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笑臉相別
她的眼神充滿了悲戚與難過,那搖搖欲墜的消瘦身材看得慕容誠也是十分不忍。
“你冒險跑來這裏,就是為了向朕表明你跟南宮逸情比金堅?任何人都無法拆散你們嗎?”慕容誠難忍着心中的難受,冷冷地問道。
藍雙雙輕輕搖了搖頭,柔聲答道:“我不過只是想告訴你,有些情感,不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改變……所以,即使你將我帶迴風翌,再關上三四十年,我還是不會接受你的感情!”
或是已經預料到她會說這些話,慕容誠仍是面無表情,可心裏卻是驚訝着,自己似乎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痛苦。
“但是皇上,您不一樣!您是一國之君,將來身邊自會有無數的鶯鶯燕爾圍繞身邊,對於我的眷戀,不過只是情竇初開的執着而已!您有着太多的事務需要操心,不久之後,男女之情自會淡漠,到那時候,您才會成長為一名正統的君王!”
藍雙雙的這番話說得也是極為誠懇,讓慕容誠不得不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的話的確沒錯,想當初,自己草率決定出兵,自然是不甘心藍雙雙對他的薄情,而真正到了戰場之上,他卻是整日忙碌着行軍打仗,為一些繁瑣的雜事忙得焦頭爛額,竟是甚少想起藍雙雙的事情……
想到這裏,慕容誠不覺又細細打量了藍雙雙一番,卻是驚訝的發現,他曾經的惱怒、憤恨、不滿以及種種想要對她宣洩的情緒,竟消退了大半,遠沒有之前的那麼強烈。
“你對我的感情,終有一天會消失殆盡,可是你對風翌百姓犯下的大錯,卻會載入史冊之中,讓慕容家族世世代代都會因你而蒙羞!”
說這話的時候,藍雙雙也是毫不客氣。
慕容誠微微一愣,只是輕輕皺了皺眉,卻是沒有反駁。
見他一直沉默不語,藍雙雙輕嘆一口氣,繼續說道:“你仔細想想,自你出兵之後,天漠卻是選擇了龜縮在清河鎮外圍,將主要的戰地轉移到你這裏!眼下天漠不過損失了一萬精兵,你卻痛失五萬將士!若是兩軍再如此僵持下去,不過只是兩敗俱傷而已!究竟有何意義?”
藍雙雙的話倒還真提醒了慕容誠,之前他一頭心思想要在戰場上打敗南宮逸,卻是沒有細想過,天漠為何頻頻送來制敵良方,自己的主力軍隊卻是紋絲不動……
直到這時,慕容誠才恍然大悟,他用力一捶桌子,恨恨地問道:“糟糕!朕竟被那群蠻夷人利用了!”
見他認同了自己的話,藍雙雙暗鬆一口氣,趁機勸解道:“這場戰事對你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眼下時機未晚,還是早些撤兵回去吧!”
慕容誠覺得藍雙雙的話很有道理,可死要面子的他卻仍是不願當面妥協,冷冷說道:“你告知朕之事朕會考慮清楚!對你的感情朕也會好好整理……朕也不會再為難你,你可以離開了!”
他話音剛落,藍雙雙卻是突然跪了下來,抬頭望着他,語氣極為誠懇地說道:“此次前來,是想向皇上討要一名醫術精湛的太醫!我知道這個要求或許有些過分,還請皇上看在你我過去之間的交情上,答應這個不情之請!”
慕容誠微微一愣,皺着眉頭問道:“說到底,你還是為了南宮逸而來?”
藍雙雙沒有迴避,表情極為自然地點了點頭,眼神也是十分坦然。
慕容誠雖然仍有些難過,可卻沒有了嫉妒之心,他輕嘆一口氣,沒有絲毫猶豫,幽幽地說道:“你我終究還是無緣!眼下朕也不會再難求!朕答應你的要求,不過,你也得答應朕一件事!”
藍雙雙怔了怔,輕聲說道:“皇上請說!”
慕容誠快步走到藍雙雙面前,彎腰將她扶了起來,又伸手將她摟進了懷裏。
她的身子卻是比在風翌時又輕薄了幾分,滿身的塵土味更是掩蓋住了原本屬於這個女人身上的芬香……
“今生或是與你無法再相見!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慕容誠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語氣卻是微微地顫抖。
藍雙雙似乎也有些感動,回摟住慕容誠,笑着說道:“我相信你一定會是個好皇帝!也希望你今後能更加珍惜風翌的平民百姓!”
慕容誠抿嘴笑了笑,卻是將頭埋在藍雙雙的肩膀上,似乎在享受着臨別前的最後一刻。
藍雙雙沒有動彈,卻也閉着眼睛,回想着與慕容誠曾經的點點滴滴,心中自是感慨萬千。
此時無聲勝有聲,慕容誠的心結,在她敞開心懷的擁抱中完全打開,心情也是慢慢地平復下來。
過了良久,他這才輕輕將藍雙雙放開,又獃獃地注視了她許久,這才突然朝着龍帳吼道:“來人!讓太醫帶着藥箱,隨着這位姑娘離開!”
藍雙雙心中自是感動不已,想要開口道謝,可喉嚨卻被堵住一樣,發不出任何的聲響。
慕容誠再沒有說話,絕然地轉過身來,故作冷漠地說道:“你走吧!朕不想再見到你!”
藍雙雙緊抿着嘴唇,眼角里也是淚花閃動,卻是一狠心,轉身離開了龍帳。
這時,慕容誠卻又轉過頭來,靜靜地凝視着藍雙雙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又回想着自己曾經做出的瘋猜舉動,不覺搖頭苦笑。
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有了慕容誠的特赦,藍雙雙帶着太醫迅速地回到了鳳臨的軍營之中。
此時,南宮逸所在的軍帳里站滿了人,藍雙雙心裏不覺一緊,趕緊掀開了人群,卻見南宮逸嘴邊全是鮮血,像是吐了很多次,傷口上的血瘀也是彌散開來,整個人如同雪人一般慘白。
“姑娘,你可回來了!”藍雙雙臨走前囑託的那名將士嚇得也是面無血色,“你剛離開不久,將軍就狂吐鮮血,傷口似乎也因為咳嗽震開了!軍,軍帳里已經沒有葯了……”
藍雙雙沒有理會,趕緊將太醫拉到南宮逸身邊,雖然心裏極度緊張,卻是強作鎮定,語帶顫抖地哀求道:“太,太醫,一切都有勞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