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句話引發的血案

2.一句話引發的血案

胡老爺要修的園子在城外的西郊,而王家村在官道的東面,所以等眾人裝好車后,王成就拉起最前頭的一輛平車,後面他兩個兒子幫忙推着,帶着大家打算先走官道到城門口,再往西轉沿向西的官道到胡老爺的莊子。

這樣雖然要多繞點路,可拉着車走官道比走小路省勁多了。

一行人拉着車往城門口走,還沒走到,遠遠的就看到城門旁貼告示的地方圍着一大窩人。

“看來朝廷或者官府又貼東西了,也不知道這次是什麼事?”走在最前面王成隨口說道。

正在幫王成推車的大兒子王泉立刻抬起頭,好奇的說:“爹,我去看看?”

王成剛要答應頓覺得胳膊一重,立刻改口道:“看什麼看,告示貼在那會跑啊,運完料子回來再看,好好推車。”

王泉正是十五六歲半大的少年,好奇心重的時候,身為王成的長子,王家的長孫,從小被爺爺奶奶疼大的,向來不怕他爹,被他爹一訓,雖然手上接着老老實實的推車,可嘴上卻沒老實,向旁邊一起推車的弟弟王溪撇撇嘴,小聲嘀咕道:“爹肯定是怕你和他兩人推不動車,才不讓我去的,唉,你說爹怎麼不像田二哥一樣有力氣,你看田二哥,一個人自己拉着車,連個推車的都沒有,臉不紅氣不喘的,爹爹每次送貨,還得咱哥倆陪着。”

前面的王成聽了暗翻白眼,拿他和田二比,人家田二手上有真功夫,他平時怕給田二招災才故意說田二天生力氣大,這兩個臭小子眼拙看不出來,還當真了,要真這樣,村裡都是石匠出身,哪個力氣不大,可大家送石料,誰不是前面一個拉着後面一兩個家裏的小子推着,除了田二,這臭小子見誰自己拉着一車石料健步如飛。

王成扭頭狠瞪了兒子王泉一眼,說:“就你小兔崽子事多,好好推車,還有,人家田二叫你爹我大哥,那就是你二叔,你天天二哥長二哥短的亂叫什麼,想占你老子的便宜啊!”

王泉沒想到自己和弟弟咬耳朵被老爹聽見,頓時縮縮頭,小聲說:“大家在族學都這麼叫,又不是只我一個。”

“你臭小子還會頂嘴了……”

田二拉着車跟在王成後面,聽着王成父子倆在前面拌嘴,笑了笑,王成天天覺得自己兒子被爺爺奶奶寵壞了,其實最寵兒子的還不是他,要不王泉那個小機靈鬼怎麼天天敢和他老子說鬧。想到這,眼中不由露出一絲羨慕,也不知道他的父母,親人現在在哪。

在一路王成和兒子們插科打諢中,王家村的眾人終於到了胡家的莊子,而胡家的管家,也早已在那等着了。

胡家管家果然如王成說的那樣做事仔細,不但親自看着他們將石料卸下,還親自帶人又將石料檢查了一遍,看的送石料的王家村民緊張不已。

好在王成這次來的時候就親自盯着,最終還是順利交了貨,而胡管家給錢倒也乾脆,當場將送來方青石的錢都付了,並定下建園子剩下所要的石材。

等出了胡家莊子,王家一個長輩就過來拍了拍王成的肩說:“大侄子,幸虧你提醒,要不今日只怕咱要丟大人了,這胡管家,也實在太仔細了,送了這麼多年的料子,沒見過這麼親事親為的大管家。”

王成笑了笑,說:“這也是以前去胡府周圍辦事,看到有人朝胡府送貨,卻因為外好內次被攆了出來,後來侄子就在周圍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胡府主子是個精細人,治家也嚴,主家治家嚴,下人自然謹慎小心,不過胡家治家雖嚴,卻極講信用,而且從不剋扣銀錢,名聲還是極好的,所以侄子才會去想辦法結交裏面的管事,想着以後能拉個買賣,如今,可不來生意了。”

“原來是這樣,還是大侄子你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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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車都空了,自然輕快了,王成為了護着懷中的銀子,直接把平車丟給了大兒子,又對小兒子使了個眼色,小兒子王溪立刻跑到田二面前說:“田二哥,呃,二叔,我來替你拉平車。”

田二也沒客氣,直接把平車遞給王溪,然後就走到王成身邊,村裡幾個精壯小伙也走過來,隱隱把王成和田二圍在中間。

如今王成懷裏擱的可是整個村的錢,自然是不能有一點馬虎。

眾人一路順當的走到城門口,就看到剛才城門旁圍着的那一伙人群不但沒散,反而又多了不少,本來已經快忘了的王泉,頓時又想起來了,對王成叫道:“爹,我去看看那邊貼的什麼。”

“先把平車送到村頭再過去,去了好好看看上面寫什麼,回來記得背給你爺爺聽。”王成隨口說到。

“知道了,爹。”王泉一口應下。

王家村離城門口不過幾百步的距離,眨眼就到了,一到了村頭,王泉和一幫小子就把平車一放,呼啦一下都跑去城門口看佈告去了。

“這幫臭小子,”王成搖搖頭,轉身對村裏的眾人說:“老規矩,晚上大夥到我家拿錢。”

