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番外:不可能的有可能(一)
此為防盜章,購買比例不足者無法及時看新章,請48小時后再看。池懷音嚇得幾乎是從床上彈了起來,本能用被子捂緊了胸口。
“你……你要幹嘛?!”
季時禹的表情簡直有些氣急敗壞,他胡亂揉了揉自己的頭髮,雙眼血紅。
“正常呼吸應該是這樣,呼——吸——,呼——吸——”他很粗魯地示範着:“哪像你,有氣無力,聽着就很不正經。”
池懷音覺得季時禹像是故意找茬似的,緊皺着眉頭,試探性地問:“你沒事吧?”
季時禹上下打量着池懷音,臉上有些紅,半晌,視線瞥向別處。
“認床睡不好,出去轉轉。”
……
原本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兩個人都有些尷尬。這會兒季時禹出去了,池懷音倒是稍微輕鬆了一些。
房間的燈沒關,起身趿拉着鞋子,走到季時禹方才睡過的一邊,準備關燈。
她的手還沒拉到燈繩,視線就被被子底下露出的一點點書角吸引了。
她被這麼鬧了一通,也有些睡不着。這會兒看到有本書,倒是有些欣喜,可以看看書打發下時間。
她剛把書抽出來,還沒看清楚是什麼書,就聽見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
從房間外的樓道傳來,腳步之急促,彷彿要把房子拆了一樣。
季時禹喘着粗氣又折了回來,兩步跨到床邊,“哄”一下把被子掀了起來。
整個動作快到池懷音都有點沒反應過來。
“裏面的書呢?”季時禹突然一聲質問,氣勢之可怕,把池懷音都整懵了。
“你是說,這本嗎?”池懷音本能揚了揚手裏的書。
“唰——”季時禹想都不想,直接把那本書從池懷音手裏搶了過去,表情活像個惡霸。
季時禹神色警惕:“你幹嘛?”
池懷音無辜地站定,有些不解,不過一本書,他幹嘛這麼凶?
“我也有點睡不着,看見有本書,就想借來看看……”
季時禹瞪了她一眼。
“不準看書。老實點睡覺!”
說著,季時禹把池懷音往床上一按,誰知她瘦弱,他一推就倒下去了。他手上失去了支撐,也跟着一起倒了下去。
池懷音的雙手按在季時禹的胸口,而他的手撐在她耳側的枕巾上,溫熱的呼吸拂掃在她的臉上。
兩人以那麼近的距離對視,連彼此臉上的毛孔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那種男性獨有的荷爾蒙氣息,瞬間衝擊了她的大腦,她屏住了呼吸。
安靜低矮的屋子裏,只剩下季時禹有些粗重的喘息聲。他黑白分明的眸子裏,有一瞬間閃過一絲渾濁,但是很快,他又清醒了過來。
季時禹從床上跳了起來,將那本花花綠綠的書卷了起來,塞進胸懷裏:“我走了。”
池懷音臉上熱得簡直可以燙熟雞蛋,恨不得要用被子把自己腦袋蓋住……
空氣里潮味重,又很悶熱,池懷音很淺地睡了一覺以後,又醒了過來。
房間裏太黑,抬頭看一眼小小的天窗,天還黑着,看來這一夜還沒過去。旁邊的床上一點聲音都沒有,池懷音這才發現,季時禹好像還沒有回來。
穿上自己的鞋子,躡手躡腳從那個狹窄的樓梯下去,穿過已經沒有人的一個小小接待窗口,就走到了民宿的小庭院。
夜裏也不知是什麼蟲兒在低低鳴叫,夾雜風吹動樹木的聲音,動中有靜。
剛進入黑暗,池懷音眼前還有些不適應,隱隱看到院子中有個人影,呼呼喝喝不知道在揮舞什麼。
她倚着牆,輕言細語地喚了一聲:“季時禹?”
一直用力消耗着體力的人,手上的拳路驟然停住,他併攏了雙腿,直直站定:“你怎麼跑出來了?”
