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說實話,這話容舍說出來是虧心的。話本身沒有錯,錯的是容舍自己都做不到,卻還要去拿這話去說服杜北生。
杜北生苦笑道:“喜歡誰呢?”
容舍想了想,拿出玲瓏盤,指了指百花榜的榜首。素隆域最大的修仙門派長生宗宗主的獨生女,白姬。容貌絕世,天賦也是驚人的至尊寶,說起來和杜北生還真是絕配。
說起來,白姬能位居榜首,這全得靠白得得高風亮節。因為白得得只要往那兒一站,就是妥妥的,毫無爭議的榜首。
但正是因為太沒有爭議了,在白得得蟬聯了十年的榜首寶座后,擬定百花榜榜單的主人親自上門向白得得道歉,然後把她請了下神座。從此落寞了十年的百花榜又開始煥發出了新的活力。每年靠爭議就賺得盆滿缽滿。
白得得當然也為這件事生氣過,她生氣的不是自己下了神座,誰稀罕第一美人的稱號啊?她生氣的是,對方給出的理由居然是她年紀大了。
她,年紀大了?!
白得得至今一想起這事兒還氣得抖肩膀呢。不過這事是發生在她和容舍“分道揚鑣”之後,她頂多也就是跟蘭漸染吐吐苦水。結果蘭漸染卻勸她說,長輩就得有長輩的樣子,她徒弟杜北生都十六了。
且閑話少說,再說這白姬,追求者排起隊來能繞素隆域一周。杜北生若是想追求白姬的話,以他目前的修為,還只能是癩0蛤0蟆。不過也只有這樣才會有難度,才能讓杜北生分心。
更何況,白姬生得還有三分相似白得得呢。
杜北生的目光在白姬的影像上停住,再沒有挪動。
當白得得知道杜北生有心上人的時候,單獨找他談了話。“北生,聽說你有心上人了?”
杜北生看着白得得的臉,沉默了良久,才點了點頭。
白得得只當他是害羞,“可是北生,你現在年紀還小,不該將心思放在男女之事上,那樣會影響你修行。何況這些小情小愛,本就沒什麼意思。其實看透了,就無所謂了,哪裏能比追尋天地之道更有意義對吧?”
“可是我已經長大了,師傅。”杜北生想讓白得得將自己看成一個男人,而不再是一個男孩了。若是白得得對他能有一絲一毫的不一樣,哪怕就是下地獄他也心甘情願。
白得得想了想,難道真讓蘭漸染給說中了,杜北生現在正在熱頭上,此時的確是宜疏不宜堵的,“那你心上人是誰啊?”
杜北生不說話。
“是咱們宗的嗎?”白得得問。
杜北生搖了搖頭。
“不是咱們宗的?該不會是寧小小的徒弟吧?所以你才難以啟齒?我聽說她收了個很不錯的徒弟。”白得得道。
“不是。”杜北生否認道,“我絕對不可能做讓師傅不開心的事。”
白得得鬆了口氣之餘,又為杜北生的貼心而感動,“沒關係,你若真是喜歡那小丫頭,大不了師傅去跟寧小小低頭好了,師傅可不是那種棒打鴛鴦的人。”白得得覺得自己可是很通透的,既然阻止不了杜北生,自然要想辦法成全。很多人和物,一旦到手了,執念就不會那麼深,對道的影響自然就小了。
“師傅。”杜北生的語氣滿是絕望,“我,我聽師傅的,不去想那些事情,只一心求道,護衛師傅。”
白得得立即安慰地笑了笑,正想伸手去摸杜北生的頭,卻見容舍從外走了進來,眼睛一直死死盯着她的手。白得得被盯得全身發毛,只能尷尬地收回手。
“宗主,弟子有些事想請教宗主。”容舍道。
白得得簡直有些受寵若驚,因為自打發生了“摸月亮”那件事之後,她避開容舍,容舍也不再靠近她,這些年容舍已經沒有主動跟她說過任何話了。
曾經在“戒斷容舍”最艱難的時候,白得得也曾暗戳戳的想過,若是那會兒容舍前來求她,指不定她心一軟就答應他搬回來了,這樣她就又能吃上讓人流口水的飯菜了。
但是容舍居然比她還更決絕,再也沒有回過頭。
今日容舍突然出現,白得得自然會驚訝。
杜北生看了眼容舍,轉身朝白得得告了辭。
“你要請教什麼?”白得得問容舍。
“如果你不想北生為你生出心魔,就不要再做任何讓他誤解的動作。他已經是個成年男子了。”容舍道。
白得得的臉立即紅了起來,絕對是氣紅的,“你在說什麼?你在暗示我對北生有不倫之念?”