“行,大侄子,大家都曉得。”

“晚上吃完飯就去。”

“我回家給爺爺說,他晚上過去。”

村裏的石料都有記賬,里正一家又素來公正有威望,大夥也不擔心,拉了一趟也累了,又到了晚飯的點,就一個個拉着平車先回去了。

等人都走了,田二也拉起剛才王溪丟在地上的平車,對王成說:“走,先去你家送平車去。”

“好,正好我也得把錢交給我爹,”王成看着地上自家的另一輛平車,隨手拉起來,笑罵道:“這倆臭小子,一張紙有多好看,連家裏幹活的傢伙都不要了。”

田二笑道:“那張紙未必有趣,可湊熱鬧一定有趣。”

“這幫臭小子要是讀書和幹活有這個心就好了。”王成笑着搖搖頭,拉着平車和田二一起往家走。

走在路上,王成隨口問道:“聽說前幾天城裏的鄭爺派人找你,想雇你,你怎麼還在家?”

“我推了。”

“你不是一直急着湊錢進京尋親嗎?城裏的鄭爺出手素來大方。”

“他是放印子的,雇我想讓我幫他收債,雖然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可他做的卻是利滾利的生意,這錢帶血,我做不來。”

王成聽的一怔,隨即搖搖頭,笑着說:“有時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明明缺錢缺的要死,又急着用錢,還這麼講究。”

田二笑了笑,沒有說話。

“不過那種輕便的活你不肯做,就只能陪着我們拉石頭了,”王成打趣道:“拉這一趟,我這胳膊可得疼兩天。”

“雖然這活累,可我心裏踏實,倒是你,明明身為是里正的長子,又不缺這三文錢,每次送貨還親自上陣拉車,你這也太拼了吧!”田二也笑道。

“你不會以為我每次親自拉車都是為了博名聲,”王成一聽,頓時叫屈道:“我那是沒辦法啊!王家村可都姓王,大多數人連五服都不出,我輩分又算不得高,出門堂伯堂叔長輩成片,你說,一個村的人都在那拉車,要就我在旁邊空着手走,你說我是上去幫忙推車,還是不推車?不推車,人家會說我因為是里正的兒子眼長頭頂看不起親戚,推車,都是親戚我幫誰,我幫誰都裡外不是人,你覺得我不親自拉車行么?”

“原來是這樣,”田二聽完,頓時不厚道的笑了。

“要不是因為這,哪怕再貼我三文,我也不願出這個力。”王成感慨道。

到了里正家門口,田二也沒進去,直接把平車推到王成家門外的牛棚旁,然後就打算離開。

“不進去喝口水?”王成也把平車放好,一轉頭,發現田二正要走,忙說道。

“不了,我還有事。”

田二沒有吃飯點還上別人家做客的習慣,就擺擺手,打算離開,只是這一轉身,正好和回來的王泉王溪走了個對面。

“咦,你們倆怎麼這麼快回來了?”田二有些奇怪的問。

王成看到兩個兒子也挺奇怪的,這倆臭小子一出去就像鳥出籠似的,不玩累了肯定不回家的,今天去看告示,看完怎麼也得跑城裏去逛一圈吧,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回來了。

王成瞅瞅天,今天這太陽還是從西邊落的啊!

“田二哥,呃,二叔!”王泉和王溪剛要和田二打招呼,看到旁邊的親爹,頓時一激靈,忙改口。

田二停住,仔細看了兩個孩子兩眼,突然問道:“你倆怎麼了,怎麼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這是受什麼刺激了?”

王成本來沒注意,一聽田二說的,向兩個兒子看去,看到蔫了吧唧的兩個兒子,頓時也被唬了一跳,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沒,沒什麼事!”

“沒,爹,我們沒事!”

王泉和王溪看着他爹望過來,頓時心虛的忙擺手否認。

所謂知子莫若父,本來王成還只是擔心隨口一問,可一看這兩個孩子的表情,王成哪裏還不明白這兩個臭小子肯定沒說實話。

王成伸手提溜過自己的二兒子王溪,臉一板,厲聲問道:“到底怎麼了,說。”

王溪向來老實,又不像王泉一樣不怕他爹,被王成一問,頓時嚇的說道:“爹,爹您別生氣,是我們剛才去看告示,告示寫的是下個月,也就是二月要舉行縣試。”

“下個月要考縣試?這是好事啊,你兩個小子也在族學讀了好幾年了,正好下場試試……對了,你們倆臭小子剛才愁眉苦臉的幹什麼,不會是平日讀書沒認真讀吧……什麼,不想去考,老子天天供你倆個兔崽子吃,兔崽子喝,你倆居然說不想去考……氣死我了,老子揍死你倆兔崽子!”

然後,田二就眼睜睜的看着王成從說到罵再到摸起牛棚的一根棍子對倆兒子進行了一場以一打二的全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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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官皆敵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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