池懷音看季時禹大汗淋漓的,有些疑惑:“你在這裏,幹嘛?”
“睡不着,打打軍體拳。”
“……”軍體拳?池懷音這是聽錯了嗎?大半夜不睡覺在這裏打軍體拳?
“是不是因為我,你不好去睡覺?”池懷音覺得他可能是因為自己佔了房間就不睡,想想也有點不好意思:“那要不,你去睡,我反正已經睡了一覺了,可以在外面轉轉。”
“不用。”
池懷音從小到大最怕給人帶來麻煩:“那要不你上去打吧?不然別人看到你一個人在這,還以為是我欺負你,把你趕出來了……”
海風悠悠而過,季時禹撇開了視線,還是一貫拽拽的口氣:“睡你的,不要多管閑事。”
“什麼?”
季時禹走了兩步,走到池懷音身邊。他雙手插進了口袋,半傾着身子,湊近池懷音。
池懷音因為他的靠近,踮起腳往牆裏縮了縮,但始終退無可退。
季時禹的嘴唇輕柔掃過她的耳廓,溫暖而柔軟,她臉色一紅,心臟彷彿要跳出嗓子眼。
“我勸你趕緊上去睡覺。”他的聲音低沉,語氣自然得彷彿天經地義:“不然,我就要好好想一想,一男一女,在床上的軍體拳,是怎麼打?”
“晚安!”
此話一出,池懷音再沒猶豫,一陣風一樣跑了。
……
季時禹一隻手撐在牆上,像看戲一樣,看着池懷音掩面逃走的糗態。嘴角不覺帶了一絲笑容。
一套拳打完,身上流了些汗。涼涼的海風拂面,終於讓季時禹的腦子清醒了下來。
閉上眼睛,鼻端彷彿還留有池懷音身上的氣息。
季時禹有些疑惑,都是在外逛了一天,她身上怎麼一點汗味都沒有,還是那麼香?
那是什麼香味?
梔子?還是茉莉?
女人都這樣嗎?
季時禹覺得下腹又是一陣燥熱。
看來還要再打一套軍體拳。
*******
雖然過程有些坎坷,但是好在他們第二天還是順利地回了學校。
池懷音安全回到宿舍的時候,江甜兩個眼睛的黑眼圈都要掉到地上了。
一看到池懷音好好地回來了,恨不得把她抱在懷裏哭,聲音中都帶着劫後餘生的哭腔。
“我的姆媽呀,你總算是回來了,我這一晚上都沒敢睡覺,簡直不知道怎麼跟院長交代,我剛還在做思想工作,準備一會兒就去找院長坦白了。”
池懷音想到江甜這麼牽挂自己,還是挺感動:“我沒事,昨天錯過了最後一班船,不得不在島上滯留了一夜。”
池懷音在外睡得不慣,也有些累了,拿着自己的臉盆準備去水房。
江甜跟在她身後,還有些不放心,問東問西的:“話說,你和季時禹怎麼回來的?昨天晚上沒有發生什麼吧?”
說起昨天,池懷音的腦子裏瞬間想起兩人臉對臉,還有季時禹說的什麼兩個人打的軍體拳,面上微微有些紅。
見池懷音不說話,江甜以為真的出了什麼事,一雙漂亮的眼睛都要瞪得掉出來了:“我的天,你該不會真被他欺負了吧?”
“沒有沒有!”眼看着江甜要開始胡亂聯想,池懷音趕緊解釋:“他沒有你想的那麼壞。”
“嗯?”聽到池懷音這麼說了一句,江甜覺得有些錯愕:“這話怎麼聽着這麼奇怪?你該不會真的被……”
她說著,就要去扒池懷音的衣領子檢查,池懷音羞赧躲開:“真的什麼事都沒有……”
池懷音覺得臉頰有些燙,抱着臉盆走了:“不說了,我去洗頭洗臉。”
……
水房裏很多人在洗衣服,和平時一樣的忙碌。
有的姑娘一邊洗一邊聊天,有的姑娘發著獃等接水,沒人注意到池懷音的異樣,嘩嘩水聲掩蓋了她此刻的慌亂。
池懷音覺得自己有點奇怪,腦子裏不斷回想起今早回來的情景。
輪渡回城,還有兩個多小時的公汽。
那時候時間尚早,車上也沒什麼人,有很多空位供他們選擇。
季時禹還是一如既往拽拽的,一晚上他都沒有回房間,早上再見時,他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模樣。一雙黑白分明的瞳眸直勾勾盯着她,壓迫感十足。
“你坐哪邊?”
