔族青年以人為軀,身懷聖魂,對危險有着敏銳的直覺,他不知道毒三娘修有殘花,卻從其身上感覺到一絲危險。對此他給予其足夠重視,甚至想設計調開其餘無關緊要的人,將其一擊必殺。

正因為此,才有了之前的那番計較,有趣的是,毒三娘其實到現在都不知道魔族青年為何非要先殺自己,反倒方笑雲認識到此點,然而他也不知道魔族青年警惕的是什麼,只是順勢而變爭取時間,同時在暗中提醒毒三娘佈置好最強手段。

何謂最強?毒三娘起初尚未意識到,之前圍攻時她幾乎用盡全部手段,雖有些作用、於期望相差甚遠,她甚至懷疑過對手是否萬毒不侵,如此這般,一來二去,結果只剩下殘花。

可以說是天意。

殘花,落障,變異巫術與罕見之毒,加上魔族青年提供了可供預判的路徑與時間,二者方能生效。除此外,現場的強者們聯手為其添加最後一道枷鎖。

神牢!

它是一種強大靈符,威力幾可與方笑雲待過的刑天相較,提供者並非老符師,而是被發配到三邊小迪的符師大頭元武。他因機緣得到一張,始終不用的原因在於......縱然狀態全盛,十個他也沒有那麼多法力。

但在當下,這個問題不再是問題,周圍受傷的強者不少,合力助其施展。

三重手段與倉促之間佈局生成,最終由了驚天之變,落在眼裏,那塊不算大的區域內霧氣翻滾,紅浪涌動,深陷其中的魔族青年猶如狂獸,左衝右突,最後竟帶動整片霧氣,翻滾着撲向前方。與此同時,每一個參與攻擊的人都承受着無比巨大的反挫,感受到無可想像的壓力。

“噗!”

因施展落障損失大量魂力的赤目最先承受不住,張口噴出鮮血。隨之而來的變化,蒸騰霧氣聚合不定,堪堪將散。

“啊......”

隨後是元武,神牢不比其它靈符,牽引之力來自心神的反挫,他覺得自己彷彿飄在空中,身上栓着一頭由雷電構成正在狂奔的野牛,魔族青年每次衝撞都如同雷擊,兩三回便已承受不了。這還是其主力並未用於破除神牢,且被緩衝、抵消時至七八的緣故,否則的話,一次就可要了大頭的命。

“我殺了你!本尊要殺了你!”

毫無理由落入到這樣的陷阱之中,魔族青年不僅受創,更有因挫敗而生的無窮憤怒,他深知,幾大危機之中最最危險的乃是體內那些個“石頭”,在一時弄不清原油的情況下,殺其主人乃是最容易想到的辦法。

帶着無窮的憤怒與浩大聲勢,魔族青年奮力撲向毒三娘,無形總忽略了來自身後的身影。

錯亂之下,他的危險的判定又一次出現問題,幾乎在落障殘花施展的同時,方笑雲同步而動,徑直衝入到霧氣當中去。

這樣做事最戰機的精確把握,同時冒着絕大風險。不提魔族青年如何強大,單單說那霧氣,那花種......它們不是寵物也不是人,攻擊起來不分敵我。

魔族青年深知此點,因此才不顧一切向前,也因此大大的意外了一回。當他感覺到有勁風來自身後,方笑雲的拳、錐、腳,於他的整個人都已經到了。

剎那間,狂風暴雨般的攻擊落在身上,魔族青年就像一隻沙包、又向是亂風之中的風箏翻騰起來,極度的荒謬感,讓他一時竟忘記了處境與傷害,困惑地叫喊起來。

“這是什麼拳法?”

“亂八七糟拳!”

方笑雲大聲回應,同時輪開大腳,從不可思議到幾乎沒可能的角度反踢倒掛出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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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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