容舍無奈地看了白得得一眼。
白得得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你是說北生他……”
“我什麼也沒說,只是北生已經大了,你們彼此都該避嫌。除非你想讓寧小小嘲笑你和自己的徒弟。”容舍這話絕對是點着白得得的痛腳踩的。
別說白得得沒那個心思了,就是有,也絕對會被容舍這句話給打消掉所有念頭。
容舍說完這句話就走了,留下白得得看着他頎長的背影撇嘴,“真是越大越不可愛了。六歲的時候多天真爛漫啊。”
所謂的天真爛漫,絕對是白得得自己美化了自己的記憶。
白得得朝容舍揮舞了一下拳頭,“有你這樣對宗主說話的弟子嗎?惹我生氣了,下次我開壇驅逐你,哼。”
白得得的話說得很小聲,偏這時容舍卻突然回了一下頭。
白得得趕緊放下自己的手。
等容舍走遠了,白得得才反應過來,她怕容舍幹什麼呀?白得得一直沒能理解自己的反應,後來才琢磨出來,大概是容舍長大了,氣勢足了,居然把她都給無形間壓制了。
“宗主。”蘭漸染來找白得得道。
白得得轉頭看了看她,“有事兒?”
蘭漸染道:“宗主,門下弟子凡是年滿二十,就要開始下山歷練,北生和容舍你是怎麼安排的?”
白得得拍了拍額頭,她都忘記還有這茬了。
“你看着安排就是了。”白得得道。
蘭漸染道:“今年門下一共有三名女弟子年滿二十,此外就是北生和容舍。我打算自己帶着那三名女弟子歷練,而蓉慧師妹因為有傷在身,所以留在宗門裏照看最合適。如此一來就沒人能帶北生和容舍歷練了。”
符河宗的弟子一直不多,尤其是老一輩的更是凋零,要不然也不會江河日下淪為末流。白得得若是在其他宗門,即便是百花榜的主人也不敢將她請下神壇。
“那你是什麼意思?”白得得問。
蘭漸染道:“北生是宗主的弟子,由宗主帶着去歷練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立即就想起了先才容舍的話。“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宗主。除了你,也就沒別人了。”蘭漸染知道白得得愛躲懶。
既然蘭漸染都這麼說了,白得得自然再拒絕不了。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白得得帶着容舍和杜北生將前去素隆域的南疆,瘴癘之地,找尋金眼四翅蝶。這種蝴蝶翅膀上的粉末刮下來調入符水,畫出來的符功效可以加倍,乃是符陣一門都夢寐以求的東西。
此次有消息傳出,金眼四翅蝶在南疆的武宿城出現過。
白得得帶着容舍和杜北生下山,三人行的氣氛就有些怪異了。容舍是不搭理白得得,而杜北生則處處避開白得得的眼神,讓人渾身的不自在。
不過好在這兩弟子還知道尊師重道,白得得生活事宜,容舍還是打理得妥妥帖帖的。
入住的客棧,容舍總是先將她的房間清掃了一遍,鋪上從宗門裏帶出去的床單被褥,擺上白得得慣用的茶具等等。
早起時,一杯薄荷水已經擺在了她的床頭。白得得感覺自己戒斷容舍用了差不多三年的時間,可是重新墮落回去,只要半日就夠了。
白得得還是很喜歡下山的,山下熱鬧非凡,尤其是凡人的世界,更是充滿了活力的煙塵氣。她走在人群里,自己也覺得熱鬧、快活。
雖說凡人的那是吃食,對白得得星體來說很不健康,但她就是忍不住去嗅,甚至買一碟來就光聞也覺得是種享受。
容舍從白得得手裏將碟子抽走,“宗主,別丟人現眼了,回去吧,我去客棧的廚房給你做。”
白得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容舍,“我本來就沒什麼愛好,只是好吃好穿了一點而已。人總有個喜好的對吧?”
容舍點了點頭,於是白得得就又吃上了不用吐血的烤魚了。
“容舍,怎麼從來不見你用蛋做食材啊?”白得得問容舍。
容舍轉身就去了廚房,出來時,手裏便端了一碗蛋花湯。
白得得當時就受不住了,容舍做的別的東西,她都喜歡得不得了,不知為何這蛋湯一端到她鼻子下面,她就什麼胃口都沒有了。“好奇怪啊,原來我不喜歡吃蛋啊。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宗主每次看到宗門裏的孔雀下蛋,都會嫌惡地撇開眼。”容舍道。
“有這麼明顯?我怎麼自己都不知道?”白得得一臉的茫然,容舍的觀察力未免也太入微了吧?