池懷音臉紅紅地選了靠窗的位置,細瘦的手抓着前面座位的椅背。
“和我一起坐,你肯定不自在。”說著,他選擇了另一邊靠窗的位置,雖然和池懷音同一排,中間卻隔了兩個空位。
兩個多小時的車程,中間那兩個位置的人上了下,下了上。
窗外不停變換着樹和行人,所有的建築都在後退。
公汽的顛簸讓人昏昏欲睡,車廂里很安靜,時間太早了,大家都還沒有徹底蘇醒。
快到站了,他們中間沒有人上下了,視線沒有了阻隔。
池懷音的雙手放在膝蓋上,左右搓了搓,然後偷偷看向最左邊,季時禹坐的方向。
此刻,他閉着眼睛似乎是睡著了。
晨曦那一抹金色的陽光落在他臉上,將他的側面輪廓勾勒得那麼柔和。
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子,以及薄而緋紅的嘴唇。
竟像一幅畫一樣,那麼好看。
池懷音就這麼定定地看着季時禹,誰知道這時候,他的眼睛突然緩慢地睜開了,睫毛那麼長,陰影投射在他眼窩裏,讓他的眼眸更顯深邃。
她來不及收回視線,兩人冷不防四目相投。
他清淺一笑,那笑容漫不經心,又意味深長,嘴角的笑渦若隱若現,她有片刻間,有些愣神。
公汽要進站,兩人一起站了起來,一前一後走到下車門。
公汽搖搖晃晃,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他們一個抓着比較高的橫扶手,一個抓着豎扶手,一高一矮,安靜地站在車門前。
耳邊萬物的喧囂好像都停止了,池懷音耳廓紅紅,羞赧低着頭,隻眼角餘光看到身旁的人懶散抓着扶手,他似乎很自在的樣子,和她的局促完全不同。兩人以一樣的頻率輕輕晃動,好奇怪,那種同步都讓池懷音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
“喂,池懷音。”
“嗯?”
心跳驟然加速。
噗通、噗通、噗通。
只見他懶懶向她的方向靠近,低聲道:
“狗膽不大,色膽不小,都敢偷看男人了?”
池懷音被捉了正着,臉紅如血,本能不認:“……我沒有……我剛看你,你就……”
“你可千萬別對我打歪主意。”季時禹眼波勾勾地看了她一眼:“我會誓死反抗的。”
“……”
從不循規蹈矩,把離經叛道當做個性。
和她,真的完全不一樣。
雖然討厭他,卻又忍不住有些羨慕他。
做人如果可以完全的自我,肆意表達自己,那一定是一種很爽的感覺吧?
至少,她不敢。
“喂,池懷音。”
池懷音正想得入神,他突然回頭喊了她一聲:“你怎麼走那麼慢?沒吃飯嗎?”
池懷音小跑兩步追上了他。
兩人並排走在路上,中間隔着池懷音的自行車,車輪跟着他們的方向轉動,發出機械的聲音,在這條無人的路上回蕩。
這一路說遠也遠,說近也近。一路不說話,也很奇怪。池懷音正想着要不要找點話題和季時禹說點什麼,季時禹已經開腔,打破了沉默。
“曹教授這學期給你佈置了什麼任務?”
“不同添加劑對鋁電解陽極炭素材料氧化速度的作用。”
季時禹有些奇怪:“這不是曹教授兩三年前的研究么?”
說到這個,池懷音也有些沮喪。她知道季時禹接的任務是曹教授去年到今年的重點課題,而她在重複曹教授已經發表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