而更入微的還在後頭呢。今日她們落腳的地方乃是大亞城,這是花間坊的總店所在之地,有很多衣服的限量款都只在總店販賣。
白得得這之前從沒來過靠近南疆的大亞城,而花間坊是這幾年才異軍突起的一個服飾店,白得得也就是在玲瓏盤裏看到過。寧小小倒是買過很多件,白得得都只能看着。
因為符河宗的經濟狀況實在堪憂,白得得本人就不事生產,她這個宗主也是領俸祿過日子,雖說這幾年宗門給她的俸祿漲了很大一截,但她半年的俸祿也才夠買一件花間坊的最低配服飾,她索性也就不買了。
但這次既然來了,白得得還是要去看看的,女人對服飾總是沒有抵抗力,尤其是白得得。
於是晚上白得得打發了容舍和杜北生后,就準備自己去逛街,結果一出門就看到了等在門外的容舍。
“你在這兒做什麼呀?”白得得問。
容舍道:“宗主要去花間坊?”
白得得奇道:“你怎麼知道?”
“你落在床上的玲瓏盤上瀏覽的記錄全是花間坊。”容舍道。
白得得一把搶過玲瓏盤,“誰讓你亂翻我的東西的?而且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沒有我的允許不要隨便進我的房間。”
容舍看着白得得的臉,冷冷地道:“我以為宗主允許我替你鋪床疊被的時候,就已經是默認讓我進你房間了。”
不知道為什麼容舍的重音在鋪床疊被四個字上的時候,白得得感覺額外的彆扭。“那你以後不要給我鋪床疊被了。”白得得也是有骨氣的。
“不行。”
白得得懷疑自己聽錯了,容舍是在說“不行”嗎?他以為他誰啊?沒大沒小的。
“有事弟子服其勞,不敢累了宗主。”容舍道:“宗主不是要去花間坊么?走吧,去晚了指不定限量款就被搶光了。”
白得得完全不怕搶光,因為她壓根兒就沒錢買。可是花間坊的風格實在是她心頭大愛,她本是想很硬氣地跟容舍說不去的,但是今晚好像是花間坊一年一度的酬賓活動,也是新款推出的時候,白得得恰逢其會,自然捨不得不去。
白得得看着跟着自己的容舍道:“你一個大男人,跟着我去女人的服飾店做什麼?”
容舍道:“宗主莫非不知么?女人穿衣服,多半是為了讓男人欣賞,所以花間坊的裁縫一應都是男人。”
這個白得得還真是不知道。
走到半路上,白得得看了看容舍面無表情的側臉,忍不住道:“容舍,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啊?”
“我對宗主能有什麼意見?”容舍揚眉反問,“是這幾日弟子服侍得不好么?”
白得得直白地道:“服侍得挺好的,就是脾氣不太好。你小時候不是這樣的。”
容舍轉頭看向白得得,特地放低了聲音以掩飾他這話背後的危險,“我小時候是什麼樣子的?”
“你還記得你小時候怕打雷,會躲到我被子裏去的事兒嗎?”白得得道:“那時候你多可愛啊。”
容舍道:“可愛又怎麼樣?宗主還不是呼之則來揮之則去,轉身就走了,我也想問宗主,小時候我是做錯了什麼,宗主的態度突然就變了?”
容舍的語氣里滿是委屈,好似白得得是那個變心的負心人一般,唬得白得得不自覺地就退了半步。
“我……”白得得實在找不到話說。
容舍道:“宗主不必解釋,反正你是宗主,我是弟子。”
白得得想想也是哦,她是宗主,說什麼做什麼弟子都只能聽着和服從。
花間坊所在的大街乃是大亞城最熱鬧的地方,尤其是華燈初上之際,人群都還是湧入這條大街,用摩肩接踵來形容也不為過。
白得得那張臉本就招人,她往街上一走,人人都往她身邊涌,不僅男人,女人也是。愛美之心人人有之。
這可就苦了白得得了,差點兒被擠成煎餅。虧得後面容舍看不過去了,伸手從背後虛攬住她,替她將擁擠的人群擋在了手臂外側。
整個過程白得得沒有任何不適,反而對容舍只有由衷的感謝。若是容舍一開始就出手了,白得得指不定還會覺得彆扭了,而容舍明顯是看不下去了才伸手的,這就發生得很自然了。
大街上人潮湧動,而花間坊內卻是客人稀少,因為所有人都在外面排隊呢。花間坊一次只服務五名客人,只有出來一位,才能進去一位。
白得得看了看那門口的長龍,嘆息道:“這隊要排到明年去了吧?”
誰知容舍領着白得得上前,那守在門邊的孕神境高手立即就恭敬地替容舍開了門。
後面排隊的人里有人不滿了,“為什麼他可以插隊?”又不是什麼大能,容舍的修為一眼就能看出十分低下。
白得得跟在容捨身后也是好奇呢。
“他就是花間坊的主人。”那守門高手道。
白得得的震驚絕對比其他人來得更猛烈,“你怎麼會是花間坊的主人?”
容舍無奈地看了白得得一眼,“這幾年宗門的俸祿增加,都是用花間坊的收益支付的。”
白得得這個甩手掌柜還真是不知道,因為這些雜務都是蘭漸染在打理。
“你怎麼想起要建花間坊的?”白得得欣喜地道,這豈不是說明,她以後買衣服可以不花錢了?
容舍看着白得得的眼睛道:“怎麼想到的?宗主的服飾向來是我在打理,後來宗主將我攆走,我想着畫的那些服飾圖紙扔了也可惜,就開了這間花間坊。”
白得得此時真的有種自己好像負了容舍的感覺,特別的心虛,只能呵呵笑道:“那這樣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對吧?這樣的話,你雖然修為低下,但也算是事業有成,有錢能使鬼推磨,怪不得連招的守門的都是孕神境修為。如此看來,修為高低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宗主是一直瞧不起我修為低,當初才將我攆走的么?”容舍幽幽地問。
而容舍特別不適合這種語氣,白得得覺得,因為容舍一這麼說話,她就渾身起雞皮疙瘩,覺得自己十分羞愧,好似禍害了他似的。
“不是,我……”
容舍又擺了擺手,“算了,這花間坊是宗主的產業,若是沒有宗主,我也沒有那樣的靈感能畫出這些衣裳。所以錢都是宗主的。”
這完全是天上掉錢袋子砸在白得得腦袋上了,她基本已經暈了過去。
“你就是花間坊的主人?”一個輕柔甘甜的聲音在白得得身後響起。
白得得轉身一看,見來人卻正是百花榜的榜首白姬。
白姬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上一任的第一美人,她略略閃了閃神,然後視線就再次投到了容捨身上。
白得得看了看容舍,又看了看白姬,好像也稱得上是郎才女貌。
容舍朝白姬行了一禮,“白仙子。”
白得得狠狠地瞪了容舍一眼,什麼白仙子?這白仙子三個字難道不是她白得得的專稱?
容舍卻沒再搭理白得得,而是朝着白姬道:“不知仙子有何賜教?”
不知道為什麼,白得得心裏忽然就升起個念頭,男人果然都是喜歡年輕的。
“我,坊主可否借一步說話?”白姬朝容舍道。
“那就請到樓上的貴賓雅間。”容舍領頭半步,引着白姬往二樓去,然後回頭看向白得得,“還請宗主在下面四處看看。”這就是拒絕白得得去聽八卦了。
白得得很是想撇撇嘴。
半晌后,白姬才從雅間下樓,然後匆匆離開。
白得得走到容舍跟前,在他眼前揮了揮手道:“看什麼啊?人都走遠了。”
容舍這才垂下眼眸,“宗主,可選到什麼合適的服飾了?”
白得得道:“我剛才可是打聽到了,你從三年前開始就每個月都叫人將花間坊的限量唯一款送到長生宗去給白姬,你的心上人該不會就是她吧?”
容舍沒回答。
白得得又繼續道:“眼光倒是不錯,就是這事有些棘手。長生宗未必看得上我們符河宗,你若想抱得美人歸,只怕不容易。”
“世上本就沒有容易的事情。”容舍略顯惆悵地道。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求而不得。你這樣只怕要影響修行。”白得得有些替容舍擔憂。
容舍因為在白得得的身上並沒看到自己想看的反應,略顯煩躁地道:“宗主誤會了,不是我,白姬是北生的心上人。”
“北生?!”
估計杜北生自己也不知道,三年前容舍就在替他送服飾給白姬了,顯然是勢必要將他和白姬送作堆。
“那倒是有些希望。”白得得口無遮攔地道。畢竟修士的世界裏,最看重的還是修為。容舍什麼都好,就是修行天賦差了點兒。
白得得看着容舍略略發青的臉,又趕緊補充了一句,“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就是那個意思。”容舍定定地道。
白得得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角,“我是說我從來不嫌棄你修為低,但是長生宗的人肯定不會像我這麼想的。”
“只要宗主不嫌棄就好。”容舍看着白得得的眼睛道。
白得得發現自己好慫,她壓根兒就沒敢跟容舍對視。以前多可愛的孩子啊,為什麼要長大呢?長大了心就複雜了,白得得現在是恨不能將容舍又變回六歲。
“我怎麼會嫌棄你呢,在我心裏你就跟我自己的孩子是一樣的。”白得得使勁兒地扯出一個“慈母笑”。
容舍也笑了笑,滿是諷刺的意味,“嗯,那宗主也得先找個男人,才生得出孩子來。”
(捉蟲)。